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錦素側眸,注視著上官綦的側臉,「看來我只管在家相夫教子便是了。」
「正是人如此,我的娘子是用來疼的,而不是讓她操心勞累的。」上官綦寵溺地看著葉錦素,「未了不想讓娘子太辛苦,等到局勢穩定,我們再給謙兒添個妹妹如何?」
想起葉錦素生產時的疼痛,上官綦如今依舊是心有餘悸的,故而,他不想讓她如此辛苦,但是,他知曉葉錦素必定是想多要幾個孩兒,熱鬧一些,他何嘗不想,但是,在他的心中,她是最重要的。
葉錦素溫順的應道,她當然知曉他的心思,誓問在這個男尊女卑的世界,女子臨盆時,男子是決不能入內的,免得污穢,但是,上官綦他卻始終陪在自己身旁,給她鼓勵,與她一起痛著,努力著,前行著,這樣的男子,讓她能遇見,讓他們相識相知相愛,這便是上天給她的最好的福氣,如今,他們已經有了謙兒,有了他們的孩子,她覺得上天待她不薄,這些對於她來說足矣。
正在他們二人享受這份美好寧靜時,不遠處的宮女面帶驚恐之色,低垂著頭跑了過來,對秋意說道,「秋意姐姐,服侍世子的奶娘死了。」
秋意眸光一暗,想著奶娘怎會在這個時候死了?看向身旁的鳳秀,「去看看。」
「好。」鳳秀點頭,二人便趕了過去。
葉錦素與上官綦自然聽到了那邊的動靜,卻並未有任何的反應,靜心等著秋意與鳳秀的回稟。
秋意與鳳秀穿過長廊,來到西院,那處的宮女已經嚇得跪了一地,秋意和鳳秀逕自行至奶娘的房中,便看到奶娘面色發黑,倒在地上。
秋意看向鳳秀,二人連忙走了過來,檢查著奶娘的屍身。
「中毒死的。」秋意直接說道。
「嗯,而且,還是慢性毒藥。」鳳秀緊接著說道。
「這奶娘是何人尋來的?」走進來的鳳錦問道。
「這是特意去隱世世家帶來的奶娘。」秋意看向鳳錦,「不過,她為何會中毒?」
「中毒已經一個多月了。」鳳秀看罷之後,便看到她前胸浸濕一片,解開她的衣衫,便看到她的胸部已經變成一灘血水。
「這……」秋意大驚,看著眼前的景象,「到底是何人下次毒手?」
「這奶娘是特意尋來,專門伺候世子的,算來,亦是剛剛到東陽殿不到五日,閣主便臨盆,奶娘便被帶到太子府,如今的話,看這毒素,亦是一月有餘,而且,她的胸部……」鳳秀繼續分析著。
鳳錦眸光一暗,「看來有人是想害世子,便在奶娘的身上下了毒,幸好,閣主並未讓她伺候世子,否則,今兒個……」
「我們還是將此事稟報閣主吧。」鳳秀想到這處,看來有人是要置世子與死地,早在之前便算計好了。
秋意依舊待在這處,看守著屍體,鳳錦與鳳秀連忙趕到寢宮外。
「可查出死因?」葉錦素轉眸,看向鳳秀。
「中毒而亡,尤其是兇手如今已經成了一灘血水。」鳳秀簡潔地回道。
「果然。」葉錦素抱緊懷中的上官謙,看向鳳秀,「可查出奶娘所中何毒,何時被下的毒?」
「應當是在東陽殿時被下的毒,乃是菱汁。」鳳秀低聲回稟道,「閣主,此事需要繼續追查嗎?」
「查。」葉錦素眸光一暗,「我絕對不會姑息企圖暗害我孩兒之人。」
「是。」鳳秀領命,隨即便離開。
上官綦抱緊葉錦素,「時候不早了,回去歇息吧。」
「嗯。」葉錦素點頭,想著到底是何人呢?
