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那古怪璽印,周義此子面對聖院中人就已經立於不敗之地。看他剛剛和那些武者拚殺的場景,若非自己等人祭出聖章,威懾住武者,周義決計不可能如此輕鬆。
想到自己等人在無形中為周義幫了大忙,胖臉聖者不由盯著躺在地上的灰袍聖者,心下暗暗歎息。
見周義已經表露出和解的意思,他忍著心裡的惋惜,拱手說道:「周掌院在道之上獨樹一幟,所著詩均堪稱數百年來獨領風騷!我法院先賢的聖章,不知周掌院有何所得,不妨直言!」
「呵呵,那周某就不客氣啦!」朗聲一笑,掂量著手中的聖章,注意到胖瘦二位聖者的目光一直注視著聖章,他故意將聖章來回翻動。
「洗耳恭聽!」胖聖者一臉微笑的望著周義,實際上目光緊緊盯著聖章。瘦臉聖者一點也不想聽周義囉嗦,可聖章在人家手中,自己又搶不回來,也只好冷著臉等周義說話。
「《治世當用重典》,這位先聖恐怕所處的時代乃是帝國初建,天下尚未一統吧!我以為當改為亂世當用重典,治世還須禮法!
這篇《刑不上大夫,禮不下庶人》也不妥,現今之世不同於數百年前,天下各行各當數以千計。百姓開化,能讀識字之人更是數以千萬計!若真是刑不上大夫,禮不下庶人,豈不是自絕於天下!不妥不妥,應該改為王子犯法與民同罪,禮教天下!
二位大賢,不知周某所言,二位以為如何?」臉上帶著一絲莫名的笑意,周義看著二人堪堪說道。
「周義,你歪解聖章,不當人子!這聖章乃是聖人成道之時,聖道認可傳頌後世,豈是你區區一個聖道宗師可以曲解的!」瘦臉聖者不幹了,丫的,這也太欺負人!仗著手中的聖章,居然大言不慚的否定聖章中的內容,而且是當著自己二人的面。
「周某可沒有歪解否定聖章上的道!只是時移世易,數百年過去,當初先賢所著述的道理適合當初的帝國,卻已經不符合現在的帝國。」周義笑笑,耐心的說道。
「哼,帝國還是這個帝國,有何不同?」瘦臉聖者依然不同意。
「哦,那敢問聖者,數百年前帝國人口幾何?現如今帝國人口幾何?數百年前帝國周圍敵國幾何?現如今又還有幾個敵國尚存呢?」見他不開竅,周義拋出幾個問題出來。
「呃……」瘦臉聖者答不出來了,現如今帝國的人口是數百年前的幾十上百倍,而當初東大陸的眾多敵國,現在也不過只剩下寥寥幾個大國!
「即便如此,可也不能認為聖人所言不適宜吧!」胖臉聖者出言說道,周義的一番話其實他的內心是贊同的。
「一句刑不上大夫、禮不下庶人,可是現如今庶人的規模越來越大,一味的堅持只能讓大夫們和庶人隔閡越來越深!直到有一天,庶人反過來推翻大夫!呵呵,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二位聖者不是愚人,自然能夠想明白其中的道理!」
其實這就是兩極分化嚴重,階級對立的表現。自己來到帝國,就已經感到這種氛圍。以聖院為首的特權階層高高在上,視百姓為草芥螻蟻。
等級制度雖然沒有明,可人們中分個三六九等卻是顯而易見。
鮮於德為何敢擅自殺害帝國元帥,皇甫老師,不就是他認為自己是聖道大宗師,而皇甫樂聖是卑下的武者麼!
「聖章歸還二位,還望大家能夠捐棄前嫌!」將手中兩篇聖章朝二位聖者拋去,二人趕忙接過。
看著手中聖力暗淡的聖章,他二人此時是欲哭無淚,就是剛剛那盞茶工夫,聖章就已經損耗一半力量。本來有聖力護持,能夠保存幾千年的聖章,此刻看來估計能夠再保存個千年就已經是萬幸了。
「周掌院,今日一談,受益良多!待我們有所得,必來討教!」胖聖者一拱手,忍住心頭的疼痛,拉著瘦臉聖者頭也不回的離開。
周義背著雙手,看著二人遠去,隨即轉過身來盯著灰袍聖者說道:「尊駕想必現在也已經回過味兒來了!說說吧,咱們這筆賬該怎麼算?」
「哼,哇哈哈……,老夫一世英名卻沒想到折在這裡!聖道無望,我心已死,要打要殺隨你!」灰袍聖者從地上爬起,拍拍身上的灰塵,歇斯底里的狂聲笑道。
「縱橫聖院如你一般的聖者還有幾位?」周義不理會他的瘋言瘋語,接著問道。
灰袍聖者腦袋一偏,一雙鷹眼直勾勾的盯視著他,然後驚駭的問道:「你難道還想覆滅我縱橫聖院麼?!」
周義問起縱橫聖院的底細,其中意味不言而喻,若不是想針對縱橫聖院發難,又何必打聽高層力量。
「尊駕這次偷雞不成蝕把米,卻也怨不得別人!你是將死之人,我也不瞞你,我確實打算回報下貴院!這夜襲拆屋之事卻是需要好生理會理會!」周義說起這話,一絲煙火氣都沒有,可聽在灰袍聖者的耳中卻如晴天霹靂。
縱橫聖院確實還有一位聖者,可唯一的聖章已毀在這裡,決計不是周義的對手了!
