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醫給花傾染診脈,臉色不由得凝了起來。
蕭墨離更是心焦不已。
整個寢殿裡都流轉著一種古怪的氣氛,安靜到嚇人,彷彿,每個人的心跳聲都能被聽見。
許久,御醫才轉向蕭墨離,恭敬的行禮,道:「啟稟皇上,皇后娘娘暫無大礙,但是……卻也危險……」
「什麼叫危險?說清楚!」蕭墨離一聽,更是著急的追問道。
御醫便是耐心回道:「娘娘是因為吸入了不少有致滑胎可能的藥粉而導致昏迷,好在娘娘的身子本就有抗拒這些藥粉的能力,所以,才不至於傷到胎兒。但是,微臣還是要提醒皇上,一定要讓娘娘遠離那些藥物。」
蕭墨離眸色不由得一沉。
夢繞忙道:「皇上,屬下帶御醫去檢查下桃艷換下來的衣服。」
蕭墨離擺手,道:「去吧!」
御醫恭恭敬敬的隨著夢繞先行離開。
蕭墨離不由得走到床榻邊坐下,看著昏睡中的花傾染,心疼不已。
他越來越覺得,他對她的照顧越來越少了,居然還讓別人有機可乘,若不是,她經歷過練蠱洞的七七之劫,只怕真的會受到傷害吧!
「傾兒,對不起。」他俯下身,輕輕的吻了吻她的唇,滿臉的憐惜。
這樣還是不行,花傾染失去記憶,即便是無憂無慮,但是,卻也失去了保護自己的能力,他又不能時時刻刻的陪在她的身邊。
他越發覺得,這個帝位真的是個累贅了!
不一會兒,御醫便是又跟著夢繞回來了。
御醫跪倒在地,對蕭墨離道:「回皇上,那衣服上沾染了麝香,還有青娘蟲等各種致人流產的毒藥,只不過,經過了特別的處理,並不能發出奇怪的味道,所以,才容易被人忽視。」
蕭墨離的臉色越來越黑,一想起靜軒公主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他心裡的怒火便是直線上升。
御醫又接著說道:「能用那麼多毒藥合在一起的人,絕對不是簡單的人物!還請皇上徹查此事,皇后娘娘若不是體質異於常人,只怕真的會出事。」
蕭墨離轉向夢繞,道:「夢繞。」
「屬下在!」夢繞提劍低頭應聲。
「去,將這事告訴給皇姐,讓皇姐發落。」蕭墨離冷聲道。
「是!」夢繞說著,便是轉身退去。
夢繞剛離開,桃艷小心翼翼的進屋,卻是站在門口,不敢靠近,倒是對御醫道:「徐御醫,你來給我看看,看我身上還有沒有毒藥……」
桃艷臉色黑透了,著實不敢靠近,一想到靜軒公主,她就恨得牙癢癢。
徐御醫趕緊過來,先是給桃艷診了診脈,然後,又是一番望聞問切,最後,很確定的告訴她,道:「沒事了,你身上沒有毒藥了。」
桃艷一聽,忙欣喜的跑過去。
蕭墨離一個眼神掃過來,桃艷嚇得停住了腳步。
然後,桃艷便是跪了下來,懺悔道:「皇上,奴婢真的知錯了!奴婢真的不該跟小公主計較,若不是奴婢跟她打架,也不會傷到娘娘了!」
蕭墨離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只道:「起來吧!」
桃艷小心翼翼的起身,恭恭敬敬的站到了一旁。
長樂公主接到消息之後,也是第一時間到了御宸宮。
「墨離,傾染怎麼樣了?」長樂公主人還未到屋裡,聲音倒是先傳來了。
蕭墨離坐在床榻邊緣,臉上有幾分倦意,循聲瞧去,見長樂公主進了寢殿,便是緩緩起身,低聲說道:「沒事,皇姐,傾兒沒事。」
長樂公主鬆了一口氣,道:「幸好沒事!這個靜軒公主,實在是太不像話了!皇姐已經派人去找她了,這一次,一定不能放過她!」
長樂公主說著,不由得有些咬牙切齒。
蕭墨離點點頭,只道:「不過,更應該查查,背後幫她的人究竟是誰。」
「嗯,我知道。」長樂公主說著,便是走了過來,看了看床上安靜躺著的花傾染,不由得有些心疼。
「皇姐,最近政事恐怕還得麻煩你了。」蕭墨離緩緩坐回床邊,對長樂公主說了一句之後,又緩緩轉向花傾染。
「嗯,放心吧!現在當務之急是保證傾染的安全,那些個什麼蛇蟲鼠蟻,可千萬不能放過!」長樂公主想著,便又道,「好了,你安心陪著傾染吧,皇姐先去忙了。」
「謝謝皇姐。」
長樂公主便是沒有再多停留,急急的出去,自然是處理靜軒公主的事去了!
