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來如此。」葉錦素應道,「對了,哥哥,如今你身體可好些了?」
「嗯,好多了,日後,你便安心歇息,府內的一切事務交給我便是,我與你今日去一趟西院吧,給老夫人請安。」葉雲軒牽著葉錦素的手,便向西院走去。
葉錦素看著如今的葉雲軒,一身青色錦袍,溫潤致,少年的稚嫩已然褪去,留下的只是沉穩堅定,葉錦素想起魔君臨走時說過的話,隨即問道,「哥哥,你是否知曉給你下毒之人?」
「嗯。」葉雲軒嘴角微抿道,「不過,如今卻確認不了,待我確定之後,便告訴你。」葉雲軒轉眸,淺笑道。
「好。」葉錦素知曉,如今的葉雲軒是有主見的,他知曉自己應當做些什麼,這葉府日後的家主便是他,日後的興榮都背負在他的肩上,雖然晚了十年,可是,他還是有能力將葉府撐起。
兄妹二人行至西院,當葉雲軒再一次出現在老夫人面前時,他恭敬有禮地向老夫人一拜,「孫兒給奶奶請安。」
「軒兒,你好了?」老夫人眸光一亮道,想著,十年前,雖然老夫人疼愛的是葉雲甫,但是,對於葉雲軒也是一樣喜愛的,畢竟都是她的孫子,但後來,葉雲軒神志不清,老夫人便將全部身心放在了葉雲甫身上,如今,親眼看見葉雲軒清醒,不禁熱淚盈眶道。
「是,這十年來讓奶奶擔心了,孫兒給奶奶叩頭。」葉雲軒連忙向老夫人磕頭,老夫人連忙自主位上起來,伸手將葉雲軒拉起來。
「你這孩子,十年前就是如此懂事,如今還是這般。」老夫人不免怪嗔道。
「奶奶,如今這葉府便有我來撐著,奶奶儘管安心頤養天年便是。」葉雲軒伸手,攙扶著老夫人,低聲說道。
「好,好,葉府有希望了。」老夫人不免感慨道,伸手,將葉錦素也牽著,祖孫三人圍坐在一起,許久不曾這般熱鬧過了。
葉錦素看著如此的葉雲軒,亦是覺得值得,隨即,二人與老夫人寒暄了幾句,便出了西院。
「哥哥,日後你有何打算?」葉錦素不免好奇問道。
「自然是給你娶一位嫂嫂過門了。」葉雲軒伸手,勾著葉錦素的鼻子說道。
「哥哥,難道你有中意的了?」葉錦素連忙湊上前去好奇地問道。
「玩笑話,你也當真?」葉雲軒淺笑道。
「哦,原來哥哥是在開玩笑啊。」葉錦素的前世,一直活在卑微中,卑微的渴望著親情,卑微的在華府生存,卑微的愛著上官敬,卑微的守護著她的愛情,這一世,她不會再如此卑微,屬於她的她定然會親手拿回來,她想要的,定要親手奪過來,不管是什麼。
葉雲軒,對於她來說,是親人,是兄長,如今,他已經清醒,看著他如此的神情模樣,葉錦素是由衷的感到高興,也許,很多事情是冥冥注定的,上天憐憫她,讓她得意重生,來到葉府,能夠擁有這一絲半點的親情。
葉雲軒伸手,將葉錦素鬢間的青絲向後輕縷著,「妹妹,我們回去吧。」
「好。」葉錦素笑道。
接下來的日子,葉雲軒都在忙著接收葉府內的事情,其中最高興的便是葉賢,這可是他盼了整整十年的心願啊,如今終於得償所願,二少爺終於清醒,痊癒,葉府便有希望。
鳳錦經過一番查看回府,對葉錦素說道,「那九姨娘確實是六姨娘。」
葉錦素嘴角一勾,「呵呵,此事倒是新鮮,葉府已故的六姨娘如今竟然成了南宮府的九姨娘?事情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閣主,如今,我們該如何做?」鳳錦剛得知時,心中亦是驚訝道,但,看著葉錦素並未有任何的詫異,便知閣主定然是猜度到了什麼,才會讓她去查,如今,果然不出閣主所料,閣主自然不會感到意外。
「暗中盯著她,看她私下到底跟誰來往?」葉錦素接著說道。
「是,閣主。」鳳錦應道,便退出吩咐。
轉眼,便到了上官敬所下聖旨的第三日,百姓們皆搖首期盼著降雨,一直自天明到夜色降臨,但,天空依舊清明如水,並無任何一絲下雨的跡象。
皇宮內,上官敬亦是端坐與千陽殿,靜候,李貴立於一側,心中卻是期盼著,今兒個莫要降雨。
葉錦素安然坐與屋內,葉雲軒正與葉錦素對弈。
「還有兩個時辰,便過了今日,這天會下雨嗎?」葉雲軒手執黑子,雙眸注視著眼前的棋盤,說道。
「不到最後一刻,誰都不知接下來會發生何事,我們只管靜觀其變。」葉錦素手指白子,落下一子,二人便不再說話,專心在眼前的對弈上。
「鳳錦,你說會下雨嗎?」鳳秀看著如今的天色,哪有半點下雨的跡象?