上官綦看出了葉錦素的心思,「日後,你的飲食起居皆由採蓮她們一併安排,不得經其他人手,上官敬雖然沒有任何的動作,但是,難道日後不會有何動作,他如今才剛剛一月,便已經有人早早地布下了殺機,日後,怕是這樣的事情更多。」
「此事想必與上官敬脫不了關係,後宮之中,他想來不聞不問,但是,他卻在後宮之中佈滿了眼線,焉能不知有人對奶娘下手,但,他卻並未有任何的阻攔,可想而知,他亦是想要奪去我孩子的命。」葉錦素想到這處,便抱緊懷中的上官謙,「我不想坐以待斃,我一定要設計將那人揪出來。」
「揪出一個,還會有第二個,想要你與孩兒,還有我的命多的是,如今,我們在朝堂之中羽翼未豐滿,且莫有任何的動作,否則的話,他們會變本加厲。」上官綦看向葉錦素,「且先忍耐一下,與他們如此周旋,何嘗不是為了將他們一網打盡。」
「是我太衝動了。」葉錦素看向上官綦,初為人母,她護子心切,反而少了冷靜。
上官綦輕拍著葉錦素的背,「我知你的心思,但凡有一點觸及到謙兒的事,你便無法冷靜。」
「我只想讓他能平安長大而已。」葉錦素靠在上官綦的懷中,「他們若敢對謙兒動手,我便殺之。」
上官綦點頭,「此人怕是查不出來。」
「我知曉。」葉錦素想著此人必定是宮中之人,而且,做的滴水不漏,早就想到了防備之法,故而,查出很難。
「不過,後宮似乎太過於安靜了,是要讓後宮熱鬧一番才是。」上官綦看向葉錦素,「今夜,便去宮中添點喜氣如何?」
「嗯。」葉錦素眸光一亮,「如此甚好。」
「鳳錦,帶著奶娘的屍身,隨本宮去一趟東陽殿。」葉錦素沉聲道,抬眸,看向上官綦,「你那太子側妃這一月可是安逸的很啊。」
「娘子,可不能亂說,她如今與我什麼關係都沒有,現在沒有,日後都不會有。」上官綦眉眼一勾,一臉委屈地看向葉錦素,忙著將獨孤飛燕與他撇的一清二楚。
葉錦素淺笑一聲,「你今兒個讓我前去,難道不是為了此事?」
「娘子,此事我能擋得住便擋,但是,娘子也不能坐視不管,我可不想除了娘子之外,被別的女子給玷污了。」上官綦握緊葉錦素的手,「這個小傢伙便交給我吧,娘子,你便煩勞一趟,去宮中轉一圈,順帶著撈點值錢的東西回來。」
「我怎不知太子如今這般貪財?」葉錦素淺笑著,順勢便將懷中抱了整整一個月的上官謙放到上官綦的懷中。
小傢伙剛剛到上官綦的懷中,便尖著嗓子嚎啕大哭起來,那聲音別提有多洪亮,若是有內力的話,必定能將這好端端的寢宮給震塌了。
可憐兮兮地撲騰著小胳膊小腿,硬是不願意讓上官綦抱,上官綦苦著臉,想著自個被兒子給嫌棄了。
葉錦素看向上官綦父子兩,溫柔一笑,接著伸手自上官綦懷中將孩子抱了過來,上官謙立馬不哭了,不過,還是委屈地抽泣著,一雙漆黑明亮的眼睛掛著淚珠,盯著葉錦素,兩隻小手死死地抓著葉錦素的前襟,其中的意思不明而語。
葉錦素寵溺一笑,低頭,在他的額前輕輕親了一下,「夫君,那你便自個待在府上,我帶著他也放心些。」
「娘子,你果然為了他將我拋棄了。」上官綦亦是可憐兮兮地盯著葉錦素,這一大一小的神情簡直如出一轍。
但是,相比起來,葉錦素還是喜歡懷中的小傢伙如此可憐的眼神,目光深深地看了一眼上官綦,轉身離開。
上官綦無奈地斜靠在軟榻上,抬眼,望著寢宮外的月光,一雙鳳眸閃爍著淒涼,待到這臭小子三歲時,便將他丟到隱世世家去。如此一想,上官綦算著時間,三年十二個春秋啊,漫漫人生路,頓時有些洩氣,無力地趴在軟榻上。
太子府內,並未留秋意和秋雨,葉錦素帶著五人,坐著轎輦,乘著月色浩浩蕩蕩的行至皇宮。
東宮門守城的侍衛見太子妃的轎鸞前來,連忙打開城門,跪地迎接。
葉錦素進入皇宮,便逕自去了東陽殿,侍衛連忙命人前去稟報皇上,太子妃深夜入宮,直接去了東陽殿。
上官敬接到通報後,並未前去東陽殿,而是想著深夜,她為何到此,隨即,便命李貴前去打探。
李貴亦是許久未見太子妃,今兒個亦是世子滿月,為何太子妃會深夜入宮呢?
