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他的真實身份，他攤牌了。
周欣欣心裡一片混亂，很不是滋味。既然他們已經這麼好了，那方伯旭還來醫院做什麼？腳踩兩條船，想一個都不放棄？
開什麼玩笑！她周欣欣可沒這麼卑賤。她冷了眸色，最後看了那抽煙的男人一眼，離開了窗前。
這夜，方伯旭忙完事情再來到醫院時，已是近凌晨時分。他一身疲累地推開門，就見周欣欣靠坐在床上，開著電視機看綜藝節目，卻閉著眼睛睡著了。
當他的手輕輕撫上她仍顯蒼白的臉頰時，她忽然尖叫了一聲，睜開眼睛，眼底全是驚恐。他的手似被燙了一下，立刻離開了她，心痛地看著她滿懷戒備的眼：「欣欣，不要這麼排斥我！」
周欣欣在反應過來是他來了時，便沒那麼害怕了，但神色卻更冷。她無視了方伯旭滿臉的疲憊之色，冷著眼嗤笑一聲：「我們已經沒關係了。」
「我們結婚吧！」他脫口而出。結婚了，她就再也撇不清他們的關係，她也永遠屬於他。
「結婚？」周欣欣眸光閃了閃，似有些驚訝，卻忽然笑了起來，有些不敢相信似的，「我們結婚了，李穎怎麼辦？還是說，你想同時和我們兩個保持夫妻關係？」
誰當正室，誰做小三？
就像她的爸爸，一邊愛著媽媽，一邊在外面養著女人，在被媽媽抓奸之後，乾脆離婚和外面的女人結了婚。
多麼可悲又可笑的婚姻關係。
「我們結婚，關李穎什麼事？」方伯旭一驚，以為沐青綾告訴了她新聞的事，連忙解釋，「我和李穎之間是存在一些糾紛，不過現在已經說開了。不會再有誤會。」
不會再有誤會？
周欣欣哈哈笑了起來，臉色也似因激動而染上一層暈紅。「方伯旭，我眼沒瞎，我看見你和她坐在樓下長椅上一起吃比薩，喝一杯可樂。」
「你們當時的氣氛很好吧？在她那裡開懷，在我這裡又裝可憐，你這麼無恥，叫我怎麼同情得起來？」
周欣欣笑過之後，臉上表情竟似平淡了不少，聲音也放低了些，一派平和的模樣，訴說著她心底最大的憤怒。
原來她還不知道昨天的事情，卻看到了今天的事情，起了誤會。
方伯旭看著她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表情，在心裡為自己叫屈。他到底招誰惹誰了呀，為什麼好好的就能鬧成這樣？
沉默了半晌，就在周欣欣已懶得再理他，轉過身想要睡覺時。他聲音沉沉地開口了。「欣欣，我們開誠佈公地談一次吧。」
周欣欣背對著他，沒有作聲。他坐在床沿，低著頭看她的側影，決定攤牌。背負著這樣的身份秘密和她相處，他也很累。
「你在雲天加州分公司工作已經三年了，應該有聽過一些傳聞吧？雲天總公司有黑道背景。」
這種傳言她在進公司的當年就聽說過了，但不明白說要開誠佈公談一次的人，為何卻開始說這種事情了？
但她仍然沒有動。
方伯旭知道她醒著，便繼續道：「這種傳言是真的。雲天集團背後，是一個叫做天龍會的大幫派，這個幫派上有老大和十三太保，然後依照級別下來有總堂各級管事，以及各地分堂。紀律嚴明不亞於軍隊，日常管理跟公司並沒有什麼區別。」
「天龍會在很多地方都有分堂，包括國外一些國家和地區，不過都是跟著商業公司一起運作和管理的。」
「我想你也聽說過，雲天集團有十三位執行總裁。而他們，就是天龍會十三太保，在道上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總裁？太保？
周欣欣霍然回身，一臉驚訝地望著他，方伯旭卻是一臉沉靜，似已料到她會有這樣的反應般。他忽然笑說：「你認識的喬總裁，就是十一太保。」
——天！
昔日關於黑道背景的傳聞竟然是真的，而且那些本應遙不可及的黑道人物，竟然有她認識的。而且今天還在一起吃飯呢，看著他們父子兩個逗趣兒。
那麼寵老婆、疼兒子的喬總裁，竟然是黑道人物！
真是不敢相信。
「……那林總裁呢？」她終於出聲，這些消息太令人震驚了。
「林總裁是十太保！」
她心裡一顫，這次卻相信了。因為她記得青綾叫過林總裁「十哥」。青綾曾說過，她有十三個哥哥，只要她願意，他們全部可以來追她。
十三個總裁，十三個太保。青綾是知道他們黑道身份的吧？
她忽然舔了舔唇，覺得有些口渴，心思紛亂得很。
他依然靜靜地看著她，卻沒有再繼續說，等著她消化這些信息。
沉默了一會兒，她忍不住單手撐著床面，想要坐起來，他立刻伸手扶住了她，只是也立刻被她伸手打開。
