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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前夕 文 / 文抄公

    秋風蕭瑟,吹得童子簌簌發抖。

    鮑廷博雖然感覺不到外界寒氣,但心裡的冰冷,卻又非是區區寒風能比。

    「太上道……太上道……唉……」

    鮑廷博突然站起,歎了口氣。

    又持起來自太上道,夢仙的親筆書信,輕聲說著:「夢兄!不是小弟不幫你,只怪這信,來得實在太晚!!!」

    說罷,嘴角,竟有著苦笑之意。

    世家之間,與修道宗派,本就有些暗中牽連,鮑廷博身為門閥家主,超品的靖國公,跟這夢仙真人,也有些私交。

    但這關係,不過泛泛,為其開罪一個有望割據吳州,建制稱王的人物,卻是有些不值。

    畢竟,鮑家根基,就在吳州呢!

    若是之前,吳南人心未穩,太上道又捨得血本,那鮑廷博也會出手一搏!

    門閥世家,大多嚴守祖訓,除非真有著天下之望,否則絕不會直接介入爭龍!

    它們最多的,還是扶植代理人,當幕後的棋手。

    這不是沒有野心,而是世間爭龍,凶險異常,若是明哲保身,門閥世家,靠著先人遺澤,自身又根基深扎,有著名望,無論哪個太祖上位,都不會冒著朝政不穩的危險,,長,風,文學對他們下手。

    但一旦直接爭霸天下,兵凶戰危,大耗氣運,又直接承受萬民的怨氣,無論之前積累了多少的聲望民心,也會很快耗盡。若不能及時得到補充,那就很危險了,若是兵敗。對手必不會放過身後的家族。

    到時九族株連,就算有些暗脈,能流傳下去,也只能縮頭度日,想要恢復祖先榮光,就不知是猴年馬月了。

    這也是擔當的問題,門閥世家沒有這個勇氣魄力。將整個家族,置入天下的豪賭!

    就算個別家主,有著野望。也會很快被族內抵制。

    比起一人的帝位,還是世家福祉,恩澤得更廣,族人都不是傻子。自知道怎麼選擇。

    各大世家。都能看到這點,在隱秘族譜中,都明確記著,不過十代,不成大器,不入爭龍!

    鮑廷博自然不敢冒著大不違,滿足自己私慾。

    只是按著規矩,挑了幾個候選。準備再看情況下注。

    這就是門閥世家的底氣!只要不明確表態,那吳州各方勢力。在霸佔整個吳州前,都不敢逼迫。

    鮑廷博又拿起吳南的密報,仔細看著,良久,才歎道:「開田千頃,畝產增半,還真是天眷此子……」

    「早些白雲觀曾暗示,潛龍乃李家之子李如壁,但現在看來,比這宋玉,卻是遠遠不如了!」

    想著這李如壁,鮑廷博就又是一歎。

    他身為傳承千載的門閥巨頭,對潛龍之說,自然有著瞭解。

    便是前幾次改朝換代,鮑家還暗中資助過幾條潛龍,希望借此再做提升,最後都是棋差一招。

    白雲觀乃是吳州本地道門,在亂世來臨之際,與鮑家,就有點守望相助的意味。

    鮑廷博從白雲觀這裡得了潛龍消息,本來對李如壁期望甚深,族裡都準備了一個嫡女,就等李如壁統一吳南,就商議聯姻之事,但天意弄人,李如壁大業未成,就已經身死,幸好還未真正提起婚事,否則,鮑家也要不大不小丟個面皮。

    鮑廷博老謀深算,自有著二手準備,還有其它候選人。

    霍立、趙盤等都在其中!

    「可惜……那霍立,我幾次相邀小聚,想請清虛道人,看得氣數前程,卻每次推辭,似乎發現什麼……」

    鮑廷博一想到霍立,腦海中,就浮現出一個中年,狼視鷹眸的樣子來。

    這霍立,也是個候選,但出身低微,在鮑廷博心裡,排位就比較靠後。

    「宋玉……宋玉……」

    鮑廷博咀嚼著這個名字,對這突然興起的勢力,有些不滿和擔憂。

    他主持大族氣運,只求穩妥,對這突然出現的變數,本能就有些反感。

    在吳南未下,宋玉立足未穩之前,若是太上道前來攜手,與之共擊宋玉,掐滅隱患苗頭,那自是極好的。

    但現在,太晚了!!!

    山越平定,反增萬兵,又得天眷,民心思定,更有青龍天險,就算鮑家雄踞吳州,綿延千年,對這宋玉,都有些忌憚。

    更何況,鮑家要在吳州自保,怎會平白無故,開罪此時最有希望,奪得整個吳州的宋玉?

