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曉也認同這種猜測,可是,他苦笑:「我還沒犯傻,抓你兒子的後果,遠比抓其他人要大得多。」
「怎麼說?」
「首先,來自你的壓力,別否認,現在你兒子一不見,你立刻就找我興師問罪了,萬一我真抓了,還不被你揍死?」
「其次,你兒子若是軟硬不吃,最後還撒潑蠻纏,我請神容易送神難,要驚動了老大,還不被削死?就算不挨削,也會被兄弟們鄙視死。」
「而且還會成為其他小十三太保的頭號公敵。你說,這麼一利九弊的事情,我怎麼可能做?有意思嗎?」
「說得也是。希望他們快點找到臭小子,證實只是一場虛驚。」喬影掛了電話,又給兒子打電話,接到不在服務區的提示音,剛剛鬆一口氣的心頓時又揪了起來。
在這個小區裡根本不存在信號不好的區域。
他立刻給安保部門打電話,調查所有監控情況,以及今天早上到現在的所有出入記錄。他就不相信,兒子會捨棄他的媽咪和朋友,突然離開這裡。
可是最有嫌疑的老大和老八都說沒有出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見到兒子,他也沒心情吃飯,他把小靜叫過來陪沐青綾吃飯,自己跑出去找人。
喬媽媽正在廚房裡安排中餐事宜,見他冷著臉衝進來,氣勢凌厲得嚇壞幾個廚房傭人,不禁沒好氣地皺眉,正要發飆。喬影卻劈頭問了一句:「媽,看見我兒子沒有?」
喬媽媽搖頭,他冷厲的目光又移向其他人:「看見小少爺沒有?」大家都搖頭,說他們一大早都在廚房裡忙,沒有看到。
他一陣風似地跑出去,一邊給前門的門房打電話問情況,一邊大步往後門走去。他家只有前後門,小鬼肯定爬不了圍牆。
剛走到後門口,就見真悟君正站在門外,一臉憂心忡忡。見了他立刻遞上一隻鞋,沉聲道:「吉桑,唐默懷疑傑尼被綁架了,讓我留在這裡,把這個交給你,他追下去了。」
那是韓小帥的短靴。
喬影擰眉接過來,就聽真悟君又道:「喬恩和喬斯回去查監控去了。如果這是綁架,附近監控肯定會有問題,否則不會沒有人發現出了事。」
當初他們幫助韓小帥在美國逃家,就是因為修改了大量的城市監控,反而讓端木曉有跡可尋,更快鎖定目標範圍。
這就是古理說的,欲蓋彌彰。
所以當唐默一說綁架,喬恩和喬斯兩兄弟便跑回去拿電腦,他們不知道怎麼聯繫小區安保室,也不知道小區安保與天龍會的聯繫。
他們甚至以為是狐狸大叔出手了,兌現了他昨天的威脅。所以他們第一反應就是衝回去查證據,然後指證狐狸大叔。
卻不知道喬影已經和狐狸大叔聯繫過了。
喬影點頭,看了一眼慌慌張張從花園裡跑過來的逍遙和果果,他突然拿起手機迅速撥了一個號碼:「立刻派兩隻狼犬到我家後門口來,立刻!」
敢抓他兒子,找死!
約等了五分鐘,小區安保經理親自帶了一組人馬牽了兩條狼犬跑過來。
喬影將兒子的鞋遞給牽狼犬的訓練員,給兩條狼犬一一嗅過之後,他們就像衝鋒炮似地沖在了前面。其他人在後面跟上。
狼犬在巷子裡一路嗅著,順著圍牆走,並沒有去別處。
喬影挑眉,心裡閃過無數念頭。一分鐘後,它們在一扇門前停下,就在大家以為目標認定時,它們又向前走去,但是卻走得慢了,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喬影看了一眼那扇門。李穎家的後門!
