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徒心理都是一樣,就是卓詭這個老江湖也不會例外。
在他看來,剛才的那一局純粹是安天偉的運氣太好的緣故!哪有只發了兩張牌便直接比大小的?除了運氣好,不可能會有別的解釋。
這其中有變化的是,他對安天偉的膽氣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不會再當安天偉是膽小鬼,也不再以不屑和輕視的態度看待那二人。
「承讓!」安天偉說著,便將桌面上四十萬總額的錢都收攏到自己的面前,而後才繼續悠然的向著卓詭道:「卓爺,經此一把,我的手風上來了,恐怕後面的牌面會越走越順!」
這是提醒?這是恐嚇!卓詭心裡那個氣!
不就是仗著運氣好贏了一把嗎?至於這麼囂張?
「再來!」卓詭大力的將桌面一拍,拍的放在桌面上成捆的鈔票跳了一下。
「卓爺興致高,我當然會捨命陪君子。」
牌局上另外兩位清金堂的人,也抱有著和卓詭一樣的心理。安天偉剛才那一把贏的純粹是運氣,根本就沒有一點技術含量,那是傻子都能贏的牌,紅心通花順,梭哈最大的牌!
「發牌,發牌。」兩人嚷嚷著。
戰局再一次的展開,安天偉這次一萬一萬的丟,丟到中途便開始撤退。三番兩次,卓詭和另外兩位警員又開始心煩意亂了起來。
「安老弟,你這總是不看底牌,難道你就真的有那麼大的把握?」卓詭對安天偉玩牌的方式實在感覺到奇怪。
「看不看牌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態穩不穩!」
安天偉氣定神閒的樣,看的卓詭又是來氣又心生一點敬佩。
他雖然是雙崗派出所老警員,但是他混江湖的資歷更老,絕非那些剛出道的嫩雛可比。安天偉年紀不大,但是能保有如此沉穩心態,確實少見。
特別是剛才那一局,在當時那麼緊張的氣氛之下,這小子依舊面不改色心不跳,那絕對不是一般人能把持住的。
看來是真的太過於小瞧這小子了!卓詭心下暗道。
「老弟,生意還在做,誰輸誰贏現在可說不準。牌場與戰場同理,勝者王侯敗者寇,任你的心態再好,任你的本事再高,只要輸了,就什麼也不是!」
「卓爺說的在理!不過,勝負有時候也就是一念間的事,自古戰場上已經有很多先例。擁有一個良好的心態,可以有著更大的贏面,同樣翻身起來也會很快的!」
兩人話來機鋒,雖然說的是牌,但其實都各有含義。
卓詭想要表達的意思是我是個老江湖,會妥妥的勝你,所以不管你有什麼心態和本事,結果都是我贏。
安天偉則反過來將了卓詭一軍,用先前的牌局做例證,說明他隨可以翻盤。
他二人這樣的口語交鋒,各自心裡有數;其他人包括李悅在內,卻都沒有怎麼聽的明白。全只當是二人在談人生談理想。
二人自然也不點破,各自又將精力轉到牌局之中。言談交鋒為虛,牌局勝負為實,虛實相間,二人之間的戰火其實已經漫延了開來。
安天偉拿牌依舊不急不緩的跟跟撤撤,卓詭幾次被激的差一點要看安天偉的底牌,但是終於礙於身份沒有做出這種輕率的舉動。
另兩位警員對安天偉也是怨恨交織,不知道如何是好。
安天偉每次都只看明牌,底牌動都不動,便可以決定是跟還是撤,好像那個底牌他一早就心裡有數似的。
越是這樣,卓詭的心裡越來氣。
扮賭神誰都會,他很想藉著牌局給安天偉一個教訓,也正好可以將先前那一局的面子扳回來。可惜安天偉總是不給他這樣的機會,沒交手便棄牌,讓卓詭弊著一肚子的氣找不著發洩的地方。
隨著時間慢慢的向後推移,卓詭的火氣明顯大了起來,拿牌翻牌都是用摜的。
有幾次他的手裡拿著的好牌,心裡祈禱著安天偉應戰,卻沒曾想安天偉跑的更快,連跟都不跟一下就直接棄牌。把卓詭的臉都氣綠了。
當然,這中間他也會小贏小輸一些,但是他面前的鈔票總額卻一直都控制在三十萬以上。卓詭看著安天偉桌面上那一堆怎麼也降不下去的鈔票堆,焦躁的情緒一波勝過一波的往頭上衝。
他越焦躁,看安天偉那份悠然便顯的越刺眼,如果不是自家兄弟,真想走一走黑吃黑的路數,將安天偉暴打一頓,再將那堆錢塞進自己的包裡!
對於喜形不露於se的卓詭而言,能生出這種念頭,可見已經被安天偉氣到了什麼程度。
「卓爺,我看我們的牌玩到這裡,應該也差不多了,你說可好?」
「安老弟,你這贏了就想收手,有點不地道吧?」卓詭不悅。
「我無所謂啊,只是怕再這樣玩下去,我忍不住便會來個通殺。」
「老弟,聽你這口氣,你剛才一直都在讓著我們?」
「也不能這樣說。是我覺得真要是贏了自家兄弟的錢,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所以,一直都沒有集中精力。」
「姓安的,你太狂了點吧?」與安天偉對面坐的那位警察同時又是清金堂的馬仔怒了。
「呵呵呵呵……」
「哎,不要沒大沒小!」卓詭畢竟是主事人,不能讓自己的兄弟在安天偉面前失了禮數。但他的心裡,其實很贊同剛剛那兄弟的喝罵。
這個安天偉是太狂了點!
「卓爺,撤不撤?」
「離吃飯還有點時間,何必這麼著急著撤呢?」卓詭道。
安天偉想了一想,視線在清金堂三人的臉上掃了一圈,然後將自己面前的三十幾萬往桌面上一推。
「卓爺,我是真的不想傷了自家兄弟的和氣。這裡有三十幾萬,如果清金堂的兄弟們不嫌棄,就當是我請的茶水錢,如何?」
安天偉的這招以退為進,讓卓詭的臉色很難看。
照安天偉的意思,牌局你們肯定贏不了,但是錢我可以送給你們!這等於是直接在卓詭的臉上啪啪啪扇了幾巴掌,俗稱打臉。
「你這是什麼意思?」卓詭冷冷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