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動了動嘴唇,卻是不知道該不該喊,畢竟,現在,她已經不再是沐子苒了,也不知道,爹還能不能接受自己。
「子苒……」沐相一開口,一把老淚就落了下來。
「爹……」
花傾染低低的喚著,瞧見沐相這般,頓時淚如雨下。
「子苒……」沐相又是喚了一聲,便是朝著花傾染走來。
花傾染朝著沐相奔去,投入他的懷中,更是放聲大哭起來。
蕭墨離在一旁瞧著,不由得為之動容。
他見過花傾染哭泣,第一次,是因為放棄,第二次,是因為重逢,而這一次,他想,是感動和喜悅吧!
「爹的子苒,讓爹好好瞧瞧……」沐相鬆開花傾染,握著她的雙肩,仔仔細細的打量起她來。
「好……」花傾染笑著回到,臉頰上是未干的淚痕。
沐相打量一番,心疼的開口道:「這身子比你之前還要瘦弱,你這孩子……怎麼也不把自己養胖點啊?」
花傾染忍不住笑,打趣般的道:「爹,我身子好得很呢!再說了,胖胖的才不好呢!我要是變胖了,那沒人要了怎麼辦?」
蕭墨離忍不住開口道:「不會,我也希望你胖點。」
花傾染白了蕭墨離一眼,繼續看向沐相,笑呵呵的道:「爹,咱們不哭了,子苒回來了,以後都會在天都了!」
「嗯,爹知道,爹是太開心了!」沐相點頭,又忍不住落淚。
正說著,卻聽外面傳來白羽兮的聲音——
「哎呀,娘親你慢點啊!姐姐在裡面,不會跑掉的……」
「不行不行,我得跑快點……」
「欸?你慢點,你別摔了啊!」白羽兮焦急的喊著。
「我會武功,哪裡會摔!」
……
她們的聲音越來越近,花傾染便是朝著門口瞧去。
很快,沐夫人的身影便是出現在了門口。
沐夫人跑得著急不已,可是真的到了門口的時候,卻是停住了腳步,望著裡面的一切,腳步變得徐緩。
白羽兮隨後跟了過來,上氣不接下氣,將沐夫人推進了屋裡,順手關上門,鬱悶的說道:「哎喲,娘親啊,我都說了,姐姐在這裡,不會不見的啦!」
沐夫人卻是朝著花傾染走了過去,一步一步,眼神複雜,表情哀傷。
花傾染轉向她,忍著落淚的衝動,就那麼看著她走來。
「子苒……真的是娘親的子苒回來了嗎?」沐夫人喃喃的開口,望著花傾染,遲遲不敢相信。
沐夫人真的是不敢相信,她害怕自己是在做夢。
花傾染張開雙臂,上前一步抱住沐夫人,輕聲說道:「娘親,子苒回來了,這一次,真的回來了。」
閉眼,淚滴滑落,濕了眼。
「子苒,子苒……」沐夫人不由得抱住花傾染,積蓄許久的淚徹底崩潰。
白羽兮也不由得在一旁抹著眼淚。
「娘親,咱們不哭了,好不好?」花傾染鬆開沐夫人,拿起帕子替沐夫人擦去眼淚,溫柔的笑著說道。
「好,好……不哭了……娘親再也不哭了。」沐夫人吸了吸鼻子,望著花傾染,破涕為笑。
花傾染淺淺的勾起唇角,溫和的望著沐夫人。
她回來了,一家團聚,這,是個好的開始,不是麼?
