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敬聽聞身形一顫,復又穩定形神,「這不可能,她既然是葉府大小姐,與鳳傾閣閣主相差二十年歲,怎會如此?」
「這屬下便不得而知了,但,那兩名護法一直跟隨在葉小姐身側,而且,私底下都是喚她為閣主,鳳傾閣隱世十年,如今突然出現,本就令人生疑,但,這葉小姐卻能統領鳳傾閣,而且,看似那護法對葉小姐更是心生崇敬,鳳傾閣從始至終的閣主都是夫……夫人。」那黑影繼續回道。
「是啊,鳳傾閣是年兒為了我,才創立的,她的苦心我何嘗不知,鳳傾閣本就是她的。」上官敬幽幽道,「你繼續監視,切莫讓她們發現,如若再發現什麼,立即來報。」
「是,皇上。」那黑影應道,隨即便閃身離開。
上官敬立於原處,沉思了片刻,猛然轉身,向寢殿走去,抬眸,看著那依人的畫像,「年兒,你還活著對不對?」
「皇上,年華宮貴妃娘娘傳話,備好了您愛吃的糕點。」李貴的聲音在外響起,打斷了上官敬的愁緒。
上官敬整理心情,收起眸中的悲傷與希冀,沉聲道,「擺駕年華宮。」
「是,皇上。」李貴在殿外應道,適才,他似乎聽到什麼響聲,但,轉瞬便消失了,他深知上官敬的性子,也不敢湊上前去,便打消了心中的疑惑。
上官敬走出大殿,抬眸,看著滿天的星空,眸光中閃過一抹狠戾,抬步向年華宮走去。
這幾日府相安無事,葉錦素也樂得清閒,計算著日子,等待著葉雲軒大喜之日。
轉眼,便到了二十八日,葉錦素提前一晚便到了葉府,看著葉雲軒忙裡忙外的身影,便知他對慕容怡情的深厚。
葉錦素看在眼裡,忍不住地笑道,「哎呀,可真是羨慕啊。」
「羨慕什麼?」葉雲軒轉身,笑看著葉錦素,「在我心中妹妹是第一位的。」
「這還差不多。」葉錦素聽著葉雲軒的話,低聲笑道。
因著南宮霍綦的身體,故而,他如今被冷落在南宮府上,無人問津。
秋意和秋雨二人只聽到南宮霍綦一人在房間內來回踱步,二人皆是一笑。
「奴婢本以為上次大少爺隨少夫人去了一趟葉府,見了老丈人,定然是不舒服的,應該會早些醒來的,不曾想,大少爺這些日子過得依舊很清閒啊。」秋意一邊看著秋雨,一邊打趣道。
「你這小丫頭,最近的話是越來越多了。」南宮霍綦聽著秋意的說辭,依舊是來回踱步,不過,手上握著折扇,手指著門口說道。
「是啊,奴婢也是被鳳秀那個丫頭感染的,不過,奴婢可以想說就說,但大少爺是不能的,想說而不能說,多難受啊。」秋意故意歎了口氣,又看了一眼秋雨,說道。
「哼,今兒個便讓瞧瞧,本少爺能不能說。」南宮霍綦似乎有了主意,說罷,屋內便不見了蹤影。
秋意和秋雨聽著屋內沒了響動,秋意無奈地說道,「大少爺每次都這樣,肯定又是戴著那副假面具去尋少夫人去了。」
「就不能換點新鮮的。」秋雨認同秋意的話,扯了一下衣角,淡淡地說道。
這一夜葉府和慕容府皆是燈火通明,尤其是葉府,張燈結綵,人人面帶喜色,三姨娘忙進忙出,這個月葉府嫁出了大小姐,又迎來一位少夫人,雙喜臨門,當然是極好的。
葉錦素也跟著幫忙,翌日,天還未亮大亮的時候,葉雲軒便已經穿戴妥當,隨著迎親的隊伍出了府,敲鑼打鼓,繞著整個京城走了足足有一圈,才行至慕容府。
慕容怡情身著大紅喜袍,遮著蓋頭,在丫鬟的攙扶下,緩緩地走出了慕容府,慕容逸風看著慕容怡情沒入轎中的身影,禁不住地感歎了一下,接著,上前和葉雲軒對望了一眼,也隨著迎親隊伍又敲鑼打鼓的繞著整個京城一圈,這才回了葉府。
