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小帥一怔，驀然驚覺自己的失態，連忙收回正想開主服務器屏幕的手指。
回頭訕笑著望向端木曉：「原來八伯要我們來是為了這事兒？你早說嘛，害我以為你又想欺負我們果果，嚇得我只想把她藏起來。」
「什麼又想？」端木曉惱怒地問，「我什麼時候欺負果果了？老子疼她還來不及呢。」
「是嗎？那聖誕的晚上，你幹嘛將她屈打成招？明明她是個乖學生，誰知道哪裡招你惹你了，你偏要逼她承認是五朵金花！」
韓小帥也臉色一變，端著一副嚴肅認真的表情望著端木曉，堅決地替果果開脫。
就算他們是五朵金花又咋滴？爺說不認就不認！有本事放牙來咬啊！
因此，即使果果已被迫承認，他今天也照樣翻案。
端木曉拖過一把椅子坐下，望著正笑得一臉羞澀的孩子，有些無語。
那天晚上他確實是使了一些小詭計，但果果如果不是十指通神，她幹嘛一定要承認？
害怕他的威脅是理由嗎？就算不承認，他也不能把她怎麼樣啊，這麼不受嚇，難道不是因為心虛？
可是這小子如今執意翻案，他也沒有辦法反駁，因為他根本拿不出實際證據，全憑著果果的弱點攻其不意得到的答案。
翻案不翻案，確實都可以動搖。
但是，若他放任這小子繼續玩囂張，他也就愧對五朵金花送他的「狐狸大叔」之名了。
端木曉站起身，向韓小帥走了兩步，一臉無害地淡笑道：「其實果果是不是十指通神也沒關係，這並不影響五朵金花替我做事。」
韓小帥挑眉，有些弄不清八伯的意思，沒敢輕易開口。
「其實五朵金花的真身是誰也沒有關係，還是這句話，這並不影響他們替我做事。」
「八伯說得很有道理。」韓小帥這才點頭讚道。如果八伯早點想明白這點，他們幾個也不用這麼戰戰兢兢地像防賊一樣防著八伯了呀。
還不就是害怕被挖出真身，被人家當成小白鼠一樣關著、養著、操練著。然後各種不自由，各種不安全，各種無償工作……
當然，還有一個擔憂就是若八伯知道他們就是五朵金花，會不會找他們清算當初攻擊雲天服務器所帶來的經濟損失？
雖然他們的攻擊並未給雲天帶來大的損失，頂多就是小規模傷害，他們人多力量大，很快就補上了。但是這些人力和物力，也是可以算作經濟損失的。
而五朵金花都是愛賺錢的花樣少年，都是喜歡自力更生的勞動者，對自己的財產都有合理的規劃，而這個規劃裡邊絕對沒有「賠償」這個支出項目。
賺錢才是他們熱衷的事情。賠錢絕無可能。所以就算死撐，也絕對不能承認這個身份。
「所以，今天叫你來也是要瞭解五朵金花的工作進度，你們收錢已經很久了，可是我還沒有看到任何成績，不會是騙錢的吧？」
端木曉又走了兩步，目光和善地看著韓小帥，一步步瓦解他的防線。
「當初我沒有提及時限和違約金這方面的制約條款，那也是對你這個中間人抱以萬二分的信任。寶貝，你要讓八伯失望嗎？」
他眨了眨眼，臉上真的可以找到失望的表情。
韓小帥縮了縮，有些心虛地低下了頭，不敢去看八伯突然改變的態度。
他很沒骨氣地想，還是之前動不動就威脅人的八伯更真實，現在的八伯這麼和氣反而讓人不安呀。好像那笑容裡就藏著天大的陰謀似地……
「怎麼不說話？」端木曉在距離韓小帥最近的一把椅子上再度坐下，好整以暇地等待著他的回應。
五朵金花收錢都半個多月了，卻仍然沒有交來他要的數據，就算沒有違約之說，以他們在網絡江湖中的名氣和榮譽，也傷不起吧。
「那個……其實是這樣子的。」韓小帥低頭想了想，便又抬起頭來，一臉誠意地解釋。
「五朵金花在接受天龍會委託之前，也接了我的個人委託，那就是調查韓綾紗的過去和現在的目的。」
「雖然八伯給了我們一些資料，但還遠遠不夠，他們正在順著八伯提供的線索繼續追蹤，所以……闖海闊幫數據庫參觀的事兒，便暫時壓後了。」
「寶貝，你這樣可就不厚道了啊。」原來是這樣的原因啊？可是，真的是因為這樣的原因，而不是因為都去了日本玩兒，沒有時間交作業？
「你要查韓綾紗，那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當初我都查了好久呢，也只得到這麼點兒情報。難道說，你得把韓綾紗查個底兒掉了，才能抽身來完成我的工作？」
