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世家助始祖皇帝打下大樂江山,雖未入朝堂,但所享受的榮耀亦是與親王無意,故而,四大世家嫁娶喪葬之事皆是要上報朝廷,如今,並未有南宮世家的人前來通報,此事,只聽季昀一言,眾臣亦是驚訝萬分,但都是半信半疑。
李貴立於龍椅一側,心中亦是暗自腹誹,對於季昀所言,亦是驚愕不已,想著夫人怎會嫁給南宮府,即便嫁,亦是要嫁南宮霍旭,而不是那個活死人南宮霍綦,這事是真的嗎?可是,依著季昀的性子,他今日早朝亦是特意稟報,那麼,此事便真,但,如今,南宮府並未派人前來稟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殿外此刻傳來稟報聲,「啟稟皇上,南宮府大管家南宮瑾候在殿外。」
「宣。」上官敬眸光微瞇,思謀著季昀所言,看來所言非虛。
「傳南宮瑾覲見。」門外的太監提尖嗓門通傳道。
南宮瑾雙手呈奏折,躬身進入金鑾殿,連忙跪下道,「草民南宮瑾參見皇上,武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上官敬語氣淡淡道。
「謝皇上。」南宮瑾回道。
「南宮瑾,你此次前來所為何事?」上官敬繼而問道。
南宮瑾連忙躬身道,「回皇上,草民來乃是為了奏請聖上,南宮府與葉府結為姻親。」
「哦,呈上來。」上官敬面色陰沉道。
李貴連忙下殿,自南宮瑾手中接過聖旨,接著,便在一側遞給上官敬。
上官敬打開奏折,一目十行掃過奏折,再看向躬身立於大殿中央的南宮瑾,「南宮霍綦與葉錦素能成就一番姻緣,自然是極好的,朕深感欣慰,傳朕旨意,葉氏長女葉錦素才德兼備,秀外慧中,乃是女子之典範,特賜婚與南宮府長子南宮霍綦,喜結連理,擇日成婚。」
「吾皇聖明。」季昀連忙跪與地上回道。
其餘人見狀,便知此事已然成為定居,亦不再多說,隨著季昀一同齊聲喊道,「吾皇聖明。」
南宮瑾連忙跪在地上,想著,他面見龍顏的次數已不少,但,今日卻尤其感覺到一股冷寒之氣。
此時,上官敬卻有些慶幸,如若他真事先將此聖旨公佈,那麼,定然會引起朝堂中的一番爭執,如今這般,倒是不費吹灰之力,便將此事解決。
下朝之後,上官敬第一次如此匆忙趕往華婉瑤的寢宮。
華婉瑤見上官敬主動前來,顯然有些驚喜,步履輕盈,儀態萬千的上前,「臣妾參見皇上。」
「平身。」上官敬擺手道,便揮手,屏退左右。
「謝皇上。」華婉瑤幽幽起身,便上前,「皇上,請坐!」
「不必了,你如今可以告訴朕,年兒到底在何處?」上官敬看向華婉瑤,冷聲問道。
「臣妾以為皇上特意前來,是因掛念臣妾,不曾想是臣妾奢望了。」華婉瑤不免哀傷說道。
「你我為何走到至今,你心中自然明白,我亦不願再提,你昨日說過,如若今日朕下旨將葉錦素賜給南宮霍綦,你便告訴朕年兒在何處,如今,朕已經下旨,你該履行諾言。」上官敬並未理會華婉瑤如今傷心的神情,逕自冷聲道。
華婉瑤抬眸,看向上官敬,想著這十年來,她一步步籌謀,為的又是什麼?當年,是她先喜歡上上官敬,奈何因父親的壓迫,她被逼無奈嫁入宮中,還未被寵幸,便成為了亡妃,苦守皇陵三年,可是,華流年呢?一個卑賤的庶女,竟然成為了他的皇子妃,妄想登上皇后之位,這讓她如何忍受得了,看著自己心愛之人身邊的女人,是她一直未放在眼裡的,上官敬的身邊,只能有一個女人,不是她華流年,而是華婉瑤。
「你快告訴朕,年兒到底在何處?」上官敬見華婉瑤不說話,低沉著嗓音吼道。
「皇上,妹妹她如今任何人都不想見,尤其是皇上您,如若我將妹妹的行蹤告知皇上,那妹妹到時候埋怨臣妾該怎麼辦?」華婉瑤抬眸,看向上官敬,低柔地回道。
「朕不知該不該信你,數月前,你親口告訴朕,她死了,可是,昨日,你偏偏又說她還活著,到底你所說的哪個是真?哪個是假?」上官敬上前一步,伸手,捏緊華婉瑤的手腕,沉聲道。
「皇上,這十年來,臣妾對皇上的心意,難道皇上感覺不到嗎?」華婉瑤看向上官敬,淚光連連,為什麼,他的心裡只有華流年,為什麼?