她有些辛苦地探身自床頭櫃上拿過半瓶純淨水，拿受傷的左手臂抱住，再用右手擰蓋。
他又伸手……這次是搶過來的，輕鬆擰開了蓋，再遞給她。她瞪了他一眼，這次沒有再拒絕。她確實需要喝水。
喝了幾口水，她沒好臉色地將瓶子遞給他。他接過，卻揚脖將剩下的水一口氣全喝光了。
她瞪圓了眼睛，氣得想要罵他，最後有些無力地別過臉，懶得計較了。這人真是……她只是要他把瓶蓋再擰回去而已。他竟然把她的水喝光了。
他卻不以為意，將空瓶扔到一邊，繼續看著她，目光含著深意：「如果你已經接受了這些信息，那我就接著說了。」
她沒吭聲，但卻轉回了臉，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準備聽下去。
「我們上班的公司，就是天龍會的加州分堂。」果然見到她的眼睛又張大了幾分，他忍住想要抱住她的衝動，繼續說道，「總經理是堂主，我是副堂主。」
「啊！」她驚訝得叫出了聲，眸子瞪圓，更加不敢置信了。她每天上班的分公司是管理嚴格而且福利、環境一流的公司，有著完善合理的工作制度，積極競爭而且態度嚴謹的各級部門，有美麗的前台，有帥氣的安保人員。每天都有無數人在這裡進進出出。
現在他告訴她，那是黑社會的分堂？那她是什麼？
「雖然總經理是企管和金融專業雙學歷，我也是工程博士，但我們確實是天龍會的人。」即使她驚詫得不想去相信這一切是真的，他還是一臉認真地強調著自己的另一個身份。
「我們天龍會很多高學歷，並且學以至用成為雲天集團的工作人員。並不是你認知裡那種成天打打殺殺，搶地盤殺人放火，甚至做盡違法事的那種凶神惡煞的黑幫份子。」
「你也看到了，我這個經理平日工作有多認真。還有玉，是個多靜溫柔的女孩子。」他歪頭，終於又伸出了手，以手背輕撫著她臉頰，這次她忘了反抗，完全沉浸在震驚裡。
「玉……也是？」真是無法想像，若說項目部裡誰讓她看得順眼，玉是第一人。只是自從部門裡流傳著玉與方伯旭的緋聞後，她便友善不起來了。
「嗯，李穎也是。她們都是我的屬下。你別看李穎平日在公司和我平起平坐，都是部門經理，其實她在天龍會裡職級和玉一樣呢。」
現在周欣欣真的是沒話說了。她滿心以為的那些事情，竟然另有乾坤，她平日看到的那些人的身份，現在卻有人來告訴她其實不是這樣子的。
天哪，真相竟是如此驚悚。現在就算跟她說天亮了，她也是相信的。
但是……「然後呢，你幹嘛跟我說這些？」
「我想告訴你三件事。」他的聲音輕柔中透著一股堅持。
「第一件，不管是玉還是李穎，又或者是外面那幾個女人，她們都是我的屬下，就算你看到我們在一起，但我們並沒有姦情。」
她一怔，愕然地看他。他的意思是，他今天和李穎坐在長椅上那麼親密，是誤會？一如他剛才說的那些，她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第二件，天龍會的男人不會輕易將心交給女人，一旦交出，就會終身忠誠，也不容許對方背叛。所以我之前雖然喜歡你，卻沒有太認真，因為我不確定。可是現在，我想將我的心交給你。」
「第三件，我坦白了我的真正身份，是希望你認真考慮一下，要不要接受我的心。」
他目光灼灼地注視著她。心裡既擔憂她會拒絕，害怕甚至嫌惡他的身份，但又期待著她會真的去思考，只要她肯思考，就證明他們之間還有希望。
對她攤牌，讓她在考慮的時候，多些明白。
對於一個要攜手一生的伴侶，他沒有理由繼續瞞騙著她。她有權知道自己的丈夫是做什麼的。有多大的風險。然後選擇放手，還是甘願跟隨。
「……」周欣欣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她相信方伯旭今晚說的這些話，是真實的。而且也代表了他的態度。他是真的要和她糾纏一生了，所以才會將這麼多本應是機密的事情告訴她。
可是……
「你不用現在回答我，你可以慢慢考慮。」見她遲疑，方伯旭心中一暗，有些著急地阻止她說話。他不要現在就聽到答案。他不要聽到拒絕的答案。
如果可以，他都不想以強制的方式繼續他們的戀人關係。他希望她是真心甘願地跟著他。
他希望她幸福，也害怕被拒絕。
「這麼晚了，你該回去休息了。」
青綾說過，昨晚是他在病床前守了她一夜。今天他也沒休息吧，他那麼疲憊，卻還是來了醫院看她。她很感激，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