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天偉由上面傳來的腳步聲,判斷出此時由樓上下來的人,正是魏天安。
這麼輕的腳步聲,並且速度還這麼快,說明這個人的身手了得。
這腳步聲輕的就像什麼都沒有,如果不是安天偉的耳力極好,又有著對危險極為厲害的判定,幾乎就不可能會發現這麼微弱的聲音,會是人的腳步聲。
他屏息,將身體緊緊貼著外牆牆面,像是要和牆面融為一體般,將所有能散出去的氣息都收斂了起來。
魏天安不是一般人,也有著對危險異乎尋常的警覺。如果安天偉稍有異動,就會打草驚蛇。
只要是正面遭遇,偷襲就會演化成正面交鋒。而安天偉現在很多外在的條件都限制著他不能在這裡和魏天安正面衝突。
留給他的唯一機會是必須一擊擊倒!
這個時候,明顯不能用常規手段監視。他緊貼著牆面,耳朵微微的顫動著。這是他將所有的注意力放到聽力上的表現。
他像一隻捕食的壁虎,趴在那兒一動不動,靜等著獵物的到來。
他聽出來,魏天安往下來的速度雖快,但走的也是極為小心,因為腳步聲並不是連續不斷,而是時斷時續。
有時沙沙的腳步聲會連成一片,有時又有很長時間沒有半點動靜。
隨著這沙沙的腳步聲由模糊漸而越來越清晰,他便知道魏天安已經距離他越來越近。
他在外牆上掛的更加小心。
甚至處於這樣的狀態中,他竟然能發揮出他狙擊目標時才會出現的心跳減速。
這是一種無以名狀的狀態,當初他和隊友們合力在境外將魏天安抓捕,這個強大無匹的的隱匿狀態,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沒想到,事隔多年,他竟然還會用同樣的方式,對待同一個人。
魏天安對安天偉的隱匿功夫,似乎也深為忌憚。
越接近安天偉所在的位置,他便走的越小心。
他很小心的繞了幾個大圈子,由樓頂上下來之後,甚至翻窗進了一戶沒有人的住戶家裡,由這戶人家通行而過,轉過走廊進入安全通道。
在走廊時裡遇著了幾個閒人,當時他條件反射的甚至立即想要滅口。不過最終他還是將這個強烈的願望壓了下來。任由著幾個普遍人,對他投來詫異不解的目光,從他的身邊走過。
而他的動作,只是於原處站立不動,壓了壓戴在頭上的鴨舌帽的帽沿,將整個臉遮去了大半。
並非他有好生之德,而是在和安天偉的對決中,他很想和那個他最為痛恨的狼牙做一個了斷。這份強烈的衝動,甚至蓋過了他的殺人的**。
大概也只有這個將他送入到「地獄」的特種兵,才會使得他如死水一般的心境,出現這麼強烈的仇恨吧。
縱然此時的他懷揣著強烈的仇恨,但不代表著他失了冷靜。
仇恨只會讓他的心更加堅定,他是如此的認為的。
他的狙擊步槍早就被他收了起來,拆成零散部件放進了箱子裡,藏了起來。他的一隻手縮在寬大的袖子裡,手心裡捏著的是一支微型手槍。而另一隻手裡,則倒扣著一把軍刺。
在進入安全通道的那一瞬間,他就突然的升出了一種預感,這將是他和那個狼牙對決的最後戰場。
這種感覺沒有任何事實根據,就如同安天偉對於危險的直覺,都似乎來自於一種本能。
他進入到安全通道之後,將眼力和聽力放到最強,也盡最大的可能收斂起全身的氣息,輕手輕腳由上而下搜索,不放過任何一點可尋的線索。
聽上去,安全通道裡沒有一點異聲,一切都顯的極為正常。
這條通道是為了臨時救急疏散人群而設,這棟樓所有人的進出手段,一般都是坐電梯。以至於不管正向樓梯口方向人多人少,這裡時時都顯的異常的空蕩。
在此時魏天安的感知世界裡,似乎整個世界都遠去了,只留下這條螺旋形的通道。
他步步為營,走一層樓梯便停下,接著會花很長的時間去感知。
他在安天偉的隱匿功夫上吃過大虧,那可是血的教訓!他不會再犯低估對手的錯處,這一次他要越過自己的這個心魔,用安天偉的血來祭他的殺手之道。
還剩下四層!
雖然可供搜索的面積越來越小,但是他卻越來越興奮。
四層下到三層的樓梯,有一個轉彎,轉彎處是一小塊正方形的平台。牆體在平台上方一米的位置開出了一個圓形的洞口。
這正是此時他要走的路。
此前,他在五層轉四層的轉彎處已經蹲伏了不少的時間,極感知能力,但一無所獲。
確認了安全之後,他緩緩起身,準備再下一層。
上面走的每一層,他都延用這種搜索方式,這也是他覺得可以最大限度保證安全的方式。
他緩慢起腳,神經緊繃,準備以最快的速度衝到轉彎處。
可就在他衝到一半的時候,突然心裡升起了一陣警兆,於是他的整個身形,硬生生的停了下來。
他迅速將自己的後背緊貼在牆壁上,很小心的四下打量著。
如此良久之後,在他的感知世界裡,一切正常。
他的眼睛裡閃過了一絲懷疑之色,想了一想之後,便一改剛才的直衝方式,改由貼牆緩緩而行,一步一步的側身拾級而下。
他始終以正面面對著安全通道,將自己的後背交給了牆壁。
每往下行一步,他都走的異常小心。他知道不會無端的心生警兆,要麼安天偉就一定埋伏在這裡,要麼這裡有著可以威脅到安全的東西存在。
一步,兩步,三步……
他已經快下到四轉三層的轉彎平台處,只剩下最後的三級台階。
可這最後三步,他卻停了下來。
他在自己的身上摸索了一番,不大會,便摸出了兩件東西:一件是長約五寸的消音器,另一件則是一幅有著兩隻長角的猙獰面具。
他緩緩貼牆下蹲,首先將面具戴到自己的臉上,再將五寸長的消音器在微型手槍的槍口上旋緊。
微型手槍的槍體沒有五寸,顯的很是精緻,消音器的總長大過了槍體的長度,使得這只微型手槍有了一種不諧調的感覺。
做完了這些,他似乎有點滿意的吐了口氣,接著倒扣於小臂處的軍刺也被他翻過來拿在手中。
一手槍一手匕,這已是進入了臨戰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