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怎麼還不進來,凍著我的寶貝了怎麼辦?」喬媽媽將放著帥寶貝小時候物品的紙箱藏到自己的睡房以後,出來就沒有顧慮了。
她們坐在偏廳裡玩著帥寶貝小時候玩過的玩具,還有小時候穿過的衣服,聽著綾兒訴說那時候的情景,正聊得高興呢。蒙在鼓裡的那個小子就回來了。
大家有些慌亂。她當機立斷,讓綾兒出去纏住喬影,給她幾秒鐘時間收拾好東西搬回睡房就成了。
所以沐青綾才會在第一時間來到喬影身後,喬影一轉身就看到她了。喬影想讓她進屋,她卻伸手抱住了他,不讓他進屋。
喬媽媽成功閃入房間,放好紙箱後就出來了。她並不知道喬影早就回來也聽到了她們的談話,所以留了心眼,看到了她手中的紙箱。
她大搖大擺走出來,見喬影和綾兒在大門口摟摟抱抱地還沒有進門,忍不住出聲喝斥。
喬影垂下眸子,藏住所有的情緒,沉默地抱起還偎在胸前的小女人,大步走進屋,進了偏廳就見到兩個正拿著毛衣在認真研究的孕婦。
他撇了撇唇,淡聲道:「你們收拾一下,一會兒就去醫院。」說完便轉身牽了綾兒回他們的房間換衣服。
一刻鐘後,他開著車往明恩醫院而去。一路上他都沒有說話,只聽著三個女人聊天的聲音,無動於衷。
明恩醫院,陸皓和林玲琳等在主治醫生辦公室。穿著白大褂、架著眼鏡的陸皓,怎麼看怎麼斯、專業。
這不是沐青綾第一次來明恩醫院,在她躲回六歲的那些日子裡,她來過兩次,也見過陸皓兩次。只是現在的她沒有那時的記憶了。
所以,這其實是她第一次看見陸皓當醫生的樣子。看著那副穿著白大褂的高大身軀,她大眼睛眨了眨,含著一抹新奇和不可思議的光芒。
她早就知道皓哥學的是醫學專業,影哥他們則念的是經濟和商管什麼的。卻還是第一次看皓哥當醫生的模樣。
那是與黑道完全不相關的感覺。
「好了,輪到你們進去做檢查了。」陸皓將小綾兒的好奇看在眼中,伸手揉了一下她的頭,露出和藹可親的笑容。
他平時就是這樣對待六歲模樣的她的嗎?
沐青綾撇了撇嘴,卻也沒有吭聲,免得露出破綻。她跟著周欣欣和小靜一起走進檢查室。婦科最好的醫生和護士正在忙碌。
陸皓收回目光看向喬影,發現喬影臉色陰沉,目光暗淡,一聲不吭。不禁好奇道:「幹嘛這副臭表情?怪我剛才摸了小綾兒的頭?」
拜託,他可是以大哥哥的身份伸手的,而且這又不是第一次,怎麼到今天才想著動氣了?他才不怕呢。
他挑起了眉,目光挑釁地望著喬影。等著某人被他刺激得跳起來,就可以接受他光明正大的毒舌了。
欺負比他小的兄弟,向來是他很喜歡的樂子。
喬影一聲不吭,目光有些空洞地望著前方,完全不為所動。到是林琳玲朝陸皓翻了個白眼,鄙視她家幼稚的男人。
陸皓伸手摟過她的肩,探頭在她唇上落下一吻,笑嘻嘻地鬆開她。他再看向另一邊的喬影,不禁疑惑起來。
這人剛剛還對小綾兒笑得溫柔,結果她一進去就變了臉色。裝什麼蒜?
「喂,受什麼刺激了?」
喬影眉毛都沒掀動一根,保持同一個姿勢一動不動。
「跑到我們醫院來當雕塑?醫院沒欠你什麼吧?」陸皓捏了一隻拳頭輕輕伸在喬影的臉頰上,抵著臉頰往前一推。
喬影被推得差點身子往前一栽,總算回了神,朝陸皓狠狠瞪了一眼,然後目光繼續空茫茫地看向檢查室的門。
「說吧,是什麼事情讓你性情大變?」陸皓疑惑的目光隨著喬影的動作也移到了檢查室的門上,心中一動,問道,「你欺負小綾兒了?」
喬影還是不置一詞,只是心裡發苦。他欺負小綾兒?現在是誰在欺負誰呀。
見喬影打定主意不開口,陸皓心裡的好奇能撓死幾隻貓了。
他本是唯恐天下不亂的主兒,八卦是他的業餘愛好,現在看老十一這副臭臉,擺明了有內幕,他想當成空氣忽視都難。
「行,你不告訴我沒關係,一會兒小綾兒出來,我親自問她。」
「不准問她!」喬影突然低吼,目光一轉,凶狠地盯著陸皓。
陸皓瞥了他一眼,冷哼了一聲,說道:「不讓我問也成,你自己老實交代,還有……收起你這副只能嚇鬼的臭眼神。」
嚇他?他是嚇大的嗎?他們兄弟當中若有不爽的事情,向來是去練武場上用拳頭解決。而他,是拳頭最硬的哥哥之一。
向來只有別人怕他的份,他才不怕誰。所以喬影此刻凶狠的小眼神,一點也嚇不到他,只是讓他有些不爽而已。
喬影自然也清楚,目光黯然地收回去,垂下了頭,一臉苦悶無處發洩。
這麼頹廢的模樣還真是讓人惱火,陸皓看著看著那火氣就真的飆起來了。「看來你是不挨拳頭不落淚。起來!」
他起身單手揪起喬影的衣領,拽著他就要去樓梯間單挑。
喬影面無表情地掙扎著,嚇得林玲琳上前抱住陸皓另一條手臂,勸道:「皓哥,別這樣!老十一的心裡肯定很難過的。」
她認識老十一也有兩年了,那個即使小綾兒不在身邊也不會如此頹廢絕望的男人,此刻露出的表情卻讓人覺得,他的心已苦得遠處安放了。
偏偏強勢慣了的皓哥還要揪著他老實交代,這無疑是在火上澆油啊。
因為被她死死抱住,陸皓捨不得摔開她,怕傷了她,只好將喬影用力一推,鬆開了手。
「老婆,你別擔心了。就他那個死樣子,我也懶得理了。我們走吧,還上班呢。」陸皓不再看被推得撞在牆上的人,抱著老婆就要走。
林玲琳好笑地拖住他的腳步,低聲嗔道:「你好歹也是人家的哥哥,怎麼可以這樣對他呢。」
想探八卦就陰陽怪氣什麼招都使,探不到八卦不要走人了嗎?
