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婉瑤大聲一笑,「無關?皇上您當真愛妹妹嗎?您對妹妹一直是深信不疑的嗎?」
「你這話是何意?」上官敬眸光一沉,盯著華婉瑤問道。
「臣妾是何意思?當年,皇上為了皇位,不惜讓妹妹置身去引誘六皇子,而後,妹妹懷有身孕時,你心生懷疑,一直以為妹妹與六皇子必定是發生過什麼,所以,才讓妹妹滑胎,難道不是嗎?」華婉瑤幽幽地說著,嘴角揚起抑制不住的得意的笑意。
躲在暗處的葉錦素聽到這一處,壓抑著內心的痛意,注視著上官敬的神情。
只見他沉默不語,似是被人揭穿了當年舊事一般,「你胡說些什麼?」
「臣妾胡說?哈哈,皇上,難道你忘了妹妹滑胎當日,臣妾也在場的嗎?不過,皇上定然不知道,那日,在妹妹坐騎上做手腳時,臣妾親眼所見。」華婉瑤又是揚聲一笑,「臣妾以為皇上有多愛妹妹,原來也不過如此。」
「賤人,朕此生最愛的便是年兒。」上官敬聽著華婉瑤的話,眸光閃過狠戾,凝聚著殺氣。
「你愛妹妹?」華婉瑤又是一陣冷笑,「若是,皇上愛妹妹的話,那麼,臣妾那時的略施小計,讓皇上誤以為妹妹與六皇子有情,二人私下見面,皇上為何會相信?」
「皇上不是一直堅信妹妹心中只有你嗎?為何還會對妹妹有所懷疑呢?」華婉瑤繼而問道。
「原來那日是你有心安排。」上官敬恍然大悟,想起那段時日,華婉瑤入宮,而他亦是剛剛穩定朝綱,上官儀前來恭賀登基大典,而他那日看到葉錦素與上官儀相聚,談笑風生,原來,竟然是華婉瑤的計謀。
「如若皇上對妹妹深信不疑,又怎會中了臣妾的計謀?」華婉瑤注視著上官敬,「皇上,您由始至終愛的都是您自己。」
「你胡說,朕愛的是年兒,此生只愛年兒一人。」上官敬矢口否認,大掌揮去,打在華婉瑤的胸口。
華婉瑤口吐鮮血,卻還是抑制不住地放聲大笑,「好妹妹,你可聽清楚了,你認為當初我對你說的是假的嗎?如若皇上真心愛你,怎會對你做出如此之事?」
上官敬面色一震,盯著華婉瑤,「你……」
葉錦素自暗處緩緩走出,淚流滿面,注視著上官敬,冷笑出聲,「原來你由始至終都未相信過我,哈哈。」
「不是的,年兒,你聽我說,不是你所想的,我是真的愛你。」上官敬連忙上前,來到葉錦素面前,緊張不已地說道。
葉錦素向後退了一步,將他伸來的手臂揮開,「上官敬,你我情分已盡,如今我已是南宮少夫人,日後,與你再無任何的瓜葛。」
葉錦素說罷,抬眸,來到華婉瑤的面前,「我知你不會告訴我假扮之人是誰,但,我定然會查出,至於你……這十年的痛苦,我會向你百倍的討回來。」
華婉瑤大笑出聲,接著轉眸,看向葉錦素,「妹妹,不論你如何對我,別忘了,你的後位永遠是我的。」
「你以為你還能霸佔著皇后之位嗎?」上官敬轉身,沉聲說道。
「皇上,君無戲言,您允諾臣妾的,難道要朝令夕改嗎?」華婉瑤抬眸,注視著大殿,「即便是,臣妾亦是皇后。」說罷,在葉錦素還未反應過來時,咬舌自盡。
鳳秀連忙上前,看著華婉瑤,「閣主,她咬舌自盡了。」
上官敬上前,揮掌,將內力渡入華婉瑤體內,冷聲道,「想死,沒那麼容易。」
葉錦素冷冷地看著華婉瑤,她知曉上官敬定然不會如此放過她,而她如今知曉了真相,更是不願再多看她一眼,那些十年的痛苦,隨著今日所知的真相,已經讓她麻木,而她這十年來,心心唸唸的報仇,如今,對於她來說已經不再重要,她只想將上官敬和華婉瑤忘得乾乾淨淨。