一想到這裡,他已經死寂的心瞬間捏緊。
在這些聖院中人心目中,第一位的當然是聖道,聖道爭鋒勇攀高峰!第二位的就是聖院,聖院的傳承是他們最揪心的事情。
一身聖力被吸乾,雖然位功名尚在,可今天肯定是難逃一死!本來已經絕望的他,一聽出周義準備對縱橫聖院出手,見識過和氏璧恐怖威能的他,豈能不明白縱橫聖院將難以倖免!
死寂的心瞬間難以抑制的彈跳起來,他望著周義沉默片刻,
忽的雙膝跪下,俯首地上說道:「求周掌院饒過縱橫聖院,今日之事罪責均在劉德身上,任憑掌院處置!」
原來這灰袍聖者名叫劉德,行事倒也乾脆。
「嘿嘿,你是在欺辱我麼,此事怎可能是你一人所籌謀!張濟此人,我平日便覺得心機深沉,此事若不是他計劃,我是決計不信的!」嘿然冷笑,劉德想將所有因果都攬入自己頭上,怎麼可能!
即便是周義不願意找張濟麻煩,那張濟損失一位聖者和一篇聖章,豈會善罷甘休!說不得,到時候又有什麼陰謀詭計就出來了!縱橫聖院不同於其他聖院,縱橫之道講求的就是為了利益合縱連橫之道,那是真真正正的真小人!
對付兵院可以堂堂正正的擊敗他們,可是張濟這樣的人,就要防備他無所不用其極。周義不害怕他們針對自己,可自己在這裡還有需要牽掛保護的人,就不能不小心行事。
既然已經撕破臉,就需要下定決心,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的事情可不能做!
看到周義臉上表情變幻,時而猶豫時而猙獰,然後慢慢堅定下來,劉德的心也沉了下去。眼見如此,他也是果決之人,痛下決心說道:「周掌院,此事乃是張濟一手安排,我縱橫聖院願意拿張濟的人頭換取周掌院的寬恕!」
「哦,張濟的人頭!?」周義心動了,若真是如此倒也可行。
他縱橫聖院自己出手清理門戶,比自己去做更好!若是自己動手,牽一髮而動全身,其他聖院肯定也會岌岌自危。
「我如何相信你?」周義沉聲問道,這個提議可以接受,不過如何保障就必須先說好,否則他拍拍屁股跑路。等到這幾日過去,一身聖力修為恢復,自己豈不是還要擔憂有人時刻報復。
見他同意自己的建議,劉德心中一動,沒有什麼比死裡逃生,還要聖院得脫大難更能激動人心。
「縱橫聖院日後唯周掌院馬首是瞻,只要周掌院答應讓我院傳承不斷,劉德即刻投入您麾下!縱橫聖院轄下掌控的各種勢力,也可以為大人所用!」
「哼,劉聖者,我問你的是,如何讓我相信你說的話是否屬實?你不要給我說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周義冷哼一聲,這縱橫道的修士還真是見風轉舵慣了,自己剛剛口風鬆動,他就開始鼓吹各種好處。
「不敢!掌院,您那件璽印鎮壓聖道,吸取聖力,乃是聖道修士的剋星!有如此至寶在手,休說我縱橫聖院底蘊不足,即便是院恐怕也無力阻攔!您說,我哪裡還敢有二心!」劉德額頭上冷汗一冒,剛剛那種被和氏璧困住的感覺,他真心不願再想起!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身上的聖力被一股股抽取,卻無法阻止,甚至連逃脫都做不到!
「不行!光這個不足以讓我相信你!我這裡有一粒丹藥,我要你服下去!」周義從輪盤醫道中購買了一顆三屍腦神丹,紅彤彤的丹藥在手掌中滾動,看得劉德卻是眼皮直跳。
「這是三屍腦神丹,服用之後沒有什麼影響,只是每到五月初五那天,必須服用我配置的解藥。否則,哼哼,這藥力爆發,就會破壞大腦,讓人變成行屍走肉,見什麼吃什麼,即便是家人也會吃下!是否服用,就看你自己!」
實際上,這三屍腦神丹中隱藏的乃是屍蟲,不過解釋他也聽不懂!
遲疑片刻,想起聖院傳承的重要性,劉德目泛堅定之色,伸手接過丹藥,閉上眼睛一口吞服下去!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