她心裡是真的很來火,沒想到靜軒公主小小年紀,居然有這麼惡毒的想法!本來,她還想留著靜軒公主的命,如今看來,根本沒有必要。
只不過,長樂公主沒走幾步,卻有人來告訴她,靜軒公主失蹤了。
長樂公主震撼不已,看來,靜軒公主背後的人已經出現了,並帶走了靜軒公主。
長樂公主便是趕緊吩咐下面的人去查探,自己也便回了朝殿,與獨孤正商量對策去了。
花傾染沒多久倒是醒了過來,除了身子有些虛弱,倒沒有什麼大問題。
「嗯?天都黑了嗎?」花傾染有些茫然的看了看窗外,有些納悶的問道。
蕭墨離只是微微笑了笑,然後,給她端來安胎藥。
花傾染一聞到藥味,眉頭就皺緊了,打著商量的語氣對蕭墨離道:「夫君,可不可以不要吃藥啊?最討厭吃藥了!」
蕭墨離無奈的坐下,舀了一勺藥捶了捶,然後餵給她,道:「喝了這藥是為了寶寶好。」
花傾染下意識伸手撫上自己的腹部,想了想,還是張嘴,吃藥。
蕭墨離就那麼耐心餵她吃完整碗藥,然後,看她嘴角溢出來的藥汁,便是伸手幫她抹去的,整個動作都無比溫柔。
花傾染開始還覺得藥挺難喝的,可是,看蕭墨離這般,她也不好說什麼,慢慢的倒是乖了,不就喝藥嘛,沒什麼可怕的!
喝完藥,蕭墨離便是替她穿衣服,讓她起來吃飯。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懷孕了,她覺得自己的食量變得好多了,每次都要吃很多,當然,也有蕭墨離說的話她聽進去的緣故。
蕭墨離說,她現在得替寶寶一起吃飯,所以,得多吃點。
日子就這樣緩緩的過著,蕭墨離最近也沒有去上朝了,倒是天天陪著花傾染了,很快,便是到了三月,又是桃花盛開的季節。
花傾染肚子裡的寶寶也滿了三個月了,胎兒倒是穩健,也省得蕭墨離擔憂了。
花傾染依然不記得什麼過去,不過,每天這樣開開心心的,她倒是挺滿足的。
三月初七。
蕭墨離帶花傾染出去郊遊,暗影、夢繞陪同,還有很多暗衛跟著他們,暗中保護著他們。
花傾染說,每天呆在宮裡有些悶,她想看看外面的世界,蕭墨離自然不會拒絕,便是帶著她出門。
蕭墨離先是帶她回到之前的墨王府,帶她四處走走,讓她看看過去居住的地方,說不定對她恢復記憶也是有幫助的。
花傾染在墨王府轉悠了片刻,只覺得這裡有些熟悉,不過,具體還是想不起來。
蕭墨離倒也沒有急著說什麼,帶著她去了沐相府。
之前,沐相傳信回來,說他們已經去了顧府了,現在,也算是一家團聚了。
沐子苒曾居住的小院中,桃花已然盛放,整個院子裡都透著一股生機。
楚翹一直留在沐相府,瞧見花傾染來的時候,更是欣喜不已,不過,知道花傾染失去記憶,她便不再說什麼,便是默默的跟在他們身後。
「夫君,這裡好漂亮。」花傾染一踏進來的時候,看著那桃花林,不由得拽了拽蕭墨離的手臂,指著那桃花林,有些興奮的喊道。
蕭墨離微微笑著,道:「嗯,是很漂亮。」
「這裡是誰的地方啊?」花傾染忍不住追問道。
「是你的啊!」蕭墨離淺笑著回答,牽著她的手,道,「那邊還有個亭子,走,咱們去看看。」
「嗯!好!」花傾染顯得有些興奮。