「對嘛!咱們一家人好不容易團聚了,不可以哭了哦!」白羽兮擦了擦自己的眼淚,嘟起嘴,不樂意的開口道。
「對對對,不哭,不哭。」沐相也不由得擦去眼淚,說道。
花傾染轉向蕭墨離,道:「蕭墨離,中午你下廚好不好?」
蕭墨離點頭,走過來,到了她身邊,問道:「你想吃什麼?」
花傾染眨了眨眼,看向沐夫人,便笑呵呵的道:「我娘親知道啊!娘親,讓蕭墨離陪你去燒飯吧!羽兮,去幫忙!」
「嗯。」沐夫人欣然同意。
「好。」白羽兮笑著應聲。
蕭墨離自然知道花傾染的意思,她是想單獨跟沐相談什麼事吧,可是,她談什麼非得要避開他呢?
花傾染似乎是看出來蕭墨離的顧忌,便笑著說道:「快去吧!我要跟爹好好商量一下,怎樣才能讓獨孤先生名正言順的來幫我們。」
蕭墨離聽了這話,便是釋然了,點頭道:「好。」
花傾染微微笑著,目送他們離開,便走過去將門關上。
「子苒說的獨孤先生可是獨孤正?」待其他人都離開之後,沐相問道。
「正是。」花傾染應聲,緩緩轉身,便是與沐相各自落座。
沐相表情複雜的看著花傾染,終是感歎一聲:「爹的子苒,終歸是長大了……」
花傾染知道沐相說的是她性格變了。
從前的沐子苒,很少去關心蕭麒的政事,也從不關心哪些人為他用,哪些人不為他用,更不會跟沐相探討政事。
可如今的她,卻學著替蕭墨離拉攏勢力了。
這便是她的變化,落在沐相的眼中,卻讓沐相覺得自己的女兒,承受了太多太多。
花傾染只是溫柔一笑,道:「爹,子苒是懂了很多,可是,卻依然是爹的女兒。」
沐相釋然的點頭,道:「嗯,爹知道,不過,你想跟爹聊的,應該不僅僅是獨孤正的事吧?」
聽著沐相的話,花傾染的眼中閃過一抹異色。
她說起獨孤正,只是讓蕭墨離不要多想,其實,她想做的,是別的事。
「還是爹懂女兒。」花傾染低低的笑著,回應道,「的確,我確實是還有別的事想請爹幫忙!」
「你只管說罷,爹會盡力的。」沐相慈愛的點頭。
老天爺能讓他的子苒活著,他便是感恩至極了,哪裡還能奢望那麼多呢?
花傾染倒也不想瞞沐相,便道:「爹,可是,我告訴你的事,你一定不可以告訴別人,就是娘和羽兮也不行!」
「嗯,你說。」沐相認真的點頭。
花傾染選擇將自己的一切告訴沐相,是因為,她需要沐相站在蕭墨離的身邊,即使現在沐相站在蕭墨離這裡,可若是她不把事情說清楚,他日她離開蕭墨離,以父親愛女心切的心情,只怕會記恨上蕭墨離。
「爹,無論將來發生什麼事,不要怪蕭墨離,好不好?」花傾染試探著問道。
沐相眼中閃過幾絲異色,他不太懂花傾染這句話的意思。
「如果他傷害了你,爹可做不到不怪他。」沐相沉沉的開口。
花傾染慘淡的一笑,她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
可是,若是她解不了這紅顏蠱,那還能有什麼辦法嗎?
沐相看花傾染不說話,便是看向花傾染,問道:「子苒,你告訴爹,你對蕭墨離……真的用情至深嗎?」
花傾染低低的笑著,道:「爹,我愛蕭墨離,這種感情,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投進去的。但是,我已經回不了頭了,所以,除了愛他,我別無選擇。」花傾染說著,卻是停頓了一會,便又說道,「他愛我,也是一樣。我曾經不相信命,可是,遇見蕭墨離之後,我真的發現,很多事,似乎真的是命中注定的。我不否認,開始接近他,是想回到天瀾,是想找蕭麒和沐子蓉算賬,可是到後來,一切都偏離了初衷,我對他,是真心的。」
沐相看著花傾染的表情,均是相信了她的情深。
「當初……真的是太子殺了你?」沐相顫抖著聲音問道,他怎麼也看不出來,蕭麒會如此心狠啊!