「朕現在只想知道,年兒到底在何處?」上官敬看向華婉瑤,冷聲道,「如若你再敢說半句謊言,朕便廢了你。」
「皇上,臣妾所言句句屬實,數月前,臣妾之所以告訴皇上,妹妹歿了,乃是因為妹妹身患頑疾,本以為在劫難逃,但,幸好妹妹大難不死,如今,她何人都不想見,臣妾又怎忍心妹妹傷心?」華婉瑤不禁垂眸回道,眸底卻是刺骨的寒意。
「華婉瑤,朕給你三日的時間,如若你不將年兒帶到朕的身邊,你可知欺君的後果?」上官敬冷視著華婉瑤,低聲說罷,便甩開華婉瑤的手腕,轉身漠然離開。
華婉瑤注視著上官敬離開的背影,身體頹然倒地,伸手抓著地毯,眸光中溢滿濃濃地恨意,「華流年,為何你死了,他還是對你念念不忘?」
「皇后娘娘,您要保重鳳體。」適才候在寢宮外的老嬤嬤走了進來,看著癱坐在地上的華婉瑤,接著說道。
「嬤嬤,去請華老爺入宮,不,還是本宮親自去一趟。」華婉瑤想著宮中人多嘴雜,還是她親自去一趟吧,想到這裡,便自地上起來,換了一身樸素的衣著,帶著老嬤嬤自暗道出來寢宮。
上官敬顯然料到華婉瑤不會說實話,可是,他昨日還是存著一絲希望,希望華婉瑤所言屬實,可是,如今怕是落空,他突然止步,抬頭,烈日炎炎,他閉上雙眼,深深吸口氣,復又睜開,大步流星向前走去。
李貴緊跟在身後,想著適才皇上到底跟皇后說了些什麼?
早朝之後,整個京城內外便知曉葉錦素要嫁給南宮霍綦,關於南宮霍綦之事,眾所皆知,如今,葉府大小姐竟然要嫁給一個活死人,即便是身份顯赫的南宮世家,亦是於事無補,有些人對葉錦素趕到惋惜,有些人卻是幸災樂禍。
賜婚聖旨晌午之後,便由李貴親自傳旨,當他再一次見到葉錦素時,滿腹的感歎,想著夫人為何要嫁給南宮霍綦,這讓他著實想不通。
而夫人此舉,無疑是在幫上官敬,夫人到底為何要如此做?