如此一想,擦乾眼淚,她日後再不會為上官敬流一滴眼淚,更不會為他傷心,前塵往事,如今已然歸於塵與土,她肅然抬步,不再有任何地留戀與心傷,向殿外走去。
上官敬見葉錦素離開,連忙上前,攔住她,「年兒,我做那些事情都是因為愛你。」
「皇上,您認錯人了,妾身如今乃是南宮府少夫人。」葉錦素抬眸,波蘭不禁的雙眸,沒有任何的情緒,緩緩福身道,「妾身先行告退。」
說罷,便向外走去。
上官敬見狀,面露悲傷,「年兒,你我被迫分離了十年,難道你當真如此狠心?」
「皇上,您認錯人了。」葉錦素並不回頭,推開大殿門,飛身離開。
上官敬注視著葉錦素離開的身影,雙眸微瞇,「年兒,即便如此,我都不會讓你再次離開我的身邊。」
李貴始終立在一旁,雖未聽到殿內到底說了些什麼,但,看到葉錦素突然自大殿走出,還是不免驚訝了一番,故而便垂首,沉默不語。
葉錦素逕自回了葉府,自己的院中,眸光恢復以往的淡然,適才的事情,就像是從未發生過一般,而她如今已無昨日那般的傷心,如今,她亦是千帆過盡,需要開始新的生活。
她突然覺得可笑,這十年來,她自重生之後,一直想的便是報仇,可是,卻讓自己越陷越深,得知真相之後,她以為上官敬是愛她的,他們是被華婉瑤陷害,而分離,可是,如今回想起來,原來,上官敬自始至終都未相信過她,竟然為了打消心中的懷疑,不惜傷了他們的孩子,如此自私殘忍之人,葉錦素冷聲一笑,她竟然愛了他整整八年,恨了十年,為了他,陪他征戰沙場,幾經生死,原來,還抵不過他對她的疑心。
鳳錦見葉錦素和鳳秀回來,葉錦素便逕自回了屋中,鳳錦便問了情況,鳳秀如實告知之後,鳳錦揮掌,便將身旁的牆壁打出一個洞,「豈有此理,沒想到他竟不相信閣主,虧得閣主為了他,不惜犧牲美色。」
「是啊,如若不是他不信閣主,怎會讓那華婉瑤有機可趁呢?」鳳秀憤憤不平的附和著。
採蓮在一旁聽聞,也是義憤填膺,「沒想到皇上竟然如此混賬。」
「是混賬。」鳳錦厲聲道,「哼,如此也好,閣主如今好不容易安穩下來,如若再為了那皇上,還指不定又要變成什麼樣子。」
「嗯。」鳳秀連忙點頭。
「是啊,大小姐這樣挺好。」採蓮也覺得比起在後宮和那些女人爭寵,如今這樣更好,而且,如今葉錦素已然成親,即便那皇上有任何心思,也是木已成舟,無法改變之事。
葉府如今安逸下來,葉錦素翌日便告辭了葉老爺,回了南宮府,按說,女子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即便是回娘家,也要經過夫君同意才可,但是,葉錦素卻是例外,她如今乃是南宮府的當家主母,而南宮霍綦昏迷不醒,南宮老爺與南宮夫人又不在府中,故而,她便會來去自如。
待葉錦素回到南宮府亦是晌午過後,秋意和秋雨見葉錦素總算回來,但眉宇間似是有一絲淡漠,便覺得奇怪,看向鳳錦和鳳秀,又想起自大少爺回來之後,便一直沉默不語,便知其中必有隱情,但她們又不好問,只能如此看著。
「奴婢見過少夫人。」秋意和秋雨連忙上前行禮道。
葉錦素淡淡應道,便看著秋意,「如今府上可安穩?」
「一切安好。」秋意隨即應道,看著葉錦素,「只是看著夫人憔悴了不少。」
葉錦素淡淡一笑,「是憔悴了,最近有些疲累。」
「少夫人身體要緊。」秋意關心地說道,想著自家大少爺也是如此,自昨日回來,便不言不語,唉聲歎氣。
「無妨。」葉錦素朱唇微勾,便抬步向屋內走去,行至內室,逕自來到南宮霍綦的面前,注視著他,不知為何,許是因為昨天之事,她亦是解開了心中的結,如今,對任何事都已看開,對於上官敬,她已心死,流連之前對他的恨,似乎在昨夜也依然蕩然無存了,她抬手,斜靠在一側,撐著頭,盯著他,「你不預備對我說些什麼嗎?」