蕭墨離還記得,上一次,他帶花傾染回來的時候,她很興奮的給他介紹她的一切過去,包括這片桃花林,包括那個亭子,還有亭子裡的琴。
還有……
她為他們彈奏的曲子。
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記憶裡的珍寶。
對他而言,這一切的一切都是記憶深處永遠不會被遺忘的。
沒多久,蕭墨離便是牽著花傾染到了那亭子裡。
「哎?有琴哎!這琴是誰的?是你的嗎?」花傾染瞧見琴案,不由得鬆開蕭墨離的手,朝著那琴案便走了過去。
「嗯。」蕭墨離低低的應了一聲,反正,她覺得是他的,那便是他的吧!
花傾染笑著,便是走到琴案前坐下,伸手去撥動琴弦。
幾道琴聲響起,竟是連成一串悅耳的樂曲。
「好奇怪,我好像會彈琴。」花傾染收回手,仔細打量著自己的手指。
蕭墨離低低的笑著,在她身邊坐下,伸手攬住她的肩,道:「是啊,你會彈琴,而且,你彈的琴,是這世上最動人的聲音。」
「真的?」花傾染狐疑的看向蕭墨離,問道。
「嗯,真的!」蕭墨離淺笑著,點了點頭。
「那還有什麼,你都帶我去看看好不好?我想快些想起來,這樣,我就可以彈琴給你聽了!」花傾染笑嘻嘻的說著。
蕭墨離溫柔的笑著,湊過去,落下一吻,應聲,道:「好。」
從沐相府離開之後,蕭墨離又帶著她去往藥田了。
藥田中,上一次種上的藥草已經早已收成了,而如今,又是種上了一批藥草,這些,是泊雁帶人來種的。
藥田里的藥草,幾乎都是兩個月一熟,花傾染與蕭墨離來不及打理,便是盡數交給泊雁管理。
泊雁知道這藥田對她們的重要性,便是努力打理,從不出一點一滴的差錯。
「這裡也好漂亮,五顏六色的,可是,又不是花。」花傾染站在藥田之外,不由得讚歎道。
蕭墨離溫和的笑笑,道:「這些都是你培植出來的藥草,是泊雁等人來種的。」
花傾染若有所思的點頭,仔細打量著那些藥草,努力的想著,可是,記憶還是一片空白。
蕭墨離牽著她,繞過藥田,到了一旁的小山坡上。
小山坡上,兩座孤墳。
花傾染沒由來的一陣心疼,問道:「這裡……葬的是誰?」
蕭墨離溫聲道:「是無憶和柳夭。」
花傾染點了點頭,不由得看向那兩塊石碑,輕聲開口道:「無憶,柳夭,我們來看你們了。」
蕭墨離並沒有說什麼,只是陪她站了一會,便帶著她離開了這裡。
說好了,是替她找尋記憶,那便該帶著她到所有留下記憶的地方走一走,看一看,只是,這裡的藥田再怎麼記憶深刻,卻也比不上花田村的那塊藥田。
那裡,才是他們開始的地方。
他們走著,不多久,便是到了湖邊。
三月天,暖風拂面,雖說不上多溫熱,但,依稀還是透著些春意。
花傾染有些惱了,因為,看過這麼多的地方,她還是想不起來任何過去,可是,她又沒有什麼辦法。
「傾兒,想不起來沒事的,因為,總會想起來的。」蕭墨離低低的笑了笑。
花傾染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
雖然話是這樣講,但是,她心裡還是有些難過。
她怎麼可以將蕭墨離忘得這麼徹底呢?