花傾染點頭,道:「是啊,沐子蓉和蕭麒合謀,沐子蓉偷了夜無痕的毒藥,在合巹酒裡下了毒。新婚之夜,我看著他們在我的新房裡顛鸞倒鳳,毒發身亡。可是,到現在我都不知道,我為什麼會死。」
花傾染說起來,唇角泛起幾絲冷意。
怎麼死的,她其實一點都不在意了。
因為,她只要活著,對他們,就是一種威脅。
沐相眼中不由得閃過幾絲沉痛,怒罵道:「太過分了!這個太子,這個沐子蓉,實在是狼心狗肺,太狠毒了!幸好老天有眼!」沐相罵完之後,又冷靜下來,轉向花傾染,問道,「那子苒啊,你現在打算怎麼辦?你跟墨王爺這事……天下傳聞你們都已經住在一起了,還是盡早完婚的好。你現在不能公開身份,爹稟明皇上,認你為義女,這樣,你的身份便不那麼低了。」
關於身份,她倒是無所謂。
反正,她之前已經被封為東臨的郡主了。
現在,關鍵的問題,她不能嫁給蕭墨離。
能不能活著已經是個問題了,難不成,死了還要佔著墨王妃的名號入土麼?這樣,真的不好……
「爹,這便是我要說的問題。」花傾染沉沉閉眼,默默抬眸,望向沐相,眼中是濃濃的悲傷,她輕歎一聲,開口道,「爹,我不能嫁給蕭墨離。」
「什麼?」沐相驚得站起身來,無法接受這個消息,接著,他又按捺住坐下,焦急的問道,「為什麼?你不嫁給他你還能嫁給誰?子苒,你不是愛他嗎?你們不是兩情相悅嗎?墨王爺對你也是一往情深啊……」
「爹,這跟喜不喜歡是兩碼事。」花傾染解釋道,終是將真相說了出來,道,「爹,我體內有一種古怪的蠱蟲,沒救了。」
「什麼?」沐相再一次被震撼了,整個人恍若被雷劈了般,等反應過來,更是滿臉的沉痛。
他剛認回女兒,便要失去嗎?
花傾染皺了皺眉,接著解釋道:「爹,我的生命還剩八個月,我必須要用這八個月的時間幫蕭墨離掃清所有障礙,我不能嫁給他,因為若是我們同房,我會立刻斃命,那我就沒有時間去幫他做這些事了。」
「你……」沐相整個人顯得有些頹然,無力的開口道,「這些他知道嗎?你為什麼不告訴他呢?你怎麼確定那種蠱就沒解了?萬一可以解呢?」
花傾染搖頭,道:「我不能告訴他!爹,我是打算用半年的時間去解決一切,剩下兩個月去南疆尋找解蠱之法,若我僥倖活著回來,我會跟他坦白一切,可若是我死了,還是讓他認為我變心的好。」
沐相心頭一陣疼痛,又心疼又無奈。
「我可憐的女兒,怎麼這麼命苦!」沐相抹了把老淚,傷心的說道。
「爹,我跟你坦白,可不是讓你傷心難過的。」花傾染皺了皺眉,故作輕鬆的道,「你女兒我福大命大,死了都能重生,那這一次肯定也能逢凶化吉咯!」
沐相想想也是,不過心頭還是堵得慌。
「好了,爹!」花傾染伸手過去,搖晃了下沐相擱在桌邊的手,有些撒嬌意味的開口道,「女兒跟你說這些,是希望你幫女兒,你不可以說出去哦!現在,我們來說說別的,說說獨孤先生,好不好?」
沐相重重的歎了一口氣,無奈又憐愛的看著她開口道:「你呀!」
花傾染吐了吐舌頭,一臉笑意。
「你們是想讓獨孤先生入墨王府,但是,又不讓玉自韜有閒話可說,是麼?」沐相問道。