他再看已經在擴大搜索面積的兩條狼犬,居然越走越慢,開始呈s型尋找線索,他不禁皺了眉頭,再看向這扇後門。
心裡突然狂跳了幾下,大喝一聲:「破門!」
安保經理見狼犬越走越慢,範圍越嗅越大,這顯然是線索掉線的徵兆,不禁有些擔心。卻聽喬影突然下令破門,嚇了一跳。
喬影看了他一眼,已經親自拿腳踹門。他沒有帶槍,沒辦法一槍打爛門鎖。見安保經理拿著槍過來,他等不及,向旁邊走了兩步,手腳利索地攀上了圍牆。
李家與喬家是鄰居,雖然面積小了點兒,但格局都差不多。後門這邊正是後院連接花園,正門在另一邊巷子,與他家正門所在的巷子正好成一個等號平行方位。
當他跳下圍牆的時候,後門也轟然撞開,狼犬被牽進來,四處嗅了幾下後,便瘋了一般朝一個地方跑,正是花園方向。
喬影心中一跳,也急忙跟了過去。
李家自從李穎出事以來,就很少有人上門了。
李媽媽一直在外面求人幫忙救李穎,在得知這已是不可能的結局後,她便深居簡出,不再與外人往來,連家裡的傭人都辭掉了,日常飲食全部是自己親力親為。
即使是一直在監視著她一舉一動的天龍會,也看不出有什麼問題。
花園往偏廳的石子小徑上站著兩個人。李媽媽和唐默。
兩人手裡都拿著槍,相距兩米,正在對峙著。
喬影跑過去,目光冰冷一片。連唐默都能第一時間找到這裡來,說明李家的嫌疑已勿庸置疑。「李太太,我兒子在哪裡?」
自從李穎傷他老婆孩子之後,他便不再視她為妹妹,也不會叫她媽媽為阿姨。現在想到他兒子也被她們抓走,心裡怒火就直往外冒。
但為了兒子的安全,他不得不忍耐。
「喬老大,你跑到我這裡來要兒子,這不是笑話嗎?」李媽媽瞥了一眼喬影,端槍的手腕紋絲不動,目光立刻轉回來緊盯著唐默。
「到是你們來了正好,我要告這個小子攜帶武器非法入侵民宅。」當唐默翻牆進來的時候,她剛做完事走出來,還好有隨身帶槍,不然就讓人鑽空子了。
「我家少爺不見了,第一個逃不了嫌疑的肯定是你,李穎的媽。」唐默冷著臉,目光更冷如寒冰,「我數到三,你若不讓開,我殺了你再進去搜。」
唐默在後門口看到帥少爺的鞋,第一個念頭就是少爺讓人綁架了。他左右一看,右邊是通往大門方向,目標太明顯,兇手應該不會從那裡走。
他立刻往另一個方向追下去,沒走兩分鐘,又想也不對,這裡出去也是大道一樣容易發現。然後就看到那扇門,如果他記憶沒出錯,這裡是李家。
傷害了小姐的李穎的家。
當這個想法從腦子裡冒出來的時候,他幾乎就已經確定了,這是李家在報復。
幾乎沒有猶豫,他立刻翻牆進來,憑著直覺穿過了花園,就在偏廳外面遇到李穎的媽。一看她反應和臉色不對勁,立刻撥槍。
而李穎的媽也不含糊,慢一步撥出了手槍。
兩人就這樣對峙起來。
李媽媽冷笑,一點也不畏懼:「喬老大在這裡,我還怕你殺了我?這可是有違幫規的。」
這時候,兩條狼犬已跑了過來,突然狂吠著就往偏廳裡沖。
李媽媽目光一緊,沒想到他們居然突破了自己設在後門口的氣味擾亂障礙。
她在後門裡外都撒了很多專門針對嗅覺動物的藥粉,對人類刺激不大,但對狗來說,卻相當於嗅盲的危害。
她早就算到,喬影發現兒子失蹤了,而監控又讓黑客入侵根本查不到線索的時候,肯定會放狼犬出來。
沒想到,這麼快還是讓他們找上門來了。見狼犬衝過來,她下意識地轉動槍口,想把狼犬殺死。
就在她的手腕下意識地偏移時,只聽槍鏜一振,她的手腕便傳來一陣劇痛。她驚叫:「你敢當著喬老大殺我?天龍會已經這麼不講道義了嗎?」
就算她有罪,也該送到刑堂受審,她不開第一槍,他們就不能傷她,夠不著正當防衛的標準。可是眼前這小子卻毫不容情地開槍了。她又驚又怒,痛得呲牙咧嘴。
喬影冷笑:「抱歉,唐默並不是天龍會的人,他只是我兒子一個人的護衛。」說著便跟在狼犬後面跑進偏廳,滿心以為狼犬們已找到他兒子,他只要去抱出來就成了。
沒想到……推開兩張沙發,望著鋪滿泥土的地面,他傻眼了。
狼犬一左一右蹲在泥坑面前吠個不停。
喬影只覺呼吸一窒,突然睚眥迸裂地撲過去,瘋了似地用手挖土。他不敢相信,他兒子會在這裡面。他兒子昨晚還熱情洋溢地抱著他道晚安,他怎麼可能會埋在這裡面?
「寶貝,爹地來了,你要撐住啊!」他紅了眼圈,一邊猛挖,一邊大聲喊道。真悟君一看情形頓時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他也急跑過去,跪在旁邊幫著挖坑。
李媽媽見狀狂笑起來:「沒有用的,都埋了個把小時了,這會早斷氣了。」她救不出自己的女兒,能讓人家的兒子抵命,她覺得這也算公平了。
她要讓這些手握權力的人也嘗嘗失去親人的痛苦。在她的觀念裡,她女兒傷害別人不算什麼,別人傷害她女兒才是罪過,她要替她女兒報仇。
正是因為有這樣的母親,才會有那樣的女兒。
唐默雙目怒睜,猛地朝她腿上連開兩槍,在她的慘叫聲裡,這才讓天龍會的人將她拖走了。他收了槍也過去一起挖,心裡一陣揪痛,眼睛也紅了起來。
安保經理被眼前的景象嚇得魂都快沒了,抖著手給陸皓和端木曉打了電話後,也只能幫著挖。
逍遙和果果還有法國兄弟最後跑來,後面跟著喬媽媽,大家見了眼前情景也嚇慌了神。現在不是傷痛的時候,他們只能揪著心跟著拚命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