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娘命老奴將您打入柴房,當使喚丫頭。」婆子此刻已經匍匐在地上,臉貼地面,輕聲道。
「看來有人是要翻天了。」華流年怎不知大家族的鬥爭,無非就是權力、名位,可是,既然上天讓她又活了一次,她又怎能再像前世一般,任人欺凌?
「老奴……如果不是二姨娘授意,老奴有千萬個膽子,也不敢動大小姐一下啊!」婆子連忙磕著頭,大聲道。
身旁的奴才眼看著一向作威作福的楊嬤嬤都告饒,他們怎能無動於衷,連忙附和著,連連磕頭。
華流年沉默不語,任由著婆子,奴才不停地磕頭,她在消化著眼前發生的不可思議的事情,也許,這是上天可憐她,才給了她一次再世為人的機會,讓她有機會得以報仇。
她的衣袖被輕輕地拽著,華流年回神,順著衣袖便看到一雙含淚的雙眸,注視著他,「妹妹,哥……哥不要……和你分開。」
華流年微瞇著雙眸,打量著眼前的少年,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聲音卻很是稚嫩,她壓下滿腹的疑惑,掃過跪在少年身旁的丫鬟,雙眸低沉,好一個趨炎附勢的奴才。
「哥哥,妹妹不會與哥哥分開的,你且放心。」華流年看著眼前楚楚可憐的少年,堅硬的心劃過一絲柔軟,伸手,寬慰著少年。
「嗯,嗯,娘……親說過,讓……讓我要好好照顧妹妹的。」少年結結巴巴地說著,語氣卻是堅定無比。
華流年心思一動,轉眸,冷冷掃過跪在地上的婆子和奴才,「還不給我滾出去,難道要讓本小姐將你等打出去不成?」
「是,是,老奴告退。」那婆子連忙磕頭,連爬帶滾的退了出去。
隨行的奴才也跟著滾了出去。
待華流年見婆子和奴才離開之後,她低頭,冷冷俯視著跪在地上的丫鬟,「將門關上。」
那丫鬟從未見過大小姐如此駭人的一面,顫顫巍巍地低頭,將門關了起來,隨即,跪在了華流年腳下。
華流年扶著少年坐在一旁,而她則冷視著腳下的丫鬟,「本小姐所問之事,你必須據實回答,若有遺漏或是不實,本小姐即刻將你亂棍打死。」
「奴婢絕對不敢有半點虛言。」那丫鬟嚇得渾身哆嗦,垂首道。
「我問你,現今是何朝代?是何年?當今天子又是誰?這裡又是何地方?我姓甚名誰?他又是誰?這府中到底發生何事?你且一一說與我聽。」華流年眸光陰沉,冷視著丫鬟,低聲問道。
那丫鬟更是一驚,「這……小姐,您是剛才拉扯之時撞壞腦子了嗎?」
「還不據實說來!」華流年沉聲喝道。
「是,現今乃大樂一百二十三年,永德十年,當今天子乃是上官敬。大小姐名為葉錦素,乃是四大世家之一,葉家的嫡長女,他是二少爺,乃是大小姐的哥哥,葉府的嫡長子,名為葉雲軒。三月前,大夫人病逝,老爺便親自送大夫人棺木入宗室,大約要半年才會歸來。二少爺十年前生了一場大病,燒壞了腦子,故而變得癡傻,大小姐又生性懦弱,如今,老爺剛剛離開,老夫人便將當家之權授予了二姨娘。素日,二姨娘便視大小姐和二少爺為眼中釘肉中刺,故而,趁老爺未歸來之時,想將大小姐打入柴房,百般羞辱,逼迫大小姐自殺。」那丫鬟照實稟報,不敢有一字遺漏。
華流年仔細地聽著,原來如此,她果然重生了,不過,使她倍感慶幸地是,現如今還是上官敬為皇帝,那麼,她便有活下去的動力,上官敬,華婉瑤,你們加注在我身上十年的恨,有朝一日,我定會千萬倍討回!
「我院中的丫鬟、婆子呢?」華流年冷聲問道。
「回大小姐,都在外面候著呢,有些已經被二姨娘打發出去,還有些隨著大夫人的棺木去了宗室。」那丫鬟低聲回稟。
「你叫什麼?又是幾等丫鬟?」華流年手指敲著桌子,面色陰沉。
「奴婢名喚雪蓮,乃是二等丫鬟,平日專門伺候服侍二少爺的起居。」丫鬟此刻心中極其忐忑。
「素日我與哥哥的起居不是都由一等丫鬟伺候嗎?怎會用你這二等丫鬟?」華流年冷聲道。
「大小姐,您身邊的一等丫鬟和二少爺身邊的一等丫鬟,還有您的貼身奶娘李嬤嬤已被二姨娘關了起來,說是明日將她們打發出去。」雪蓮連聲回道。
「好,很好,你剛才對二少爺所說的話,我聽得一清二楚,像你這等趨炎附勢的奴才,我這裡是留不下你的,外面何人在?」華流年揚聲喝道。
接著,便有人推門而入,一身青色裝扮的丫鬟走了進來,「奴婢採蓮見過大小姐。」
華流年眸光冷凝,打量著眼前的女子,眉清目秀,雙眸幽深,看起來便是個聰慧的女子,「採蓮,將這奴才封口,拉出去,亂棍打死。」
「是,奴婢遵命!」採蓮只管領命,不問緣由,隨即,將門外候著的兩名奴才叫了進來,將雪蓮拖出門外。
「大小姐,饒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雪蓮不曾想一向柔弱的大小姐竟會如此狠毒,將她打死,頓時,心下驚慌,連連求饒。
採蓮命奴才將她五花大綁,用白布封了口,拖了出去。
「採蓮,即日起,你被升為一等丫鬟,在我身邊伺候。」華流年滿意地微微點頭,說道。
「奴婢謝大小姐。」採蓮沉穩行禮,面不露喜。
「你等給本小姐聽好了,別忘了你等的身份,本小姐的身份,誰若敢造次,便是雪蓮的下場,明白了嗎?」華流年端坐於主位,冷聲喝道。
門外的一眾奴才雖心中驚訝大小姐性子為何突然轉變,但是,他們此時可是眼睜睜地看著雪蓮被活活打死,誰又敢不從?
連忙恭敬垂首,立於門外,齊聲道,「是,大小姐。」
「採蓮,府中的花名冊現在何處?」華流年完全沒有這原身體的記憶,如今,只能從別處瞭解信息,她之所以打死雪蓮,一來是這等奴才決留不得,二來是適才她所問,難保她不會洩露出去。
「回稟大小姐,花名冊現在二姨娘手中。」採蓮垂首稟報道。
「哦,那如此正好,我正要等她過來。」華流年嘴角微微勾起,頓時寒意四起。
話說,那楊嬤嬤沒想到會在大小姐這裡碰了一鼻子灰,裝著一副淒淒慘慘的模樣跑回了二姨娘院中,將剛才發生之事連哭帶嚇,添油加醋的稟報與二姨娘。
「反了,當真是反了她了,你這個沒出息的,就被她這麼一唬,便嚇得滾回來了,我要你何用!」二姨娘狠狠地拍著桌子,一腳將楊嬤嬤踢開。
華流年端著茶盞,呷了一口茶,將茶盞放於身旁的紅木桌案上。
外廳大開,除了採蓮恭敬地候在華流年身旁,其餘的丫鬟奴才則垂首候在院外。
此時,已至晌午,日頭甚毒,候在院外的奴才皆是汗流浹背,而雪蓮被杖斃的屍體並未拖出去,而是直愣愣地丟在院中曝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