「對。」花傾染點頭,她就是這個意思。
沐相略微思索一番,隨後點頭,道:「這件事就交給爹去辦,獨孤先生現在住在哪裡?」
「東大街福祿客棧。」花傾染說道。
沐相記於心中,父女倆又接著說了一些事,直到白羽兮來喊他們吃飯。
這頓飯,是蕭墨離與沐夫人共同的成果,花傾染自然是吃得最開心的。
白羽兮是最活躍的,沐相與沐夫人是欣慰的。
但是,蕭墨離卻是不安的。
花傾染表現出來的鎮定,太不尋常,讓他有些心慌,總覺得她似乎在瞞著他一些什麼。
他是足夠相信她,但是,如果有可能傷到她,那他絕對不能允許。
「怎麼了?好好吃個飯就你心不在焉……」花傾染拐了拐蕭墨離,讓蕭墨離回過神來。
蕭墨離側頭看她,低低的笑著,搖了搖頭,道:「沒事。」
「來嘗嘗這個,這肯定是我娘燒的,很好吃的。」花傾染倒是心情好的夾了塊辣子雞塊放入蕭墨離的碗中,笑呵呵的說道。
蕭墨離淺淺的笑著,夾起她給自己夾的雞塊,放入口中。
沐相瞧著他們倆這甜蜜的樣子,忍不住眼眶又濕了。
沐夫人瞧見,不由得掐了沐相一把,不滿的道:「相公,你哭什麼啊!一個大男人,怎麼哭得停不下來啊,多丟人!」
沐相搖了搖頭,道:「我這不是高興的麼?咱們家子苒現在很幸福,我這是感動的……」
說真的,是挺感動的。
看著蕭墨離與花傾染這般,他忽然不怨恨蕭麒對花傾染的傷害了,因為,若是當初沒有傷害,女兒說不定還沒有現在這樣的幸福。
只是,一想到可能會死,他這心裡就堵得慌,特別難受。
在朝堂之上叱吒風雲的沐相,到了自家夫人女兒面前,就活脫脫的變成了個普通的男人,還是會流淚的那種。
沐夫人白了自家相公一眼,道:「一把年紀了,還這麼愛哭,丟人!」
白羽兮「呵呵」的笑著,道:「娘親,爹爹這叫真實好不好?誰說男人就不能哭了呀?我覺得,男人哭的時候,是因為真的在乎啊,對不對啊姐夫?」白羽兮說著,便是轉向蕭墨離。
蕭墨離微微點頭,道:「嗯,是的。」
白羽兮一副果然的表情,道:「看吧!姐夫其實也哭過!」
蕭墨離默了,他有這樣說過麼?
不過……他好像真的哭過,應該說是流淚,上一次與傾兒重逢的時候。
那完全是發自內心的淚落,那種失而復得喜悅,那種永世不肯放手的執念,說到執念,他想,他比慕容安的那份執念要深得多。
唯獨,他比慕容安幸運的是,他得到了回應。
花傾染只是溫柔的笑著,蕭墨離對她如何,她早就明白了。
「顧桑臣呢?」花傾染忽而問了一句。
「他呀!在客棧!讓他來咱們家,他說這樣不好,會被人說閒話的。」白羽兮笑嘻嘻的說著,「不過,等他將這邊的生意做起來,就來見爹娘啊!」
花傾染倒是有些納悶的問道:「顧桑臣在做生意?」
「對啊!」白羽兮一邊吃著美食,一邊興奮的說道。
花傾染勾唇一笑,忽然想到了一個好方法。
「我知道該從哪裡下手對付蕭麒了。」花傾染淺淺的笑著,眼中閃爍著別樣的光芒。
吃過午飯,花傾染自然是高興的拉著蕭墨離去後院,去看她從前居住的地方。
