侏儒輕輕的這兩個字,卻像重錘一樣敲在了萬堂主的心上,他的眼睛瞬時變紅了起來。
「你媽的再說一次!」
「廢!物!」
萬堂主像條船一般的大腳抬的高高,猛的跺下,跺到了侏儒的腰身之上。脆響之下,怕是侏儒的肋骨已經斷了幾根。從侏儒的嘴角漫出了幾縷血絲,可他的臉上顯出了些詭異的笑意。
萬堂主情緒突然的激動,安天偉也猝不及防,等到萬堂主的腳再次抬起來,準備再跺上去的時候,安天偉伸手抓住了萬堂主的腳踝。
一隻手一隻腳就那樣的凌空著,萬堂主的腳怎麼也跺不下去了。
「萬哥,別中了他的計。他這是在求死,你難道要成全他?」安天偉道。
萬堂主一愣,轉而像是醒轉了過來一般,憤憤的將腳收了回去。
「廢物」兩個字就讓萬堂主如此激動?安天偉再一次打量了一下這個人高馬大,看上去無比結實的漢子。大概,這兩個字在以前的某個時段,成了他的心病吧。
「廢物就是廢物,永遠都當不了人!」侏儒沒有放棄努力。
他現在求死最好的辦法只有激怒萬堂主。他已經看出來,安天偉對萬堂主存有著收攬之心,暫時不會將萬堂主怎麼樣,而想從安天偉的手上討到好的可能性幾乎沒有,所以他的突破口只能放在萬堂主的身上。
「老子是廢物,你媽拉個巴子現在你又是什麼?什麼殺手三人組,你現在不就像條狗一樣躺在老子的面前,老子想把你怎麼樣就怎麼樣?」
侏儒見萬堂主已經不能再下重手,失去了利用價值,他便連看也懶得看萬堂主一眼,扭過頭閉上眼睛。
「萬哥,別跟他逞一時意氣之爭。這個人將來的作用不小,現在不能死。」安天偉道。
說到此處,安天偉忽的一把捏住侏儒的嘴。侏儒尚想掙扎,但安天偉的力道太大,他的嘴在強力之下無法合攏。安天偉在侏儒張開的嘴邊細看了一下,伸出兩根手指,小心翼翼的從侏儒的嘴裡取出了一顆蠟丸。
將蠟丸拿在手裡這麼一看,安天偉心叫好險,蠟丸上佈滿了牙印,只要侏儒再拖點時間,蠟丸一破,他必會飲毒身亡。安天偉從侏儒的身上撕下一根布條,扭成繩,卡住嘴,將他綁了起來。這是防止侏儒咬舌自盡以及讓他少廢話的最好方法。
弄好這一切,安天偉轉問萬堂主:「萬哥,咋樣,你就想跟著這樣待你的人,一起吃牢飯?」
殺手三人組是安烈火身邊的紅人,從侏儒的嘴裡說出廢物兩個字,也可以看出萬堂主在安烈火那兒的位置;這層關聯萬堂主當然也清楚的很,不然他就不用領著清風堂的兄弟天天蹲清風井了。
但他依舊為難,他有著他自己的處世原則。
安天偉知道萬堂主的難處,他不想逼萬堂主。頓了頓,安天偉便道:「萬哥,要不這事你跟青龍幫的幫主商量一下,看看他是什麼個意思,如何?」
這當然是現下唯一的解決之道,萬堂主早有此意,只是一直都沒有提出來罷了。
萬堂主並非沒有主見之人,他的為難來自於他的重情重義。他一身扛著清風堂那麼多兄弟的前途,這個決斷讓萬堂主覺得壓力很大,這事只能請幫主定奪。
「萬哥,我給你時間去辦這事,在你做出決斷之前,我們都是兄弟。自然,我希望我們的這個兄弟能一直做下去!」
這就是逐客了。
萬堂主將鋼刀一收,向安天偉抱拳,「魏兄弟,老子是個粗人,多的話不會說。老子能看的出來,你也是個重情重義的人。老子知道你沒有干對不起老子的事。所以,兄弟,這裡別過!將來,是敵是友,就看幫主的意思了!」
「嗯。」
萬堂主大手一揚,「走!」便轉身而去,也不管這夜晚的深山老林以前是他很害怕的。
六個小弟跟隨著萬堂主一言不發,不消片刻,便消失於茫茫蒼蒼的夜色之中。
「你現在打算怎麼辦?」木青華領著兩個人質走了過來。
安天偉盯著搖搖篝火,沒有答話。
現在事態有些急轉直下,他需要將頭緒再重新梳理一遍,尋找成本最低的一條路走。
繼續送「貨」這條路已經很明顯不可行。
折返而歸,展開大面積抓捕?安天偉搖了搖頭。
這一次已經打草驚蛇,以安烈火和媽媽桑在c市經營這麼多年的根底,在沒有直接證據指向他們的情況下,抓捕最多只能弄些小魚小蝦,傷不了安烈火的元氣和根本。
「先回去,靜觀其變!」安天偉拿定了主意。
「回去?回哪去?」
「先把人質解救出來再說。」
安天偉拉過自己的帆布旅包,從裡面掏出了微型衛生電話,接通了李美娜。他將現在的情形簡明扼要的向李美娜作了一次匯報,然後請李美娜立即去大昌礦業救人。
現在他們要和安烈火搶時間,安天偉知道,只要遲後一步,大昌礦業那麼多人質,很可能會被安烈火轉移。
「李市長,這次請你一定要坐鎮指揮,行動一定要快!」
「安局,這個你放心,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我!」李美娜很果斷。
掛斷電話之後,安天偉看著木青華。
「你打算將我怎麼辦?」木青華問。
「你先跟我回局裡。有些事情我還想找你瞭解一下。」
我是受害人,我又沒犯法,我為什麼要跟你去局裡?」木青華反問。
安天偉沒吱聲,用眼睛盯著木青華一語不發。
僵持了一會,木青華敗下陣來,「去就去,我還怕你?」
「現在就走!」安天偉將旅包往身上一背道。
「啊?現在這麼晚了,等到白天再走不行?」木青華很不樂意。
「不行!我在前面領路,你保護好他們的安全。他們出了事,我找你!」安天偉手一劃楞,兩個人質和地上躺著的貓頭鷹都被劃楞到了範圍之內。木青華再要反對時,安天偉手持著血宴,已經頭前開路。
一路往回走,安天偉一路對自己的不謹慎很惱火。造成現在的這種局面,雖然有著很多的客觀原因,但是那些都不能成其為理由。任何時候,都不能輕敵!
任何時候!安天偉如此的提醒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