陸皓摘下眼鏡翻了個白眼,然後再將眼鏡又戴回去。林玲琳噗嗤一笑,伸手捶了他一下,嗔道:「別這麼搞笑好不好。」
真是的,翻白眼就翻白眼,還非得摘下眼鏡再翻,是怕翻得不夠帥,還是怕她看不見?這個戴平光眼鏡裝斯的傢伙。
陸皓本來就是故意逗她發笑的,剛才他差點和老十一起糾紛,讓她緊張了。見她笑出來,他伸手在她鼻頭輕刮了一下,含著寵溺的笑容看著她。
倆口子在一邊打情罵俏,喬影渾然不受影響,他的心思早飄得很遠了。
一個小時後,檢查室的門打開了,沐青綾率先走出來,臉上的笑容有著壓抑的激動光彩。
喬影前一刻還在神遊太虛,當門打開的那一剎那間就立刻元神歸位,看見綾兒腳步輕快地走出來,他立刻起身上前扶住了她。
「怎麼樣?」他的聲音很輕,帶著溫和平靜的氣息,臉色也恢復了正常,彷彿剛才那個還鬱悶得想死的人不是他似的。
沐青綾靠往在他懷中,仰頭朝他咧嘴一笑,驀然伸出兩根手指。
喬影挑眉,心中有一團壓不住的火焰往上湧起,忍耐著問:「兩個?」
今天來除了檢查身體,也是要照出孩子的情況。沒想到,綾兒伸出兩根手指,是說雙胞胎嗎?
沐青綾用力點頭,臉上的笑容絲毫不減:「醫生說是一個兒子,還有一個女兒。」
「龍鳳胎!」喬影脫口而出,繼而兩手抱緊了懷中的人,將下巴擱在她的頭頂,閉了閉眼,眼角悄然滑出一顆淚。
他們家族,還沒有雙胞胎的先例,而且陽盛陰衰,男兒多,女兒少。
所以在美國剛重逢的時候,那天晚上,他肯定地說綾兒肚子裡的會是個弟弟,只有綾兒堅持會是個妹妹。
所以,當那個孩子沒有了時,他們還不知道性別,一直以弟弟或妹妹來稱呼。
沒想到,這次懷的是龍鳳胎。不但有弟弟,還有妹妹。
會是那個失去的孩子又回來了嗎?
他曾拿那樣的話哄過帥寶貝,沒準媽咪現在肚子裡的孩子就是他們曾失去的那個,不管是弟弟還是妹妹,他們都要付出雙倍的疼愛。
沒想到……
「綾兒,是兩個孩子呢。我們失去的孩子又回來了呢。」他歎息著,低喃著,有些不無自己地激動著。
那是失而復得的激動。
沐青綾將臉埋在喬影的懷抱裡,輕輕地「嗯」了一聲,卻是沒有多說。兩手揪著他的襯衣前襟,身子微微顫抖。
兩人就這樣緊緊抱著,沒有再說話。
慢一腳走出來的周欣欣和小靜站在門口看著他們,沒有打擾他們。他們曾經受過的傷害和痛苦,她們記憶猶新。
陸皓伸手招來醫生走到一邊詢問情況。
過了一會兒,喬影才鬆開安靜的人兒,兩手仍放在她的腰上,俯下眸子笑吟吟地望著她,等著她說話。
沐青綾眨了眨眼睛,忽然掙開他的懷抱道:「哥哥,打電話回去告訴媽媽,她肯定很高興的呢。」
看她興高采烈的模樣,喬影眸底卻閃過一道暗光。他無奈地拿出手機,忽然看向她:「要告訴帥寶貝嗎?」
帥寶貝知道他媽咪已經清醒的事情嗎?
沐青綾搖頭,呵呵笑道:「帥寶貝不是上學去了嗎,還是等中午他們回來了再告訴他好了。」
喬影在心底歎了口氣。
若是六歲的綾兒,肯定不會有這樣的考慮,只會歡喜地抱著他的手臂撒嬌,會急著將這件喜事告訴所有人,當然也會包括帥寶貝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