白羽兮一早就將後院的下人全都趕出去了,不許任何人去打擾。
花傾染所居住的地方,是一個四方的院子。
院裡,涼亭,荷花池,垂柳、桃樹各種植物應有盡有。
此時,二月底,垂柳已經發了些嫩芽了,輕輕柔柔的隨風揚起,美入心底。
他們站在一起,融入這風景裡,便更是一道獨特的風景。
「桃花快開了。」花傾染指了指通向涼亭方向的兩排桃樹,笑著說道,眼中染滿了欣喜。
「快了。」蕭墨離應聲,遠遠的瞧著粉色的花苞,唇角含笑。
低頭看向花傾染之時,人比花嬌,是蕭墨離此刻心中想到的詞。
「走,蕭墨離,我們去涼亭。」花傾染心情很好的拉著蕭墨離往涼亭的方向而去。
八角亭內,後方掛上了淺綠的紗帳,亭內,一張琴桌,桌上擺放著一把古琴。
花傾染拉著蕭墨離入了亭內,目光落在那把古琴之上,眼中不由得泛起幾絲柔意,道:「這是我的琴。」
蕭墨離淺笑著點頭。
花傾染笑了笑,拉起蕭墨離,逕直走到那琴桌前,傾身坐下,心情很好的對蕭墨離道:「這裡,除了羽兮和府裡的丫鬟,你可是第一個來的。」
蕭墨離沒有回答,只是隨著花傾染,坐在她的身邊,輕柔的撩起她耳畔的髮絲,手順著她柔順的墨發撫上她的背。
這裡,是她居住的地方,除了她和羽兮,不會有旁人來了。
從前,即便是蕭麒,也從來都是她在蕭麒的太子府,而絕對不是蕭麒來到沐相府。
而沐子蓉,她們最大的交集是師父與蕭麒,所以,她也不可能帶著沐子蓉來這裡。
「我給你彈琴。」花傾染轉頭看向蕭墨離。
「好。」蕭墨離柔柔的笑著。
花傾染鬆開蕭墨離的手,放入琴上,輕輕的撥動琴弦。
未成曲調先入心。
蕭墨離便是這般瞧著她認真的模樣,整個世界便只剩下她一人。
樂聲悠遠,綿綿情意,由此而出。
聽著她的琴聲,蕭墨離不自覺的回想起與她所經歷的點點滴滴。
深潭初遇,驚世風華,他們命運交織;藥田繾綣,一吻定情,她緩緩卸下心房;回城遇阻,同甘共苦,她為他放棄仇恨。
再有那一次的意亂情迷,再有東臨皇帝壽誕之時,他們共同的努力。
還有,她偶爾的主動與熱情,每一次都讓他忘懷,分開之後,他們彼此堅定自己的心,直等到重逢之日。
那一日的雪地,渾身是傷的她,終於回到他的身邊。
隱隱還有些悲傷,但是,最終都該是幸福的。
一曲終了,蕭墨離陷在回憶裡,久久無法回神。
「回魂啦!」花傾染推了推蕭墨離。
「這是什麼曲子?」蕭墨離伸手摟緊她,一吻印在她的耳畔,輕聲問道。
花傾染只覺耳邊一陣癢意,微微躲閃,回了他一句:「是我有感而發,臨時起意的。」
「臨時起意?」蕭墨離唇角漾著一抹迷人的笑,問道,「是我們的曲子嗎?」
他想,他聽著這曲子,聽見的滿滿的都是回憶,對她,是不死也是一樣。
「自然。」花傾染淺淺的笑著。
蕭墨離心中一陣喜悅,不由得板正她的身子,細碎的吻便是鋪天蓋地的朝她襲來,從眼睛到鼻翼,再到唇角,耳畔,脖頸,一直向下。
花傾染環著他的脖子,任由他胡鬧著,呼吸也不由得跟著急促,雖然已經習慣,但是,每次被他弄得很是無奈。
「蕭墨離,別鬧了……」花傾染嘟囔了一聲。