正說著,花傾染卻沒由來的打了個冷顫。
蕭墨離自然感覺到了,不由得伸手摟緊她,著急的問道:「傾兒,你怎麼了?」
花傾染眉頭一皺,道:「似乎有什麼東西正靠過來。」
蕭墨離眉梢微微跳了一下,側臉看向了後方,慢慢的,便感覺到了一股冷意接近。
奇怪,暗衛們怎麼會一點都不知道?
想著,蕭墨離卻又是明白了,不由得冷靜了下來,只道:「夜無痕,既然來了,又何必躲躲藏藏?」
話音落,一道黑影閃過,再一瞬間,夜無痕便是出現在他們的面前不遠處。
花傾染瞧見這突如其來的人影,不由得一抖,往蕭墨離懷裡縮了縮。
蕭墨離將花傾染往懷里拉了拉,看向夜無痕,倒是冷笑道:「你倒是躲得好,終於肯現身了嗎?」
夜無痕掃了花傾染一眼,冰冷的聲音便是傳了過來:「本座可沒有躲,是你的手下無能,沒有找到!」
「朕的手下只會明面上找,比不得梅仙閣不上檯面的暗處。」蕭墨離嗤之以鼻。
夜無痕冷笑一聲,道:「那又如何?不過,本座倒是意外了,你居然就是隱族尊主墨絕……看來,你隱瞞得比本座更好!」
蕭墨離聽了夜無痕的話,毫不在乎!他是墨絕又能如何?名字,不過是個代號罷了!
「你錯了,朕不是隱瞞。」蕭墨離淡然的回答道,「梅仙閣是殺手,是邪,而我們隱族卻是除暴扶弱,是正。」
夜無痕冷冷的看著蕭墨離,指向他懷中的花傾染,冷嗤道:「那又如何?你再厲害,可是最終……卻連自己心安的女人都保護不好,你說,你算什麼呢?」
蕭墨離眼神微微暗了一下,不過,他沒保護好傾兒是他的事,還輪不到夜無痕來說三道四,說起來,夜無痕是花傾染的仇人才是!
花傾染聽見夜無痕這般說蕭墨離,頓時轉過頭來,輕笑一聲,道:「夫君怎麼保護不好我了?我挺好的!不過……你是誰呢?你有什麼資格來說三道四?」
「哼!」夜無痕收回手,繼續冷笑,道,「蕭墨離,怎麼,你現在都需要女人幫你說話了嗎?」
花傾染一聽,更加氣憤了,怒道:「你是哪裡蹦出來的臭男人!我跟我夫君玩得好好的,你跑出來搗什麼亂啊!我告訴你,你再不滾,我讓小白小灰它們都出來咬你!」
蕭墨離額上飄起幾道黑線,她當真以為那些小動物天下無敵了麼?
「傾兒,別動氣別動氣!你現在有孕在身,不能生氣的!」蕭墨離忙伸手撫了撫她的後背,替她順著氣。
花傾染頓時委屈極了,伸手拽了拽蕭墨離的衣袖,道:「夫君,這人太討厭了,趕他走嘛!」
蕭墨離原本還挺氣的,可是,看花傾染這般,什麼氣都沒有了,直接覺得夜無痕的多餘的空氣了。
夜無痕看著花傾染這般,倒是有些愣了,眼中閃過幾絲複雜,不由得落在她腹部的位置。
她懷孕了?