「不知。」鳳錦與鳳秀相同的想法,但是,她卻知曉,上官敬定然是不簡單的,他是讓欽天監算過的,還是准些的。
「採蓮,你說呢?」鳳秀看著採蓮問道。
「我認為會下。」採蓮環顧著四周,接著說道。
「你為何會如此認為?」鳳秀不解道。
「直覺。」採蓮亦是不知為何會有如此的感覺,就是覺得會下雨。
鳳秀低哼了一聲,「你啊,何時變得如此神神叨叨的了。」
「和你整日混在一起,不變的神叨才怪。」採蓮笑道。
「到讓你如此一說,還是我的錯了。」鳳秀忍不住地看著採蓮,說道,「說實話,我還真不想讓那個女人這麼容易的死了,我要人她落入我的手中,慢慢地折磨她。」
「嗯,我也是如此想的。」鳳錦隨即點頭道,接著,三人沉默不語,等待著。
眼看著已經還有半個時辰便過了今日,百姓們已經耐不住地性子,不約而同地聚集在宮牆外,跪在地上,齊聲喊道,「天意如此,還請皇上廢後!」
皇后的寢宮內,華婉瑤亦是看著天色,期盼著降雨,可是,如今只剩下半盞茶的功夫,哪裡還能降雨?華婉瑤頓時坐不住,隨即,起身,將身旁所有的飾物打碎,眸光閃過一絲狠戾。
「皇上,如今時辰快到了。」李貴在一旁提醒道,看著眼前的沙漏,盤算著時辰,左不過一炷香的時辰。
「不急。」上官敬眸光淡淡道,隨即,翻閱著手中的奏折,大殿內又恢復了以往的寂靜。
「是,皇上。」李貴應道,便不再說話,看著上官敬竟然如此篤定,禁不住地有些相信,可能稍後便會降雨,但是,想著那個女人還要繼續霸著皇后的位子,他心中便不由地期盼著莫要降雨。
「哥哥,我贏了。」葉錦素落下手中的白子,抬眸看著葉雲軒,燦然一笑,如迎春花開,煞是迷人。
「唉,看來日後要勤加練習才是,終有一日,我會贏你一局。」葉雲軒不免憤憤道,放下手中的黑子,「看著天色,今夜是下不了雨了。」
「我看未必。」葉錦素抬眸,便看到風向轉速,這是遲那時快,她話還未落下,便看到整個天空被蒙上一層濃霧,空中下起了瓢潑大雨。
「真的下雨了。」葉雲軒自軟榻上下來,便立於窗邊,望著屋外,淡淡說道。
「是啊,下雨了。」葉錦素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接著,便下了榻,「哥哥,時候不早了,你早些歇息吧。」
「嗯。」葉雲軒轉眸,看向葉錦素,淺笑道,采青已經候在屋外,將傘撐起,葉雲軒抬步,回了自己屋中。
「閣主,真的下雨了。」鳳秀如何也想不透,這樣毫無徵兆的,便下起如此大的雨,莫非這是天意?