「不行,讓我多迷戀一會。」蕭墨離說著,便是封住了她的唇,不讓她開口了,手是摟著她的背,溫柔的摩挲著。
「唔……」花傾染只能發出低低的嗚咽,心中忍不住歎著:我是為你好啊蕭墨離,等會難受的是你……
蕭墨離吻著吻著,卻覺得這樣遠遠不夠,手也不自覺了摸到她的身前。
「蕭墨離,你摸哪呢……」花傾染移開唇,紅著臉說道,環著他脖子的手不由得在他的背上掐了一下。
「不讓吃摸還不讓摸麼?」蕭墨離狀似委屈的開口道。
花傾染失笑,倒是主動的一吻落在他的臉頰上,道:「好啊好啊,讓你親讓你摸好不好?」
蕭墨離的大手在她身前停留了片刻,想了想,卻是低低的歎氣,轉而回來她的後背,不由得將她摟緊,恨不得融進自己身體裡了。
「傾兒,讓我拿你怎麼辦好呢?」蕭墨離很是無語的開口,「青木姑姑快回來了,到時候我帶你去看她,她一定有辦法解你體內的蠱。」
花傾染不自然的笑笑,平緩了下呼吸,道:「好啊,不過,暫時我可不能去!我們先做我們的事,蠱的事先放一放。」
「好,不過,你得跟我成親。」蕭墨離低頭,聲音迴響在花傾染的耳邊。
花傾染的身子驀地一僵,然後,搖了搖蕭墨離的身體,道:「先不要成親啦!蠱不解我也沒辦法當你名副其實的王妃,回頭大家要是說我生不出孩子該怎麼辦?反正,我天天在你身邊,對你來說,還不是都一樣嘛!」
「成親了,你會乖點。」蕭墨離說道。
「我現在不乖麼?」花傾染鬆開蕭墨離,收回頭來,狀似不悅的看著他。
「好好好,不成親不成親,都聽你的,好不好?」蕭墨離只能努力的哄著她。
花傾染嘟了嘟嘴,一副「這還差不多」的樣子。
蕭墨離卻又是繼續抱住她,不讓他看到自己的眼神。
他的眼中閃過幾絲黯然,他沒有猜錯,花傾染的體內不肯去見青木姑姑,不肯成親,真的是有事瞞著他。
可是,她到底中的是什麼蠱呢?真的只是一般的蠱嗎?
不行,等回去他一定要讓人去把夢繞找回來,夢繞肯定知道一些事。
「蕭墨離,你是不是還有事沒有告訴我?」花傾染忽而問了一句。
蕭墨離身體驀地一僵,隨後,低聲說道:「是,暫時還不能告訴你。」
花傾染微微閉眼,道:「沒什麼,我只是隨便問問。無論你想做什麼,我都會幫你,但是,我只有一個請求。」
「嗯,我絕對不會傷害沐家。」蕭墨離肯定的說出她的心事。
花傾染這才滿意的點頭,順勢靠到他的懷中,閉眼睡覺。
蕭墨離低頭看著懷中的花傾染,目光中更是多了幾分迷茫。
很多事,他無法全部告訴花傾染,但是,他卻知道,花傾染比他的那些計劃更加重要。
「蕭墨離。」
「嗯?」
「我將來可能會離開一段日子。」
「不許。」
「我很快回來。」
「那也不許。」
「你怎麼這樣啊!哼,我走了就不回來了!」
「那我一邊等,一邊找。」
「等不到呢,找不到呢?」
「這輩子找完,下輩子,下下輩子接著找。」蕭墨離說著,停頓了一會,喃喃的說了一句,「總會找到的。」
花傾染動了動嘴唇,不說話了。
等一輩子麼?
找一輩子麼?
可是,一輩子多長,卻又多短啊!
