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的神色改變,夏晴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伯母,我又不是傻子,他已經宣佈要和我結果,您要是好好地來看我們的,一定會是在家裡,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誰會大早上打劫一樣讓別人上車表示關心的。
秦秀嫻的眼神閃了下:「果然是個聰明人,但是不要指望我對你的看法有所改變,雖然皓南已經在媒體面前宣佈,但是我不會承認你的!」
夏晴的手猛然攥緊:「您是不是覺得我配不上他?」
秦秀嫻冷哼一聲:「難道不是嗎?你這麼普通的家世,要是沒有什麼手段,怎麼能把皓南騙得團團轉?還生下了孩子,我兒子傻,我可不傻,那還不知道是不是皓南的孩子呢。」
夏晴的眼神驀然變得冰冷,說她怎麼樣都無所謂,但是任何人都不能質疑夏天的身份,她毫不留情地反擊:「伯母,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我沒有用什麼手段,現在是您兒子主動來找我的,我家世是不好,但是不代表我其他方面就比不上那些名媛,還有,不管怎麼樣,我希望您說話放尊重一些,我雖然是個晚輩,但是也有自己的尊嚴。」
秦秀嫻大怒:「你就這麼對我說話?」
夏晴冷笑:「有什麼不敢的,反正在您的心裡,只要是名媛淑女,怎麼樣說話都是對的,像我們這些沒有家世的,怎麼樣說話都是錯的不是嗎?既然這樣的話,我又何必苦苦討好你,又得不到你的認可,自己心裡又不舒服呢。我只是想讓您知道,我不是那種逆來順受的人,您也不需要試探我。」
「我要是把這些告訴皓南,他一定不會想娶你的!」秦秀嫻被她突然變得凌厲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
「隨便您吧,我沒有什麼好說的。我只想告訴您,我是真的想要和他走過一生,所以我絕對不會輕易放棄的,要是您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我就先走了。」夏晴的態度依舊是淡淡的。側身打開車門,走下去後頭也不回地離開。
秦秀嫻的胸脯因為氣惱劇烈地起伏著,很久才能說話,還從來沒有什麼人敢這麼跟她嗆聲,沒想到這個夏晴竟然還這麼靈牙利齒,現在就是這樣的態度之後怎麼還得了。沉思了一會,她對著前面的司機說:「開車,回家。」
夏晴走在路上,剛剛緊緊攥著的手鬆開,眼淚順著臉頰迅速地落下來,她從來就知道,不是門當戶對的兩個人走在一起有多麼不容易,出身是她無法決定的,現在卻有人告訴她,因為你沒有好的家世,所以你不能跟他在一起,她不知道這樣的邏輯是哪裡來的,但是現在這件事情坦坦蕩蕩地矗立在她面前,彷彿一座無法翻越的山。
家世決定了別人仰視還是俯視你,決定了別人對你的評價是勾引了別人所以飛上枝頭變鳳凰,還是兩廂情願心心相悅。這樣的所謂定論前所未有地讓她覺得噁心。
去了附近的市場隨便買了點東西,進門的時候對著隨身帶著的鏡子照了照確定眼睛有沒有腫起來,對著裡面臉色蒼白的自己努力笑了笑才推開門。
路皓南和夏天都已經起床了,房門都開著,她笑笑,轉身進了廚房開始做飯。
剛剛把雞蛋打進鍋裡,就被人從後面攬住,他的呼吸緊緊貼著她的脖頸,把一半的重量都壓在她身上。
他的胡楂來回地蹭著她的脖子,把她的脖子弄得有些不舒服,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我做飯呢,不要鬧,雞蛋要糊了。」
他卻賴著不肯鬆開,夏晴無奈地翻個白眼:「再鬧就不讓你吃飯了!」他這麼抱著她她怎麼能專心做飯?