而且,還是直奔東陽殿,可知,如今的東陽殿住的乃是昭陽公主。
葉錦素行至東陽殿時,整個後宮都已經知曉,妃嬪們皆深夜驚醒,想著這太子妃又鬧得哪出?
如妃離東陽殿最近,故而,趕忙起身,準備一番,便前去了東陽殿。
宸妃想起上次太子妃的手段,心中寒了幾分,太子妃深夜入宮定然有事,免得自己被捲入是非,還是識相點的前去一趟的好。
莊妃卻不以為然,想著太子妃直接去了東陽殿,想來也是跟那個昭陽公主有關,她自問行得端做得正,向來對於這種事情興致缺缺,上次莫不是因著慧妃一事,她才懶得前去湊那個熱鬧,如此一想,也不過是翻了個身,繼續安寢。
沈昭容得到消息之後,亦是有條不紊地收拾妥當之後,前去東陽殿。
玉粹宮內,寂靜無聲,凝貴妃自封妃至今,皇上每日都會前來,不過是閒話家常,並未在宮中過夜,眾人都在猜測,這等美人,皇上都可坐懷不亂,難道皇上有何想法不成?
「主子,太子妃深夜入宮,如今去了東陽殿。」門外的宮女低聲稟報道。
「嗯。」寢宮內只是傳來一聲淡淡地回應,接著便沒了聲響。
宮女心中瞭然,便逕自守著,也不再多言。
東陽殿內,在聽到太子妃前來的消息,則燈火通明,雖然,如今昭陽公主入住,但,這東陽殿依舊是太子妃入住的寢宮,東陽殿外跪著一眾的奴才。
連帶著還有如妃與宸妃,沈昭容,葉錦素看向三人,穿戴整齊,皆都是略施薄粉,卻未失半分後宮主子的威儀,葉錦素亦是思忖道,後宮的女人當真是不簡單。
「參見太子妃。」眾人連忙行禮道。
葉錦素抱著上官謙逕自下了轎鸞,抬眼,看向眾人,眼角含笑,「今兒個來不過是因著世子滿月,故而前來宮中討點喜氣罷了。」
李貴連忙上前,恭敬道,「奴才給太子妃請安!世子萬安!」
葉錦素垂眸,看向李貴,淺笑道,「李公公免禮。」
「謝太子妃。」李貴顯然是激動的,但是,如今,卻還是沒有表現的太明顯。
葉錦素逕自入了東陽殿,眾人正要緊隨,卻看到葉錦素身後,抬著一具女屍,而她身上的衣服儼然被血浸濕。
雖然,在宮中經常看見死人,但是,如今看到這具女屍,膽小的還是忍不住地顫抖著,有幾個隨即暈了過去。
如妃打量著身後抬著的屍體,看來有人對世子下手了,想到這處,便轉眸,看向一旁雲淡風輕的沈昭容,還有亦是嚇得一臉白色的宸妃,「走吧。」
「哦。」宸妃連忙低下頭,跟著走了進去。
葉錦素步入東陽殿,便看到昭陽公主端莊地走了出來,卻並沒有對葉錦素行禮,因著,如今,她還不是太子側妃,依舊是南麓的公主。
「不知太子妃深夜前來所為何事?」獨孤飛燕沒有料到葉錦素會深夜前來,心中著實有些詫異的,但是,看著她身後抬著的死人,有些不舒服,她這深更半夜的過來,難道就是為了給她難堪嗎?
「你這是做什麼?」昭陽公主沉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