    「時機如此之湊巧,難道,這宋玉,真有著天命在身?」

    鮑廷博再是眼光卓絕,見識淵博,也終究是古人,受得觀念影響,這心思,就有些變化。

    「罷了……還是再等等,再看看……」

    鮑廷博長噓口氣,緩緩坐下。

    宋玉穩固了統治,自會出關進取,到時的首戰,就可看得雙方氣數,若宋玉真是潛龍,有著吳王之望,到時再投靠不遲……

    若是其它郡望大戶,自得提前站隊,防止清算。

    但鮑家不同,無論是在吳州乃至天下的聲望,還是暗中潛藏勢力,都注定,無論是誰統治吳州,只要不做過界,那都只有安撫。

    不管外界如何,青龍關內,吳南地界,此時都被一個消息驚駭!

    街頭巷尾,茶樓酒肆,不少行人酒客,低頭私語,臉上陰晴不定。

    所說的,卻幾乎是同一件事:「聽說了麼?宋玉宋節度使,就要稱候了!!!」

    大乾雖然統治衰弱,但好歹有著數百年,根深蒂固,歷朝歷代,每到革鼎之際,都會出來許多仁人志士,這就是末代王朝最後的氣運,大乾自然也有。

    一個書生打扮的士子,就拍案而起:「這宋玉,罔受皇恩,卻僭越候位,妄圖行割據之事!實在可恨!要不是我……」

    「噓!噤聲!」書生還未說完,就被同行之人拉下。

    「不要命了麼?小心被錦衣衛聽了去,到時不但你有著大麻煩,還要禍及家人……」

    書生漲紅了臉,卻不知想到什麼,憤憤坐下,只是悶頭喝酒。

    「掌櫃的,再來二壇!」

    「好咧!!」掌櫃見書生不再談論此事,心底長出口氣。

    剛才書生說話之時,掌櫃心裡,就在念叨城隍庇佑!這幫大爺,口無遮攔,可莫要給自己招禍才好!

    現在見得書生住口,不再談論此事,當真是心花怒放,便是免了這一桌酒錢,都是心甘!

    趕緊打發著小二,給書生那桌上了兩罈好酒,這次特地暗中吩咐,上得乃是純釀。

    書生一揭開泥封,酒香就是撲鼻而來,不由讚了一聲:「好酒!」

    與同伴舉碗痛飲,卻有著默契,都不再提剛才之事。

    經過這麼長的時間,錦衣衛的威名,也是豎立起來了,陳雲帶著一幫無孔不入的手下,著實辦了好幾件大案,連抄了三個世家,在吳南,也是到了名聲可止小兒夜啼的地步!

    雖然宋玉,只給了錦衣衛暗中刺探情報的權力,若要行緝捕審判之權,卻還是需要宋玉手令。

    但就算如此,這個加強**皇權,**於文武官員體系之外的怪物,還是受得宋玉手下的共同抵制。

    陳雲凜然不懼,頗有些寵辱不驚的意味,只管蒙頭為宋玉做事,倒是越發得到器重。

    宋玉也樂得如此,否則,一個特務頭子,和屬下這麼親近做什麼,想造反麼?

    此時的節度使府中,在屬下面前,深沉難測的陳雲,卻是乖巧得如同一條聽話的小狗,在宋玉面前稟告說著。

    「啟稟主公!自從放出主公要稱吳候的消息,吳南各地都有些騷動!」

    「還有些狂生,在公開場合,直接辱罵主公,卑職已經記下名冊籍貫……您看?」

    陳雲說著,就遞上一份文書。

    宋玉接過,隨手翻了下,直接丟在桌上。發出「啪」的一聲。

    這聲音雖小,但聽在陳雲耳中,卻是如若驚雷!

    額頭上,就有些冷汗。

    「大乾養士百年,有這些,尚在情理之中……」

    對這些,宋玉倒是不以為意。

    既然要脫離朝廷,受得些許反噬,卻是常理。

    運起望氣神通,就見得雲氣疊嶂,自身青色雲氣,薄了一些。

    對比之前,也是三成的樣子,與增產帶來的民氣相差彷彿。

    這說明,吳南大部分的平民百姓乃至世家,對宋玉的統治,還是持著肯定態度,至少不會明目張膽地反抗,有這開局,就很不錯了。

    等到稱候之後,定了君主名分,自會漸漸習慣。

    至於這些狂生,卻不能太過放任。

    宋玉只是稍加思索,就說著:「現在,這些狂生,若是沒有明確反跡,卻是不必理會!」

    這意思,就是要是只是停留在口頭,那就不必管,但若是有著實際行動,那殺人抄家,也不要手軟!

    「到了本鎮正式稱侯後,若再有此等言語,按不敬之罪交有司論處!」

    「諾!」陳雲叩首,表示明白。

    「好了!你下去吧!喚各參事和長史進來!」宋玉吩咐著。

    「屬下告退!」陳雲倒退著出去。

    自從知道主公要稱吳候,這陳雲的內心,也是火熱,隨著主公進取,他的地位,自然也是水漲船高,在外表現,卻是更加警言慎行,現在的一舉一動,都是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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