想著,他的眼中不由得閃過幾絲憂傷,還有幾絲暗沉。
蕭墨離倒是看向夜無痕,淡漠的說道:「夜無痕,傾兒不想見你,你還是離開吧!」
夜無痕冷笑一聲,道:「你以為,本座喜歡看見你們嗎?即便她曾經是沐子苒,現在卻也不是本座的子苒!本座來,是要告訴你,靜軒公主在本座手裡。」
蕭墨離冷淡的回道:「她的死活,隨你便!」
「這麼絕情?」夜無痕好笑般的開口,道,「那本座告訴你,不僅靜軒公主,就連赫連廢後也是在本座手裡,你是不是也無所謂?」
「她們的死活跟朕沒有半點關係。」蕭墨離冷淡的回答道。
靜軒公主,即便她小時候天真無邪,曾真心把他當哥哥,還曾救過長樂公主一命,可是那又如何?她傷害傾兒,他絕不會原諒!
赫連廢後,這女人是蕭麒的母親,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她的死活,他就更不會管的。
夜無痕好笑的看著蕭墨離,道:「嗯,本座知道了,不過赫連廢後現在恢復神智了,說起來,你的皇后下手可真狠,若不是我們本是同門,本座還真是無法解除赫連廢後的針法。」
「她恢復神智又能如何?」蕭墨離冷淡的回答道。
「她知道……國師的下落……」夜無痕詭異的一笑,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國師的下落嗎?你不是想知道國師究竟去了哪裡嗎?你不是……」
夜無痕說著,便又是停頓了,別有深意的看了蕭墨離一眼,道:「蕭墨離,本座可要提醒你一句,國師出現之際,一切便都會回到起點。」
蕭墨離心中一沉,表面依然淡定不已,只道:「怎麼?難不成我師父會幫你回到過去?夜無痕,別再癡心妄想了!」
夜無痕意味深長的看了他們倆一眼,搖了搖頭,道:「話,本座今日便說到這裡,本座可要提醒你,要好好的看住你的皇后娘娘,可別讓她有什麼閃失!」
「你什麼意思?」蕭墨離不由得摟緊花傾染,冷聲問道。
夜無痕卻不肯再回答了。
花傾染卻從剛剛一直盯著夜無痕,看著夜無痕的一切舉動,只覺得腦海裡閃過很多的片段,可是,一如既往的,快得讓她抓不住。
待夜無痕轉身之時,花傾染卻是忽然出聲:「站住!」
這一聲,極其冰冷,別說蕭墨離,就連她自己都被自己驚了一下。
夜無痕緩緩轉身,看向花傾染,問道:「有事嗎?」
花傾染上前邁了一步,問道:「我們有仇對不對?」
夜無痕眉梢輕佻,聽她這般問,他卻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
他們有仇嗎?
是,有的,他殺了她的外公,他們之間的仇,不共戴天。
可是,他那麼愛她,愛到骨子裡,可是,他有著他的執念,所以,他錯過了。
在他錯過的時候,蕭墨離便是出現了,她以全新的姿態,將她的光環全都給了蕭墨離。
其實說起來,最先明白她光華四射的人,是他。
可是,他放任她在蕭麒的身邊,放任她成為蕭麒的未婚妻,一切都是放任,他從未去明白的說出什麼,就那麼看著,直到失去。
很多感覺,都是失去之後才有了心疼。
他失去了,他只能不停的去彌補,去奢求,順便想想,能不能再度擁有。
花傾染見他不說話,不由得追問了一句:「你說話!你我是不是有仇?為什麼,我看著你,只能看見殺氣,還有……我對你,有恨。」
夜無痕忽地便是失笑了,她現在失去記憶了,可是,她對他,是恨著的。
哪怕是恨,也代表記住了,不是嗎?
所以,夜無痕只是笑了笑,道:「沒錯,我們的確是有仇,我是你的師父,但是,我殺了你的外公。所以,你便恨著我吧!哪怕是恨……也是好的。」
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夜無痕說得有些輕,卻是夾雜著無盡的憂傷。
可是,花傾染卻聽不明白。
蕭墨離上前一步,將花傾染擁進懷中,道:「傾兒,別想了,沒什麼的。」
花傾染皺了皺眉,轉頭看向蕭墨離,花傾染再看向夜無痕的時候,發現夜無痕已然消失了。
可她,卻聽見了一些細微的聲音,正一點一點的敲打著她的靈魂,她好像,有些控制不住的想起一些不想記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