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經可是說過的,無論我變成何模樣,你都會第一時間認出我,難道,時隔十年,你當真將我忘了?」葉錦素眸光轉暖,嘴角含笑道。
「你……你是夫人?」禁衛軍頭領不可思議的望著葉錦素,沉聲問道。
「如今,你認得我便好。」葉錦素粲然一笑,逕自坐與主位上,「我知你定然心生疑惑,為何我會變成這般模樣,這般身份。」
「嗯。」禁衛軍頭領還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木訥地點頭。
「你可還記得十年前封後大典?」葉錦素眸底盛滿冷寒,語氣亦變得冷凝。
「自然記得,那日坐與高位之上的並不是夫人。」禁衛軍頭領回道,「當日,臣等都心存疑慮,便質問皇上,誰知皇上說夫人喜歡閒雲野鶴的日子,不願入宮,便留書一封,離宮而去。」
「哼,他這等說辭,你等也信?」葉錦素冷聲道,「這事是他們早就謀算好的。」
「嗯,臣等當然不信,夫人您的心思臣等何人不知,南征北戰的那些年,哪次夫人不是擋在皇上的身前,身先士卒,怎會這般就離開?」禁衛軍頭領依著葉錦素的話,順勢說下去,心中的雲霧亦逐漸散開。
「後來呢?」葉錦素鳳眸微瞇,袖中的手指逐漸泛白。
「皇上拿來您寫的親筆書信,臣等也見了那書信,確實是您的筆跡,當時,還特意喚來您的貼身侍女書畫、書琴作證,如此,臣等就算再想反駁,也找不到有利的說辭。」禁衛軍頭領敘述著當日之事,抬眸,又打量著葉錦素,只見她樣貌身形雖與夫人無任何相像,但,那骨子裡透出來的冷然之氣,那眉目間的淡然神情,自然與夫人無二。
「現書畫、書琴何在?」葉錦素心中的懷疑如今得到了證實,果然,是她身邊之人所為,想著,書畫、書琴自幼便跟隨與她,幾經生死,她一直待她們情同姐妹,不曾想,她們竟背叛與她,心不由地陣陣泛疼,她本以為這十年來,自己的心已死,不會在感到任何的疼痛,可是,想到自己最親近之人對自己下如此狠手,便忍不住地氣憤。
「死了。」禁衛軍頭領回稟道,如今,他已不像進來時那般的頤指氣使,趾高氣揚,此時,微微躬身,立於一側。
「哼,殺人滅口。」葉錦素冷哼道。
「當時,臣等雖應承了皇上的說辭,但,心下依舊疑慮重重,便暗中派人調查,卻無任何的線索,後來,輾轉得知書畫、書琴根本未出宮回鄉,而是死在了宮中。」禁衛軍頭領如實稟報道。
「如今,你等可好?」葉錦素收斂情緒,眸光淡淡,望向面前的人。
「臣等這些年來,從來未忘記夫人,一直暗中尋找夫人的下落。」禁衛軍頭領連忙單膝跪地,心中已然確認眼前的人便是他們苦苦尋找的人,語氣莫名的激動。
「猶記得,初次見面時,你還是個十歲的孩子,如今,已然過了而立之年,越發的沉熟穩重了。」葉錦素回想起過往,酸甜苦辣都有,頓時,也有些百感交集。
「夫人,您這些年是否出了事?」跪在地上的禁衛軍頭領抬眸,雙眸含淚,問道。
「你且起身,你我之間,無須這麼多規矩。」葉錦素擺手道。
「是。」禁衛軍頭領領命,遂,起身,坐與一側。
「當年,我被人下毒,挑斷手腳經脈,關於皇陵地下十年。」葉錦素想起這十年的痛楚,還是忍不住的疼痛,似是想起每日那蝕骨的疼痛如千萬隻蟲子噬咬著全身那般,她隱與袖中的雙手緊握成拳。
「原來如此,是何人所為?」禁衛軍頭領面露驚愕,見葉錦素冷若冰霜的神情,便知,這十年皇陵的囚禁,是有多麼的痛苦難耐。
「上官敬、華婉瑤。」葉錦素冷冷道。
「皇上?」禁衛軍頭領顯然不敢置信,自椅子上彈起來,「夫人,您對皇上的深情,奮不顧身,臣等都是看在眼裡的,皇上為何會如此待你?」
「哼,他自始至終都在利用與我,他實則想要娶的乃是華府的嫡小姐華婉瑤,我那面善的大姐,他們二人聯手,將我囚禁於皇陵,每年將四枚鋼釘釘與我的身上,這十年來,我忍受著被愛人、親人背叛的痛苦,忍受著身心折磨,如若不是上天有眼,我定然已含恨而終。」葉錦素自重生之後,第一次如此激動地說道。
門外的鳳錦、鳳秀能用內力清楚的感應到,她們亦是忍不住的雙眼酸澀,想著她們真是該死,當年,為何沒有尋到閣主,讓她飽受十年生不如死的折磨,想到這裡,二人眸光凝聚怒火,直盯向立於禁衛軍中央的華老爺,恨不得現在就將這個老賊千刀萬剮。
「夫人……」禁衛軍頭領聽著葉錦素的敘述,心疼一窒,瞪大雙眼,連忙跪與地上,「是齊莫無能,未能極早尋到夫人,讓夫人受這麼多年的苦難,齊莫該死。」
葉錦素自知情緒過於激動,可是,這十年來她除了放聲大笑,並無他法發洩心中的怨憤,重生之近,她每日活得如履薄冰,壓抑在心內的痛楚太久,久到讓她將苦硬生生地嚥回肚子,久到讓她都不知該對誰發洩,如今,徹底的爆發出來,她反倒輕鬆了許多。
「小莫子,今日,我只問你一事,若是要在我與上官敬之間選擇一個,你要選誰?」葉錦素收斂情緒,低聲問道。
「齊莫的命是夫人所救,齊莫有今時今日的地位,亦是夫人所賜,如若沒有夫人,便沒有今日的齊莫,這十年來,齊莫和其他弟兄從未敢忘記夫人的大恩大德,只要夫人一句話,齊莫和眾兄弟自當馬首是瞻,誓死追隨夫人。」如今的禁衛軍頭領名叫齊莫,乃是華流年在戰亂中救出的孤兒。
「小莫子,如今物是人非,你我交情如故,這讓我感到很欣慰。」葉錦素不由一笑,想著十年間,可以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人心無時無刻都在變,想著前世,她身邊親近之人相繼背叛與她,讓她陷入萬丈深淵,未料到,時至今日,無論時光如何更迭,依然有人願追隨於她。
「夫人,您莫要如此,齊莫的命本來就是夫人的,如今,得知夫人這十年來受的磨難,心痛不已,即便反了這天下,齊莫也定然讓那忘恩負義之人,萬劫不復。」齊莫的心由始至終都沒有變過,驀然,憶起那年戰亂,他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可是,在快要奄奄一息之時,夫人出現在他的面前,猶如仙女下凡,拯救了他,那時,他便發誓,今生今世,自己的命便是夫人的。
「嗯,好,你且說說今夜你因何而來?」葉錦素收斂心神,繼而問道。
「皇上下旨,以叛亂之名,滅了葉府。」齊莫直截了當的回道。
「依照上官敬的性子,他從來不打無把握之仗,他因何能肯定今夜定然能滅了葉府?難道他知曉前來葉府的刺客乃是北芪國暗衛?」葉錦素不由地分析道。
「這……屬下不知,但,這些年來,我們也在暗中觀察皇上的動向,昨夜,華老賊連夜入宮,今日一早才出了宮,我想此事定然與華老賊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