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閣找到門口的時候終於見到了夏晴,夏晴正在門口蜷縮著坐在那裡,眼睛直直地不知道盯在什麼地方。
春閣連忙小跑過去,把夏晴拉起來,著急地說:「晴晴姐,你在這裡幹嘛呢,我到處都找不到你,還以為你走了呢,趕快起來,地上涼。」
夏晴任由春閣把她扶起來,淡淡地說:「我剛才上廁所出來找不到路了,摸到了這裡就在這裡等著,我們回去吧,天有點涼了。」
站起來才發現自己的腳已經完全麻了,夏晴用手撐住春閣的肩,勉強搖搖晃晃地站住,春閣扶著她慢慢地走出去,夏晴坐在車上一直沉默著,靠著窗戶閉著眼睛,春閣擔心地看著她,卻是沒有敢說什麼。
回到別墅的夏晴沒有等到春閣說,就主動回到自己的臥室裡呆著,春閣看著她嘴唇發青的樣子,連忙去廚房給她煮薑湯,夏晴趴到床上意識就開始模糊起來,不一會就睡著了。
夏晴睡得不是特別好,剛剛開始睡沉沒有多長時間,就感覺身體被重物壓住,喘不過氣來,呼吸越來越困難,讓她的意識越來越清醒。
一睜開眼睛就看到路皓南的臉,他的眼睛裡燃燒的全都是夏晴這些天來見到的最多的怒火,他正壓在自己的身上,一雙大手狠狠地卡著她的脖子。
「竟然敢逃走?你就這麼想要回到別人身邊?」路皓南手上的青筋都暴起來,身體都因為用力在發抖。
夏晴根本一點力氣都用不上,只能努力地想要得到一點空氣,就在她感覺自己快要被憋死,意識都開始淡下去的時候,門口傳來什麼東西碎在地上的聲音,隨後就是驚呼聲,春閣慌慌張張地跑進來拽著路皓南的胳膊。
「路先生,你幹嘛呢,快點放開!」看著夏晴已經沒有掙扎的跡象和緊緊閉著的眼睛,著急地喊,「您再這樣晴晴姐就真的沒命了!」
路皓南暴怒的情緒稍微有些清醒,看著夏晴快要沒有生機的樣子,才狠狠地鬆開手。
夏晴白皙的脖頸上立刻出現幾道觸目驚心的痕跡,春閣連忙把她扶起來順著氣,夏晴才緩緩地恢復了呼吸的力氣。
她看著路皓南,脖子疼得感覺快要斷掉了一樣。她費力地呼吸著,看著路皓南,這些天來的委屈壓抑噴薄而出:「你怎麼不乾脆掐死我算了?你既然這麼不待見我,為什麼還要這樣把我留在這裡礙你的眼?」
路皓南冷冷地看著他,臉部堅毅的線條讓他看起來更加冷漠:「掐死你是便宜你了,我要就這麼折磨你,讓你知道我的東西跑到別人那裡是什麼樣的下場!」
夏晴低下頭,她不能明白路皓南為什麼這麼生氣,她想要認為他是因為有些在意她,所以才這麼介懷這些事情,但是每當她有一點點希望的時候,路皓南就用這樣的行為打破她的幻想。
夏晴的沉默讓此刻正在怒氣沖沖的路皓南突然沒有了繼續怒下去的理由,於是大步走出去,狠狠地甩上門。
一直在一旁站著的春閣大氣也不敢出,直到路皓南摔門出去之後才擔心地問:「晴晴姐,你是不是和路先生有什麼誤會啊?」
夏晴苦笑一聲,從一開始就是個誤會,一直到今天也沒有解開過,他們不應該相遇的,好好的人生被這麼打亂,再也回不到完整的模樣。
路皓南一直在書房裡呆著,夏晴因為隱隱的頭痛也沒有吃晚飯,呆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夏晴感覺自己全身發燙,彷彿置身火爐之中,但是又莫名地想打寒噤,將身上的被子裹得更加緊,還是沒有辦法驅走那種感覺,越來越感到難受,夏晴不得不伸手去摸檯燈開關。
燈打開的時候,夏晴下意識地瞇起眼睛,只是這時正在下床的腿一軟,她就跌到地上,身子碰到床頭櫃,尖銳地疼痛起來,櫃子上的瓷器擺設被撞到地上,發出尖銳的響聲。
夏晴覺得自己的耳朵開始劇烈地轟鳴,開始聽不到任何聲音。
春閣被夏晴屋子的動靜驚醒,匆匆地跑到她的房間,打開門就看到夏晴正躺在床的旁邊,面色潮紅,眼睛閉著,春閣連忙去扶她,接觸到的她的皮膚明顯地比正常的熱了很多。
春閣慌張地把夏晴放到床上,匆忙地跑到書房去叫路皓南:「路先生,不好了,晴晴姐好像生病了,體溫很高,大概是今天在公園坐著時著涼了。」
路皓南迅速地站起身,朝夏晴的房間走去。夏晴的額頭上已經溢出細密的汗珠,口中不時發出不適的呻吟,緊緊地抓著身上的被子,看起來非常難受。
「趕快打電話給醫院,讓他們最好的醫生現在就過來。」路皓南簡短地命令春閣。