五朵金花收了錢，現在卻來告訴他，會在多少個工作日之後才輪到他，請耐心等待？那他得等多久呀？
他這邊還等著嫁張梅蕊呢，不先揪著人家老巢的軟肋，怎麼將人家玩弄於股掌？
自從楚影弘同意和張家相親之後，張朝海就一天一個電話要他們放人，不放人怎麼相親？怎麼約會？怎麼結婚？
這次張朝海依然是低姿態和他聯繫，說話全是溫言軟語，連他都不好意思繼續關著人家了。可是在拿到海闊幫把柄之前，他可不敢冒然放人。
在道上，這無疑就是放虎歸山，有善去，無好回。
想必張朝海打的也就是這個算盤。不管他最後同不同意與楚家結親，至少先這麼執行著，把他寶貝女兒救回來再說。
到時候女兒回到他身邊了，天龍會還拿什麼要求他這樣那樣？
他所有的低姿態，無非是怕端木曉改變主意罷了。一頭老虎是絕對不可能變成綿羊的。
因此端木曉其實也很著急，偏偏這次五朵金花一直慢吞吞地，這會影響他的計劃的。
「人家也是想快點幫顏叔叔解決韓綾紗，好將靜阿姨送回去嘛，她懷著寶寶卻不能回家，好可憐哦。」
韓小帥知道從職業道理上講，這件事確實是自己理虧。現在唯一慶幸的是，當初沒有立下明確約定，沒有限定違約條件。
而這樣的結果，完全是因為他這個中間人的緣故。八伯沒有說錯。而他卻因為一些原因，無法將手中已掌握的數據一次放出。
他試圖為自己辯解，這個理由應該是合理的。
「可是寶貝，是幫助別人重要，還是幫助你爹地重要？」端木曉相信了韓小帥的解釋，因為當初他找自己要韓綾紗的情報，就是為了這個目的。
而且據他瞭解，也確實有這麼回事兒。所以他沒有懷疑。不過他認為自己的事情更急一點罷了。
「我已經說過了吧，海闊幫最近與我們的糾紛，都因為你爹地抓了人家的大小姐。而這件事起因就是人家大小姐愛上你爹地，而你爹地不愛她。」
「這種情況，很像李穎呢。而你爹地也確實怕李穎事件再現，會傷害到你媽咪還有你，所以，要盡早解決。」
「所以你就要五朵金花入侵人家的服務器，想挖情報打壓他們嗎？」一聽是這麼回事，韓小帥頓時精神起來，也無心繼續推卸責任了，他可不想再來一個瘋狂的李穎。
「直接讓海闊幫在江湖上消失不就可以了嗎？」他一臉豪氣地問。
端木曉伸手將他拉過來，揉了揉他的頭髮，耐心解釋道：「如果動不動就滅別人，總有一天也會被別人滅掉的。做人不能太絕，做事要留餘地，這是規矩。」
「哦。」韓小帥乖巧地應了一聲，破例沒有反駁。因為他也明白這樣的道理。只是關心則亂罷了，「那我們偷人家情報做什麼用呢？」
「其實是這樣的……」端木曉將他的計劃原原本本說了出來，韓小帥聽得直眨眼，為這個計劃驚贊不已。而一邊的陸宇哲自始至終都安靜地聽著、看著。
因為他發現這是一個與醫院裡完全不同的環境，即使不是他熟悉的話題，卻一樣聽得津津有味。而八叔一直將他帶在身邊，也是為了讓他瞭解喬家小弟吧？
一開始他是有些不明白，總是為他們的話感到一頭霧水，可是現在，總算有些明白內情了。不過他們一直提到的那個五朵金花又是什麼呢？
「八伯放心吧，既然是要幫喬先生掃清花癡，這件事絕對比韓綾紗重要。」韓小帥總算有所了悟事情的緊急，他拍著胸脯保證，「最遲下月前，一定完成任務。」
看小鬼這麼賣力，端木曉滿意地點頭。忽然抬臂一指，誘惑著道：「不知道五朵金花的裝備如何？若需要用到這些電腦，直管來用。」
韓小帥目光一轉，雖然驚艷這裡的完善裝備，但也不會犯這個傻，便笑著推拒；「不用了，他們都有自己的做事習慣。」
端木曉正要說點什麼，他的手機忽然響了，他只好匆匆說道：「好吧，那我就等你們好消息了。」
然後他走到一邊去接電話，陸宇哲跑過來。「小喬喬，你好厲害呢，居然和八叔做交易。」
韓小帥攤手，一臉謙虛地解釋：「我只是碰巧和五朵金花比較熟，於是賺些中介費而已。」雖然騙兄弟有些不道義，但現在確實不是坦誠的時機。
「為什麼你要將一千萬美金給五朵金花賺，而你自己只拿兩百萬人民幣呢？你的技術明明也那麼酷！」
陸宇哲一臉疑惑地問。
韓小帥頓時傻住，他都沒想過這樣的問題，只是秉著有錢不賺非君子的理念，自然而然地賺了八伯一筆外快而已。
當初爹地親眼見到他炫酷的技術流後，也只是驚歎不已，還誇讚了他，卻沒有問過這樣的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