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遞身份證的樣子,特別誠懇,就像是接受安天偉的臨檢一樣……
將信將疑,安天偉將老人的身份證接了過來看了看,再對照著老人的臉打量了一番。
從身份證大頭像與老人面相的比照之中,他可以確定這張身份證不會有假。而身份證上顯示的年紀非常明確。老人的八十所說的還是週歲,如果按照虛齡來算,今年老人已經八十有二!
暗地裡,他狠狠的汗了一把!他懷疑是遇著了金庸大俠武俠書裡的掃地僧了。可眼前的這老人卻沒有掃地僧的那份飄逸,而是一個活生生的凡人。
身份證顯示老人的名字叫高野,戶籍所在地卻並不是清源市,而是京都!
一位京都老人,跑到清源市筆架山公園的山坳;從他對筆架山公園的熟悉程度可以看出,他清源市的時間已經不短。放著大城市的優越生活不過,跑到這樣的一個邊陲城市來,高野在安天偉的眼裡,就顯的更加神秘。
「高前輩,您在清源市已經住了很久?」
「我想想……也沒有多久,大概有小十年了吧!」
「可是,您的戶籍顯示您是京都人,怎麼會……」
「京都那地方到處都是人,哪裡有山野之地來的舒服?不過,你可不要小瞧了這山野之地,在這裡可是藏龍臥虎豪傑倍出!如果你有時間,回去補一補清源市的市志,那裡面記載著清源市的歷史!這是一座很特殊的城市,你只有感知到了這個城市的脈博,能夠聽到它的血液奔流之聲,你才算是真正瞭解這座看起來不怎麼起眼的城市!」高野說的很誠摯,似乎對清源市有著某種特殊的感情……
莫不是這個城市裡有著高野抹不去的回憶?所以他才選擇這裡?
「至於你要探查之事,我想我已經知道了。」高野說著,便沿著水泥平台走到了一處雜草亂刺生長的特別茂盛之處,伸手抓著一捧雜草往一邊一掀,便露出了一條只容一人通過的路口。
安天偉心生敬佩。難怪他剛才找了半天沒有找到小徑的路口,原來魏天安他們用的不是用亂草掩蓋路口,而是在路口將雜草亂刺栽植於路口,這樣從表面看上去,根本就找不到半點破綻。
這樣的栽植確實可以起到很好的隱藏作用,但他知道這種栽植有一個必備的前提,即是要定期鬆動地皮,不然這些亂草的根須真的扎到土裡,就弄假成真了。
高野能這麼輕鬆就找到小徑的路口,安天偉不敢確定是高野的能力過人,還是對這個情況早有所知……高野給他的感覺是深不可測,他不能對高野妄下判斷。
高野自己倒是很坦白的說出了他知道這個路口的原由:「那幫人隔三差五的跑到山坳裡來翻地皮,我想不知道這兒都不行,其他書友正在看:!」
「前輩,您似乎對筆架山公園的後山很熟悉?」
「那當然,我就住在後山。」
「啊?」
「哈哈哈,你別驚訝,雖然我名字裡有一個野字,但我可不是山林野人。在筆架山公園的後山山頂,有一座清涼寺。我就借宿於其中。」
「您是修行之人?」
「也可以這麼說。」
「前輩,既然說到這裡,我就有點疑問了。清涼寺座落於筆架山公園的後山山頂,又後山又是人跡罕至這所,沒有朝拜香火,一寺人如何生活?」
「嗯。難得,你年紀不大,沒看出來還是個有心人。清涼寺在清源市也算是小有名氣。朝拜香火,自有山腳下的小清涼寺承接,而後山山頂之上的是大清涼寺,那裡主要是修行之人彙集之所,用以研討佛法,高僧論道。」
「難道前輩是得道高僧?」安天偉的眼睛睜大了。
「哈哈哈,你看我這個樣子,哪裡有一點像是得道高僧的樣?我只是借宿於大清涼。大清涼的主持才是真正的得道高僧,同時也是我多年的故友。清燈古佛,能明人心智,我在這裡住著便有些不捨歸鄉了!」
奇人!
「小伙子,怎麼樣,有沒有興趣跟我去大清涼寺看一看?我看你雖然一身戾氣不輕,但是靈根不淺,讓我那老友給你點化點化,說不定對你有莫大的好處!」
「這個……」安天偉有些遲疑。
說起佛門中事,安天偉確實涉獵不深。他是那種從來不會將自己的命運交由給泥塑菩薩的人。說白了,他的經歷他所受到的訓練,都在將他培養成一個無神論者。
他唯一的一次希望能出現神佛的地方,是在索馬裡;那次的任務,造成了他這一生一個永遠也無法彌補的缺憾;於那一刻,他真心誠意的希望能出現奇跡,能出現神佛,能讓那條年輕的生命重新活過來;但是,該來的依然來,該走的依然走,一切,就如已經咬合很緊密的齒輪,一齒壓著一齒推動著時間和命運一起往前走。
那一刻,他知道了自己的渺小;那一刻,打破了他對神佛最後的一點敬畏,讓他變成了一個完全意義上的無神論者。
現在,高野竟然邀請他去清涼寺接受一位高僧點化,這不知是機緣還是巧合,但是在他看來,卻有著莫大的諷刺。
「去與不去全由你。我不會強人所難!」高野察覺了安天偉的心思。
「前輩,去看看倒也無妨;不過點化什麼的,我看就免了吧。我這人就是個賤命,怕是道行再高的高僧也無法將我點化。」
高野又是哈哈一笑,似乎對安天偉的這個回答一點兒也不意外。
「走!」高野一揮手,便前頭帶路。
既然山坳這裡也查不出來什麼,通往絕壁之處的小徑也已經找到,多和高野這個知情人接觸並無壞處;安天偉拎著旅包,便隨後趕上。
由山坳往後山的路並不好走,山勢陡礁甚一些。從山坳往後山的台階開始,越往上便越顯吃力。
安天偉答應去清涼寺看看,還抱有著另外一層心思。
高野無聲的欺到他的身邊他竟然沒有察覺,這一趟山路,正好給他提供了一個觀察高野身法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