「是,路先生。」春閣迅速地跑出去。
路皓南抓住夏晴因為難受緊緊掐著自己手心的手,大手輕輕擦去她額頭上的汗水,凝視著她的小臉。
夏晴在昏睡中一直喃喃著說著話,沒有一點邏輯可言:「不要這樣對我…………我錯了……我不應該這樣,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我後悔了……後悔了……」
路皓南聽著她不著邊際的話,眉頭漸漸地鎖緊,俯下身用唇封住她微微張著的小口,舌頭捲起她的丁香小舌糾纏著,過了很久才鬆開她。
「不要後悔,夏晴,我不准你後悔…………」他的手摩娑著她的頭髮,輕輕地說。
醫生很快就過來了,還是一般人排號排一個星期都不會找到的醫生,見到路皓南立刻伸出手,連連地說著:「路先生,很榮幸見到你。」眼中的敬畏不言而喻。
路皓南象徵性地握了一下他的手,不耐煩地說道:「快點,看看她到底怎麼樣了。」
醫生不敢怠慢,他們醫院裡也有路皓南的很大一部分股份,也算是他們的衣食父母。對父母,誰能不恭敬討好。
簡單地檢查一下,醫生確定夏晴是著了涼引起的高燒,利索地給她打了針拿了藥,交代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項就走了。
夏晴的燒很快就退了,臉上也漸漸恢復了往日的白皙,想起醫生剛剛告訴他她的身子非常虛弱,有很多的因為長期的不注意落下的病根。
她這兩年到底經歷了什麼?為什麼會落下這麼多的病?路皓南越來越疑惑。
一直坐到天邊都泛出了白色,確定她不會再燒起來,路皓南才揉了下額頭,回到自己的房間。
夏晴醒來的時候感覺渾身都是潮濕的,衣服貼在身上,很是難受。張口想要叫春閣,卻發現自己的喉嚨已經乾澀得說不出來話,剛要下床,春閣手裡端著一個盤子恰巧進來,看到她起身,把盤子放在櫃子上,扶起她:「你的燒剛剛退了,先在床上躺著。」
春閣端起櫃子上的盤子,裡面盛的是清淡的粥,夏晴一口氣喝完才感覺自己的喉嚨好了一些,春閣讓她倚在床頭上,絮絮叨叨地說著她。
「不舒服就要早點告訴我,這樣還要晚上去叫醫生,路先生在你的房間裡照顧你,一直到早上才回去休息…………」
夏晴吃驚地睜大眼,春閣接下來的話她沒有再聽清,一直想著她說的路皓南在她房間裡呆到清晨的事情。
他在她的房間裡照顧她一夜?是她聽錯了還是春閣看錯了?路皓南昨天差點掐死她怎麼還會照顧她。
「掐死你是便宜你了,我要折磨你一輩子!」想到路皓南昨天說的話,夏晴的眼神暗了暗,是因為這個原因吧,路皓南在自己身上浪費的精力可不少,又是請人照顧又是關在別墅裡的,要是她死了路皓南可就不值了。
夏晴一天也沒有見到路皓南,春閣說他早上的時候出去了。
一直到吃晚飯的時候路皓南才回來,手裡抱著兩個很大的盒子,剛剛坐在餐桌旁邊的夏晴看到他推門進來,眼睛閃了閃,立刻轉過頭,沉默地盯著桌子上的碗。
路皓南的腳步頓了一下,隨後提著袋子去了書房,沒過多久又下來,也冷著臉坐在她旁邊,夏晴幾乎是下意識地把身體傾向遠離路皓南的那一邊。
察覺到她的小動作,路皓南的臉又冷了幾分。
餐廳裡的氛圍一時降到冰點,春閣將所有的菜都端到桌子上之後,夏晴端起碗,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像貓一樣吃得慢條斯理,而且只挑著碗裡的米飯,沒有把筷子伸向過盤子裡。
因為感冒剛剛好,沒有什麼食慾,再加上路皓南造成的低氣壓,夏晴沒有吃幾口就放下手裡的筷子,想要回到房間裡去。
路皓南看著她要離開的架勢,想起昨天醫生的話,立刻伸手擋住她想要推開椅子的手。
行動受到限制,夏晴不明所以地看著路皓南,他這是什麼意思。
「你就只吃這麼多?把這些都吃完。」下巴朝夏晴還剩下大半的碗的方向一揚。
「我吃不下了。」實在沒有什麼胃口。
「吃不下也要吃完,不能隨便浪費東西知不知道?」路皓南將夏晴重新摁在椅子上。
被迫坐下的夏晴窩了一肚子火,怎麼會吃得下,連自己吃飯都管著,還讓不讓人活了?再說了,一向不知人間疾苦的路皓南什麼時候知道節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