路皓南戀戀不捨地放開她,扳過她的身子在她唇上狠狠親了一下。隨後走出去。
因為剛剛刷過牙,他的嘴裡有一股很清新的薄荷的味道,讓她有一刻的失神。想起剛才他母親的話,一股異樣的感覺升上來,緊緊地拽了下衣角,專心地看著煎蛋。
早飯端上桌子,夏天歡呼著跑過來,在椅子上面坐下,迫不及待地端起牛奶,昨天晚上一直和爹地打遊戲到半夜,又能在早上飢腸轆的時候吃飯媽咪的愛心早餐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
夏晴看著他們兩個,嘴角揚起弧度,雙手捧著杯子微微地晃著,卻始終沒有往嘴邊送。
路皓南看著她出神的樣子,輕輕地叫了一聲:「晴晴?」看著夏晴絲毫沒有反應的樣子,皺了皺眉,又叫了一聲:「想什麼呢?」
夏晴這才猛然回神,手裡的牛奶差點灑在桌子上:「啊?」
「怎麼不吃飯?」他看著她的盤子裡面幾乎沒有動過的東西問。夏晴這才意識到自己一直在走神,慌忙地答應著。
看著她的反應,路皓南的眼睛裡劃過一絲深沉。深不見底的眼睛多了一層看不懂的東西。
吃完早飯,夏晴坐在書房的地板上,手裡隨意地翻著一本雜誌,眼睛卻沒有在上面,自從今天早上之後,她的心裡就總是被什麼堵著一樣,讓她恨不得想要多出一隻無形的手把那個東西弄出來,但是又無可奈何。
重重地歎口氣,她盯著雜誌上的一頁出了神。連門什麼時候被打開的都不知道,一個高大的身影接近她,看著她全然不知的樣子,壞壞地揚起嘴角,蹲到她身後猛然伸手將她整個人攬進自己的懷裡。
正在愣神的夏晴嚇了一跳,差點尖叫出身,但是在感覺到身後熟悉的懷抱的時候,放鬆下來,整個人都軟在他的懷裡,嗔道:「你要嚇死我啊。」
路皓南拿過她手裡的書看了一眼扔到一旁:「看什麼呢這麼認真,我進來都不知道。」
夏晴搖搖頭,路皓南其實剛才就發現了她的不對勁,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連叫她幾聲都沒有什麼反應。下巴放在她的頭頂,低聲問她:「你今天怎麼了?」
夏晴身子一顫,咬咬唇,他不會不知道他媽媽反對他們,不喜歡她的事情吧,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今天你媽來找我了。」
路皓南的神色立刻緊張起來:「她說什麼了?有沒有對你做什麼過分的事情?」
夏晴搖搖頭:「沒有,只是她說什麼你也應該清楚吧。」既然她過來找自己,就證明之前已經做過路皓南的思想課,估計是沒有成功才想讓自己知難而退的吧。
路皓南的眼神暗了暗:「你不要擔心這件事情,我會解決的。」
她笑笑:「有什麼好擔心的,你媽媽說得對,我沒有家世,沒有好的條件,原本就是配不上你的,當初也的確是我自不量力先找上你的,她說得很正確啊。」現在想想其實也真的是這樣,當初自己主動要求跟著他,要是當初沒有那麼不管不顧,現在也不會出這樣的事情吧。
「不准你說這樣的喪氣話,你馬上就是我的人了,我一定會讓所有人知道,我們是最適合的。」路皓南打斷她的自我貶低,她總是這樣,每次都拿這樣的話貶低自己,彷彿這樣就能找到安慰一樣。
「對了,我們結過婚之後還去a市度假好不好,我想回去看看那裡。」夏晴提出自己想了很久的想法,她突然有些想念那個閒適,彷彿生活永遠都慢了一個節拍的城市。
「好,你說去哪裡就去哪裡。」他寵溺地吻了吻她的額頭,答應下來。
兩個人就這樣相擁著坐在地板上看著窗外的光線將屋子分割成兩部分,慢慢地轉移著方向,無比的安靜。
中午的時候,夏天坐在飯桌上,咬著筷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夏晴和路皓南沒有在意,他滿心期待地等著每一次媽咪發言,但是每次說的話都是關於爹地的,讓他心裡有點不高興,終於在吃完飯的時候,來了口:「媽咪,你記不記得明天是什麼日子?」
夏晴看著他滿心期待的樣子,努力想了想,突然一道光擊中她,看著雙眼冒光的夏天,又故意裝作什麼兜不知道的樣子:「什麼日子?既不是六一也不是十一啊。」
夏天失望地掀起小嘴:「我就知道媽咪你忘了,走了爹地就不要夏天了。」
夏晴被他的表情逗笑,伸出手捏了捏他的小臉:「媽咪怎麼會忘?明天是夏天三歲的生日,三年前的明天媽咪可是受了不少罪呢。」
夏天笑起來:「我就知道媽咪不會忘記的。」
路皓南看著夏天開心的樣子,有些慚愧,他從來都不知道夏天的這些資料,也從來沒有在他生日的時候送過什麼東西,其實他連出現都沒有出現過。對於他們母子,他虧欠的實在是太多了。
「生日想要什麼?」他問夏天。
「禮物就是要驚喜的嘛,現在說出來就沒有什麼好期待的了。」夏天一副小大人的樣子,說道。
「你還講究這些?」路皓南挑起眉,他不是應該比其他的孩子成熟很多嗎。
「爹地,天才只是智商高,不是機器人。」夏天無奈地看著他,眼裡滿是不滿意,拿他當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