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姨娘。」葉錦素應道,便隨著慕容夫人抬步走出屋內。
慕容怡情氣得咬牙切齒,卻又不敢發作,只能抬眸,一下一下狠狠瞪著葉錦素。
鳳秀立於葉錦素一側,見慕容怡情恨恨地模樣,經不住地搖頭笑道,想著這慕容府看來也要沾染上血腥之氣了。
葉錦素隨著慕容夫人行至屋外,先從慕容怡情的院中開始,接著,便將一干的丫鬟婆子,奴才喚到了院中,開始逐一盤查。
葉錦素與鳳秀則安靜觀察著,烈日炎炎,慕容府上空卻蒙上了一層寒霜,整個慕容府此刻已被封了起來,慕容逸風則帶著大總管自其他院中查起。
其實,葉錦素是羨慕慕容夫人的,雖然說,在這個男尊女卑的世界,男人有三妻四妾那是最尋常不過的事情,但,慕容老爺與慕容夫人卻是伉儷情深,至今,府中都無任何的姨娘,或者是通房丫頭,這使得葉錦素覺得慕容夫人是極幸福的,這世上又有多少男人能做到與一個女人相守一生一世,而永不背叛的呢,恐怕這四大世家,也只慕容老爺與慕容夫人。
故而,慕容府算是清淨的許多,沒有多餘的姨娘暗中較勁,而當年,慕容老爺亦是還有兩位兄弟,早先便已搬出慕容府,故而,如今的慕容府亦沒有妯娌間的矛盾,慕容夫人膝下只有慕容逸風與慕容怡情一雙兒女,所以,格外的疼愛,加之慕容逸風性子溫潤爾,更是京城名門閨秀夢寐以求的良人。
慕容夫人冷冷掃過院內站著的一眾奴才冷聲道,「如今府內出現了竊賊,實在是可惡至極,慕容復一向安穩,決不允許有吃裡扒外之人留在慕容府,今兒個,如若是這賊人主動出來自首,本夫人便網開一面,如若還是執迷不悟,別怪本夫人心狠。」
眾奴才聽著慕容夫人如此嚴厲的話,心中經不住地一顫,昔日慕容夫人甚是和善,從未如此斥責過他們,如今聽得這些話,便知此事非同尋常,故而,都垂首站立,噤聲不語。
「沈嬤嬤,帶人給我仔細的搜,任何角落都不許放過。」慕容夫人又冷聲道,便牽著葉錦素端坐在一側,耐心等著。
「是,夫人。」立於慕容夫人一側的沈嬤嬤亦是鮮少見過自家夫人如此凌厲的神色,便覺得事態嚴重,亦是不敢有任何的鬆懈,連忙派人搜查。
慕容府府邸雖大,卻因正經的主子極少,故而,搜起來還是比較容易,除左慕容逸風的院子,慕容怡情的院子,慕容夫人的院子,其他院子素日閒散著,只是有重大節日,外阜的老爺,小姐才會回來小住幾日。
慕容逸風帶著府內的管家先將自己院中的人逐一檢查之後,並無任何的發現,隨即,便領著管家將其他院中的奴才都仔細的盤查,依舊是一無所獲。
故而,便逕自趕回了慕容怡情的院中,便看見此處還未檢查完畢,烈日當空,有些丫鬟奴才、年老的婆子挨不住這毒日頭,便暈了過去。
有些卻強忍著堅持,葉錦素不再說話,但,一旁的慕容怡情卻按耐不住,連忙對慕容夫人央求道,「娘親,你看看她們都受不了了,將他們都累暈了,日後誰來伺候我啊?」
「再等等。」慕容夫人見慕容怡情心疼的模樣,低聲說道。
慕容逸風走近葉錦素身側,看著她,「表妹,可覺得累?」
「我無礙。」葉錦素搖頭,淺笑道。
「哥哥,你偏心,為何只問她,卻不先問娘親與我呢?」慕容怡情本就對葉錦素看不慣,如今,看著慕容逸風如此關心她,心中便不忿道。
「表妹身體本就弱,這毒日當頭,身體定然有些不適,至於你,整日氣火旺盛,怎能有事?」慕容逸風抬眸,看了慕容怡情一眼,冷冷說道。