見那安然躺在床榻上的人依舊一動不動,葉錦素注視久久,歎了口氣,接著便逕自起身,轉身離去,突然,身形一晃,向床內倒去,接著便跌落在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葉錦素抬眸,撞上那沉睡千年緩緩睜開的雙眸,那一汪深潭,清澈見底,倒映著她的容顏,她一時沒了反應,便這樣四目相對。
南宮霍綦見葉錦素果然憔悴了不少,一個翻身,自然地將她壓在身下,身上的錦袍散開,遮蓋著她的身體,垂眸,注視著她,「你很想我醒來嗎?」
這聲音就像是從遠山飄來一般,雲淡風輕,似是要將她心頭的陰霧吹散。
葉錦素眸光一動,抬手要推開他,卻被他壓著,「你打算如此對我說話?」
「有何不可?是你將我喚醒的,以後娘子讓我做什麼,我便做什麼。」南宮霍綦俊美的容顏垂下,靠近葉錦素那透著如雪的肌膚,說不出的魅惑。
葉錦素看著如今的南宮霍綦,想來原來他竟是這般的性子,忍不住地低聲一笑,「想做什麼便是什麼?」
「是啊,反正洞房那日,你不是已經對我做什麼了嗎?」南宮霍綦一雙鳳目流轉,本就眉目如畫的容顏上,鍍上了一層春色,透著濃濃的曖昧。
葉錦素鼻翼間充斥著他身上散發著的淡淡的如青蓮般的清香,讓她煩亂的心思能片刻的安寧,她不知為何會有如此的感覺,就是覺得,如此看著他,能聽到他說話,便覺得自己不再孤單。
「那夜?」葉錦素挑眉,「那夜當真是我對你做了什麼?還是你先對我做了什麼?」
「你說呢?那我滿身的紫痕是何人所為?為夫可清楚地記得娘子可是為為夫沐浴了半月呢,難道娘子什麼都沒看到?」南宮霍綦寡薄的唇瓣微微勾起,似是蓮花盛開,清香宜人。
葉錦素被南宮霍綦如此壓在身下,卻未覺的有不適之處,反倒覺得如此,才是真正的南宮霍綦,而她如今已然與他成親,雖,心已死,但,還是要盡妻子的責任,見他這般,低聲問道,「你為何醒了?」
「難道娘子不希望為夫醒來?」南宮霍綦凝視著葉錦素,抬起修長的手指,勾起葉錦素胸前的一縷青絲,把玩著。
葉錦素眸光一暗,「不過是好奇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沉睡。」
「為夫一直在沉睡,不過,在此是在等有緣人。」南宮霍綦湊近葉錦素的耳側,低聲說道。
葉錦素低聲一笑,「難道你真預備如此與我說話?」
「有何不可?反正你我已是夫妻。」南宮霍綦理所當然道,直視著葉錦素,「難道娘子不喜這種姿勢,想要換其他的姿勢?」
葉錦素聽著南宮霍綦的話,將他自己身上推開,「剛醒便說胡話。」
南宮霍綦順勢被葉錦素推開,隨即,側身躺在床榻上,而葉錦素則躺在一側,轉眸,注視著他,「難道不想對我說些什麼?」
「那麼娘子想聽些什麼?」南宮霍綦不曾想,會以這種情形醒來,他原本想著用最尋常不過的方式,便是被秋雨查出有反應,然後慢慢地醒來,可是,適才,聽到葉錦素那般的聲音,還有昨夜她的情形,便忍不住地要醒來,他怕自己若是不醒來的話,她便會離開自己。
葉錦素自床榻上坐起,想著如今她與他雖有夫妻之名,但,算來也有夫妻之實,若是之前,他未醒,她還可自如地躺在床榻一側,但,如今,他醒來,她如此,便覺得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