一時間,整個京城熱鬧起來,百姓們皆是聚集在葉府門口,等著看熱鬧,如今的葉府也算是極為熱鬧的,葉錦素立於葉府府門外,遙遙望著葉雲軒端坐在高頭大馬上,面帶微笑,眉宇間儘是喜色,想著,那大紅花轎內端坐的慕容怡情定然是面帶嬌羞之色,不過,卻也是緊張的。
突然,一個書生打扮模樣的人湊近葉錦素說道,「閣主今兒個是不是甚有感慨?」
「不曾想魔君也來湊熱鬧。」葉錦素聽聞聲音,並未看來人,便知此人是誰。
「閣主又不是不知,我這人最愛湊熱鬧。」魔君繼而說道。
便看到葉雲軒已經來到府邸,接著便聽到喜婆的聲音,慕容怡情緩緩地被抬下轎,攙扶著一步一步地向葉府走近。
葉錦素看著如此的畫面,想起她當日嫁入南宮府時的情景,如出一轍的畫面,卻是兩種心境。
此刻,她的眸光中隱隱有感動的淚水,因為慕容怡情和葉雲軒是相愛的,此時的慕容怡情正在緩緩地走向她的幸福。
魔君轉眸,目不轉睛地注視著葉錦素,見她正如他這般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慕容怡情,心中的柔軟被觸動了,他突然低聲說道,「其實我想告訴你……」
突然,他感覺到了凌厲地殺氣,連忙將葉錦素拉起,飛身而起,「不好,有殺氣。」
葉錦素也感受到了,但是,看著魔君的反應比她還快,葉錦素便覺得如今她難道多愁善感起來了,反而降低了警惕心,想到這裡,便暗自下定決心,日後定然不能再如此了。
鳳錦和鳳秀、採蓮本就警醒,如今,見葉錦素和一名男子突然飛身而出,便知情況不妙,突然聽到有人尖叫出聲,「啊,有刺客。」
圍觀的百姓聽聞,連忙大叫出聲,落荒而逃。
葉雲軒不曾想到在他大婚之日,竟然刺客,連忙上前,想要護住慕容怡情,可是,此時,大婚現場已經亂作一團,生生地將他和慕容怡情隔開。
葉錦素連忙飛身,來到慕容怡情的身邊,將她扶起,「嫂嫂,沒事吧?」
「沒事。」慕容怡情掀起蓋頭,看著葉錦素笑說道,可是,就在此時,她適才還笑得溫柔的臉立刻變成了驚恐,葉錦素便將她連忙轉身,直接向葉雲軒撲去,大喊著,「雲軒,小心!」
這一刻,葉錦素有著片刻地怔愣,她看到慕容怡情那毫不猶豫地轉身,然後撲倒在葉雲軒正向她奔來的身影,緊接著,一支箭羽便刺在了慕容怡情的身上。
葉雲軒驚呆了,他連忙抱起慕容怡情,跪在了地上,「情兒,情兒。」
慕容怡情伸手,撫摸著葉雲軒的臉,笑顏如花,「只要你沒事就好。」
「情兒,你要撐住,今天是我們大喜的日子,你不能離開我。」葉雲軒抱緊慕容怡情,大聲地吼道。
「好,我撐住。」慕容怡情微笑地點頭。
此時,率先到達的是魔君易容的年輕男子,連忙伸手點住了慕容怡情的穴道,伸手把脈,接著搖頭道,「箭上有毒,毒已滲透五臟,已是無力回天。」
「你是誰?為何如此判定,情兒怎麼會無力回天。」葉雲軒抬頭,看著不認識的人,又到如此的話,連忙對魔君怒喝道。
葉錦素聽著這聲怒喝,來到葉雲軒的腳下,她心狠,可是那都是對害她之人,看著眼前的慕容怡情,她的手在顫抖,魔君看著葉錦素顫抖的身體,忍不住的上前將她的手緊緊地握在手中,就如同那日,她入皇宮,想要動手殺死上官敬時那般,他溫柔地說道,「不怕,有我在。」
葉錦素內心的恐懼在蔓延,緩緩上前,看著葉雲軒,「哥哥……」