「娘親,你看哥哥他……」慕容怡情頓時覺得委屈,連忙拽著慕容夫人的胳膊說道。
「好了,怡情,如今不適你耍小性子的時候,你若再吵,便回屋子去。」慕容夫人看著眼前性子大變的慕容怡情,實在是擔憂不已。
此時,鳳秀突然飛身而起,將院中的一名丫鬟即刻點了穴道,拎了過來,扔在慕容夫人腳下,「夫人,便是此人。」
「好。」慕容夫人仔細端詳著眼前的丫鬟,此刻,她渾身發抖,面色發冷,雖點了穴道,但,依舊止不住地顫抖。
「好了,既然賊人已尋到,你等便退下吧。」慕容逸風眸光一凝,掃過地上的丫鬟,冷聲對其他人道。
「是。」院中的一干人等似是解脫般,有氣無力地應道,便各自散去。
「帶她進來。」慕容夫人眸光一冷,沉聲道,便起身,向屋內走去。
葉錦素自是悠悠起身,隨著慕容夫人入內,而鳳秀則將這丫鬟帶入了屋內,慕容逸風與慕容怡情隨即跟了進去。
屋內只剩下慕容夫人母子三人,還有葉錦素與鳳秀,以及跪在地上的這名丫鬟。
「鳳秀,你可知如何將她體內的母引推動出體內?」葉錦素接著問道。
「有辦法,不過,需要慕容小姐與慕容公子的幫忙。」鳳秀隨即回道。
「我該如何幫忙?但說無妨。」慕容逸風看向鳳秀微沉的面色,問道。
「這引子乃是吸食鮮血活命,這母引便是吸食她的血液,而這子引自然是吸食大小姐的血液,如今,我要將這母引與子引分別自她們體內引出,便要請慕容小姐割出一碗血,引誘子引出來,而母引已經存活在這丫鬟的體內,且先要割出她的一碗血,不過,要請慕容公子用功催動母引出來。」鳳秀逐一解釋道。
「你們在說什麼,為何要割我的血?」慕容怡情疑惑起身,揚聲問道。
「情兒聽話,你如今中了南麓巫蠱之術,才使得你心性大變,如今,是為了解除你體內的巫蠱,才不得已而為之,你若是再任性妄為,娘親自當沒有你這不孝女兒,你且自生自滅去罷。」慕容夫人看著慕容怡情,厲聲喝道。
「不,我怎會中那可怕的東西?」慕容怡情無法相信,抬眸,看向慕容夫人,「娘親,我該怎麼辦?」
「你且乖乖聽話便是。」慕容夫人伸手,撫摸著慕容怡情的臉頰,語氣變得柔和。
「嗯。」慕容怡情微微點頭道,隨即,依偎在慕容夫人懷中。
「奴婢便負責催動大小姐體內的子引。」鳳秀接著說道,「現在,讓她們二人盤膝而坐,點住她們二人的穴道,否則,待會蠱引催動起來,她們如若亂動的話,便會前功盡棄。」
「好。」慕容逸風應道,隨即,便將那名丫鬟扶起,盤膝而坐,隨即,伸手點住哪丫鬟的穴道。
鳳秀亦是如此,點住慕容怡情的穴道,接著,便將桌上的茶碗拿下,放於地上,將她們二人割血,待到各自蓄滿一碗之後,便又封住她們的血脈,止血,接著,鳳秀便對慕容逸風說道,「慕容少爺,待會,奴婢數一二三,你我便同時用功。」
「好。」慕容逸風點頭應道。
鳳秀便開始喊道,「一、二、三……」
慕容逸風與鳳秀同時用功,催動著她們體內的蠱引,慕容夫人端坐在一側,面色陰沉,焦急等待,此刻,對慕容怡情擔心不已,但,想起竟然有人對慕容府下手,便覺得怒氣湧上心頭,看來,這慕容府亦是要好好整治一番才是。
葉錦素看著慕容夫人週身散發著冷寒之氣,想來,是被她適才的話所觸動,隨即,便伸手,握住慕容夫人的手,柔聲道,「姨娘莫要擔心,鳳秀的醫術亦是極好的,加上怡情表妹所中蠱毒時日不長,還好來得及,怡情表妹吉人自有天相,定然會逢凶化吉的。」