「這場雨不知下到何時?」葉錦素抬眸,望向屋外大雨滂沱,「夜闌臥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
思緒似是回到邊關的那夜,當時,上官敬被流放在外,葉錦素陪著他來到荒涼的邊關,他雖貴為皇子,卻是及不受寵的,故而,竟連鎮守邊關的將軍,都不會給他三分顏面,當時的上官敬是何等的落魄,而她卻無怨無悔地陪在他的身邊,甘之如飴。
想到這裡,她不禁唏噓,時光荏苒,歲月蹉跎,八年的傾心相助,十年的生不如死,上輩子的她不知忍受了多少常人無法忍受的痛苦,才千錘百煉成如今她這般的心腸,但,即使再堅實如鐵的心,終歸會有柔軟的一面,對於上官敬,那日晚宴見到她時,她有的只是不過是十年的背叛與痛苦,有著只是想將他們共度的八年親手毀滅。
這一夜,百姓從失望到震驚,再到驚喜,全然將皇后失德之事拋之腦後,數月未降雨,如今久旱逢甘霖,百姓們自然高興的便是日後有了生計,能夠不挨餓便是。
「皇上,您瞧,外面下雨了。」李貴亦是驚訝不已,想著,都到了最後時刻,他本以為大局已定,可是,這上天還是下了雨,難道是天意?但是,當李貴想起夫人,便忍不住地想要將華婉瑤捏碎,日後定然還有機會,他如此想到,便不再多想。
「嗯,這一場雨幫我度過了一場浩劫。」上官敬似是料到什麼,逕自說道。
「皇上,奴才不知您為何說度過了一場浩劫?」李貴看著上官敬面色凝重,想著這十年來,上官敬乃是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皇上,可是,他確實最孤寂的,這讓李貴想到,在皇上未登基之前,他每日嘴角都會掛著笑容,有夫人陪在他的身邊,二人看似是多麼的美滿,可是,為何皇上登基了,所有的事情一夕之間變得如此之快,快到李貴都難以想像,夫人突然失蹤,而夫人身邊的不是離奇死亡,便是無故失蹤,幸而他機警,一直伺候在上官敬身旁,才免遭危難,但,這十年來,他一直想方設法能夠查出夫人的蹤跡,可是,一無所獲,若不是夫人有心讓他得知的話,他定然是不會知曉的,想到這裡,李貴不免感動,夫人還記得他。
上官敬看著手中的奏折,撫摸著上面的字跡,聽著外面的風雨聲,不禁幽幽問道,「李貴,你說即使一個人能將另一個人的字跡臨摹的滴水不漏,可是,每個人的用筆習慣,還有自內而發的氣質是無法臨摹的,為何,她的字跡竟然與年兒的如出一轍呢?」
李貴回神,才看到書案上放著的還是夫人上次寫的奏折,上面的字跡他一眼便認出來,當時的心情無以言表,不曾想皇上竟然還留著,還如此的看,他不禁想起夫人的話,軟下的心便又硬了起來,「皇上,那日晚宴您亦是見了葉小姐,此人的不論是才情還是智謀,都比其他世家的大家閨秀勝出一籌。」
「是啊,她與六弟所繪的那兩幅畫,竟然與年兒的如此相像,我如何也忘不了當年,親眼看著年兒與六弟是那般的默契,那樣的情景,那日又重現,不過,年兒已經不在了。」上官敬又在回憶道。
「皇上,您既然忘不了夫人,又為何不去尋她,如今,卻又口口聲聲地說夫人死了呢?」李貴忍不住地問道,看著上官敬如此神傷的模樣。
「朕只是無法忍受她的背叛。」上官敬想到此,眸光一冷道。
「背叛?」李貴不禁疑惑道,「夫人對皇上全心全意,從未有半絲的異心,怎會背叛皇上呢?」
「好了,此事莫要再提,正乏了,伺候朕就寢吧。」上官敬連忙煩躁地將手中的奏折合起,起身,向內殿走去。
李貴隨即跟上,看著上官敬的背影,難道這其中有夫人不知的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