葉錦素如此之舉,亦是經過深思熟慮,與其自己像是被貨物一樣賜來賜去,還不如她自行選擇,即便如此,她亦是自由的。
聖旨宣讀完畢,葉錦素領旨,「李公公辛苦,不如小坐片刻,喝杯茶再走也不遲。」
「洒家也覺得有些口渴,便小憩片刻吧。」李貴自然知曉葉錦素有話要對他,隨即便說道,「洒家喜情景,聽說大小姐院中有一株梨花開得正盛,洒家倒有幾分興致看看。」
「李公公能駕臨錦素寒舍,乃是蓬蓽生輝,公公請!」葉錦素客氣道,連忙伸手迎著李貴。
葉老爺與葉雲軒看著李貴隨著葉錦素去了她的院中,正要趕過去,卻被鳳秀連忙攔住,「老爺,少爺,如今聖旨已下,您和少爺是不是該與南宮老爺和夫人選個黃道吉日?」
「嗯,此事最重要,軒兒,你先隨我去一趟慕容家,將你與怡情的婚事定下來,接著,便與我一起去南宮府。」葉老爺看向葉雲軒,再看向遠處,依著葉錦素的能耐,定然不會怠慢了李公公,如此,他也可安心出府。
「是,孩兒這邊隨父親前去。」葉雲軒微微頷首道。
父親二人便前去準備,鳳秀看著二人離開,便轉身向院中走去。
此時,院中只剩下李貴與葉錦素,其餘人皆候在院外。
「小貴子,你是不是有話要問我?」葉錦素看向李貴欲言又止的神情,淺笑道。
「夫人,奴才不知,你為何要嫁給南宮霍綦?」李貴不免疑惑問道。
「如若我不先下手為強,那麼今日早朝,上官敬便會下旨賜婚,那小貴子,你認為上官敬身旁沒有其他人暗中監視?不知那聖旨?」葉錦素面色淡淡地問道。
「這……聖旨皆有專人保管,不會外洩。」李貴對這一點還是極為放心的。
「即便如此,你覺得這專門中沒有其他人安插的奸細?」葉錦素繼而問道。
「這些人乃是宮中的暗人,對皇上忠心不二。」李貴想著當年這些暗人還都是夫人一手訓練出來的。
「我知你心中所想,如今這些暗人都是當年我訓練出來之人,但,物是人非,當年,我最信任的兩名貼身丫頭背叛與我,而這些暗人你能肯定他們百分之百的效忠上官敬?」葉錦素看向李貴,這十年,她將人性看的極為透徹,這些暗人本就是先帝生前最信任的之人,可是,卻還是背叛了他,如若不是當年大勢所趨,而她使了一些計謀,怕是這些暗人絕對不會聽從與皇室,但,就如同三夫人一樣,在葉府潛伏三十年之久,而這些暗人之中,難保不會有奸細。
「這……奴才不敢妄下定論。」李貴憂鬱了,當年的事情他亦是知曉,如今,上官敬在位十年,大樂還算平穩,但邊境大國卻是極不安穩,蠢蠢欲動,正如夫人所言,她當年如若不是身旁的兩名貼身宮女,夫人也不會淪落至此。
「南宮霍綦比起上官敬如何?」葉錦素知曉李貴亦是擔憂她,才如此憂心。
「這……一個是活死人,一個是當朝天子,但,皇上卻對夫人無情,如此,夫人絕對不能再入宮,而那南宮霍綦雖是活死人,但他在府中的地位卻是很高,夫人若是嫁過去,便能得到南宮夫人的信任,而南宮霍綦亦是不會察覺夫人,如此想來,嫁給南宮霍綦,還是一舉兩得之事。」李貴順著葉錦素的話,思忖著。
「好了,時辰不早,你早些回宮,免得引起他人懷疑。」葉錦素見李貴想通,便不再多言,起身說道。
李貴亦是起身,對葉錦素恭敬行禮,「夫人,奴才先告退,您多保重。」
「嗯,切記,要一切小心。」葉錦素看向李貴,不免叮囑道。
「奴才謹記夫人囑咐。」李貴又是躬身一禮,便退了出去。
葉錦素並未親自送李貴離府,想著如今聖旨已下,不管他們如何不滿,她如今已是南宮府的大少奶奶,以後的事便由她說了算。
如此,又是一日,華婉瑤秘密回了華府,直至深夜才回宮。
葉老爺與葉雲軒亦是深夜才回。
鳳秀亦得到了消息,連忙稟報,「閣主,六姨娘那處並未有任何的動靜。」
「沒有動靜?」葉錦素嘴角勾起一抹淡然地笑意,「越是如此,便說明她院中定然有鬼。」
「閣主的意思是?」鳳秀眸光一亮想著,看來那六姨娘已經料到他們會派人監視她。
「南宮府內不是容易進的,你們且在府外密切關注,待父親和哥哥回來,你隨我一同夜探南宮府。」葉錦素看向鳳秀,想著那六姨娘定然是有武功的,當時,葉錦素並未武功,故而探測不到她的內力,而鳳秀與採蓮亦是為將六姨娘放在眼中,故而忽略,不曾想埋藏最深的竟然是六姨娘。
「是,閣主。」鳳秀連忙應道,想著許久不曾動手,今夜可以好好露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