「唉,今兒個多虧錦素你了,不然,姨娘還被蒙在鼓裡,但到發現時,怕是已經為時已晚。」慕容夫人想到此處,便是一陣後怕,禁不住地緊握葉錦素的手,說道。
「姨娘客氣,因著葉府近日亦是發生太多離奇之事,故而,錦素便對這些事情有些敏感罷了,如今能幫上姨娘,錦素便也心安了。」葉錦素笑說道。
「錦素果然識大體。」慕容夫人對於昔日的葉錦素雖然喜歡,但,僅限於她是葉府大小姐,如若做慕容府的當家主母,怕是還未有魄力,如今的葉錦素,她是打心底喜歡,這種喜愛,使得她下定決心,待府內事情解決之後,等著葉老爺回來,她便上門提親。
「姨娘,錦素有些疑惑,怡情表妹素日性子活潑,與人交好,怎會有人對她起加害之心?而且,還用得是如此卑鄙的手段,看來此人的目的不是怡情表妹。」葉錦素看著慕容夫人慈愛的面容,便又問道,如若她猜度的不錯的話,這丫鬟定然也是老狐狸派來的,不過,老狐狸也真是神通廣大,不但能請來北芪暗衛相助,竟連南麓他都有人。
「此事待老爺回來,我定然要徹查,慕容府內絕對不允許再有此事發生。」慕容夫人聽著葉錦素的疑問,面色陰沉道。
「姨娘,你看,好像有東西自表妹體內移出。」葉錦素側眸,便看到有一條蠱蟲自慕容怡情的手臂處緩緩移動,她眸光微冷,連忙道。
慕容夫人聽到,便連忙看去,心中一驚,雖聽過南麓巫蠱之術了得,如今,看到竟然有蠱蟲在自己孩兒體內,便覺得心疼不已。
同時,葉錦素亦是看到慕容怡情此刻面帶痛苦的表情,似是有千萬隻蟲子在噬咬著她的骨血般疼痛,她緊咬著牙關,還是忍不住地將疼痛溢出聲來,隨即哭喊道,「娘親,情兒好痛。」
慕容夫人聽此,更是心疼不已,連忙自椅子上起來,蹲在慕容怡情身側,拿出絹帕為慕容怡情擦拭著。
葉錦素看著鳳秀與慕容逸風額頭亦是沁出密密麻麻的汗珠,連忙自袖中抽出絲帕,為鳳秀擦拭著,接著,隨即便行至慕容逸風身側,拿出另一塊絲帕為他輕輕擦拭。
慕容逸風抬眸,對上葉錦素淡淡的眸光,心生暖意,嘴角溢出一抹溫暖笑意,慕容夫人轉眸,看著此情此景,亦是露出一抹會心的笑意。
時間匆匆而逝,此時天色將晚,慕容怡情體內的子引已經徹底地自她的體內離開,而那母引亦是掙扎了許久,還是從那名丫鬟的體內滑出,但,隨著母引的離開,那名丫鬟口吐鮮血,當即死亡。
慕容逸風與鳳秀同時收工,看著那已然死去的丫鬟,慕容逸風冷聲命令道,「將這人帶下去,好好檢查,看能否發現其他線索。」
「是,少爺。」只見一名黑衣人閃身落地,隨即,將地上的丫鬟扛起,閃身離開,葉錦素自然知曉此人便是慕容世家的隱衛,依著武功,應該是隱主無疑。
慕容怡情此刻像是重生一般,頹然倒在慕容夫人懷中,暈厥過去,葉錦素隨即自懷中取出瓷瓶,將一顆玉露丸餵入慕容怡情的口中,「姨娘,表妹無大礙了,休息一晚便會好。」
「嗯,如此甚好。」慕容夫人頓時放心,連忙和葉錦素將慕容怡情抬上床榻,蓋好錦被。
鳳秀則連忙將那母引與子引用火燒掉,接著,轉身,看著葉錦素,「大小姐,時辰不早了。」
「嗯。」葉錦素點頭,想著明日還要為葉雲軒解毒,今夜必須養精蓄銳,而魔君不知可回來?
「錦素,用過晚膳再回去吧。」慕容夫人不捨地挽留道。
「姨娘,府內還有些事情等著錦素回去處理,如今天色已晚,我便先回府,改日再來看望姨娘和怡情表妹。」葉錦素隨即起身,對慕容夫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