「妹妹,救救情兒,救救她。」葉雲軒此時已經淚流滿面,帶著懇求看著葉錦素。
「好,我救她。」葉錦素伸手,把脈,診斷出的和魔君是一樣的,她連忙抬頭,卻看到一道道黑影閃入,而那些黑影,葉錦素再熟悉不過,眸光變得陰冷,「死士,竟然是死士。」
「鳳秀!」葉錦素冷聲喚道。
鳳秀看著眼前突然而降的死士,頓時一驚,但聽到葉錦素的喚聲,連忙躲開死士,向這邊飛來,隨即落地,「大小姐。」
「快快。」葉錦素低頭,注視著慕容怡情,說道。
鳳秀蹲下,看著慕容怡情,把脈之後,抬眸,看了葉錦素一眼,「屬下無能,少夫人她……」
「我知道了。」葉錦素點頭,「你可知她所中何毒?」
「冰釋。」鳳秀抬眸,看了一眼葉雲軒,接著說道。
「冰釋?」葉錦素眸光一亮,轉眸看了一眼魔君。
「難道你也想讓她跟南宮霍綦一樣?還是和葉雲軒一樣?」魔君抬眸,看向葉錦素問道。
「不,不管情兒變成什麼樣子,只要她還活著。」葉雲軒連忙說道,「即便她昏迷不醒,我也會守著她,即便她變得像我那般癡傻,我不離不棄。」
「雲軒……」此刻,慕容怡情微睜著雙眸,看著葉雲軒,氣若游絲地喚著他。
「情兒,有我在,你不會有事的。」葉雲軒低下頭,看著慕容怡情,伸手撫摸著她的容顏。
「雲軒,我今日美嗎?」慕容怡情笑著問道。
「情兒是最美的新娘。」葉雲軒低柔地看著慕容怡情,說道。
「你一定要記得我最美的樣子,雲軒,我不想成為你的累贅,更不想成為下一個你,要等到十年之後,或者更久,才能再看見你,你可知這十年來,我是如何熬過來的嗎?我不想你那般的艱辛,只要你心中有我便好,我慕容怡情能夠嫁給你,此生足矣。」慕容怡情撫摸著葉雲軒的面頰,拼盡最後一口氣說罷,緩緩地倒在了葉雲軒的懷裡。
葉錦素低眸,看到了慕容怡情那腹部上的髮簪,心像是被撕裂一樣,這樣的女子,她和葉雲軒相愛了十年,這十年裡,她有多少個夜晚是孤枕難眠,思念著葉雲軒,可是,如今,卻是陰陽相隔。
葉錦素忍不住地落淚,魔君看著如此傷心的葉錦素,伸手,想要將她攬入自己的懷中,可是,葉錦素卻猛然地站了起來,轉眸,看著那死士,鳳眸碎出一抹寒光,「鳳秀,今日的這些死士一個都不准留!」
「可是大小姐,您忘了,他們是殺不死的。」鳳秀心中悲慟,看著慕容怡情就這樣選擇了死亡,她的心裡難過不已。
慕容逸風此刻從那些死士的包圍中衝了出來,連忙來到葉錦素面前,低頭,便看到慕容怡情死在了葉雲軒的懷裡,他抑制不住地身形一顫,連忙跪倒在地,低聲喚道,「妹妹……」
葉雲軒此刻,彷彿時間禁止,緊緊地抱著慕容怡情,「情兒,你曾經說過的,不論我變成什麼樣子,你一直在等我,可是,為何,你卻如此狠心,拋下我就這樣離開了呢?」
魔君看了一眼那些死士,「這些死士怎會在此?」
「魔教的聖女。」葉錦素冷冷地吐出,手中已經凝聚了一團火,接著飛身而出,向那些死士揮出。
「即便今日要毀了葉府,我也不能讓他們離開!」葉錦素此時的腦海裡浮現的是慕容怡情臨死時的笑容,此情此景,讓她無法淡定,她此刻,只想要將這些罪魁禍首統統送入地獄。
魔君連忙飛身來到葉錦素身旁,「你如此做,只會讓更多的親人受傷,難道葉府內都不是你的親人嗎?」
葉錦素轉眸,冷冷地看了一眼魔君,「可是,我不能讓嫂嫂這樣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