「姐姐,姐夫!」白羽兮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花傾染與蕭墨離隨後便是起身,看向白羽兮的方向。
白羽兮著急的跑過來,說道:「蕭麒跟紫鳶來了。」話音剛落,落在花傾染的衣服上,便是不懷好意的笑了笑,道,「姐姐,那啥……把衣服整整啊……」
花傾染一低頭,瞧見自己的衣服有些不整的樣子,頓時臉紅不已。
蕭墨離側頭看向花傾染,心情很好的伸手給她整理衣裳。
「不用你弄,我自己來。」花傾染想要推開他的手。
「我弄亂的,你就不能當我要補償下麼?」蕭墨離不依不饒的說著,用心整理她的衣服。
花傾染黑了臉,這傢伙哪裡是來給她整理衣服,分明是藉機佔便宜好吧!
白羽兮忍不住噴笑,道:「姐姐,反正你的便宜就是用來給姐夫占的嘛!沒事沒事!」
花傾染只覺得自己的臉黑了又白,白了又紅,好不精彩。
自家妹妹都徹底被蕭墨離收服了……
白羽兮嘻嘻的笑著,朝著自家姐夫豎起拇指,說道:「姐夫你繼續加油,好好培養感情,我先走了哈!」
花傾染腦袋裡掛了一排問號,然後,忽然想起來白羽兮剛來說的話,忙喊道:「你等會!」
「啊?姐姐,怎麼了?」白羽兮回頭,眨了眨眼,不解的問道。
花傾染哭笑不得:「你來幹嘛的?」
白羽兮皺了皺眉,想了想,恍然大悟,忙道:「哎呀,我給忘了!蕭麒帶著紫鳶來了呢,現在就在前廳,他們是知道你們來了,特地過來的。」
明明是過來告訴他們這個消息,結果,被蕭墨離一句話說著,就給忘了,不僅忘了,還轉身就準備離開……
「羽兮,你怎麼還是這麼冒失……」花傾染無奈的開口。
白羽兮吐了吐舌頭,道:「哎喲,我這不是看你跟姐夫忙著呢嘛!嘻嘻,爹讓我來喊你們的,其實,你們可以不去啦!」
花傾染低笑,道:「當然要去了,蕭麒還丟了顆棋子在墨王府,我當然要慢慢的拔了啊!我們走!」
花傾染說著,便是拉著蕭墨離出了涼亭,白羽兮隨後跟上。
他們相攜到了前廳時,蕭麒與紫鳶大堂之中,沐相正接待著他們。
蕭麒一眼落在花傾染身上時,只覺得,移不開眼。半年不見,他的傾兒似乎更瘦了一些,只是,渾身透著的那種氣息,依然那麼迷人。
蕭墨離牽著花傾染入了書房,沐相立刻起身,拱手笑盈盈的對蕭墨離道:「墨王爺。」
蕭麒見了,心中不免又是氣憤不已。這個老匹夫,剛剛自己來怎麼沒見他這麼熱情?倒是蕭墨離這個本來就在他家呆著的人他這麼客氣了?
蕭墨離自然也做做樣子,回道:「丞相大人有禮了。」
沐相又是做了個「請」的動作,道:「王爺請上座。」
「多謝大人。」蕭墨離瞇了瞇眼,笑盈盈的牽著花傾染到了一旁坐下。
蕭麒不由得攥緊拳頭,慢慢鬆開,轉向沐相道:「岳父大人,看不出來,您對九皇弟這麼熱情啊!」
沐相回到自己位子上坐下,挑了挑眉,對蕭麒道:「哎呀,太子殿下,這聲『岳父』就免了,老夫可擔當不起啊!倒是墨離麼,很快就要娶……」沐相說到這裡頓了一下,抬手向著花傾染的方向,接著說道,「要娶老夫的義女為妻了。」
花傾染與蕭墨離落座,白羽兮也在他們旁邊找了個位置坐下。
蕭麒銳利的眼神掃過花傾染與蕭墨離,冷笑一聲問沐相道:「倒是看不出來,沐大人也對九皇弟的女人感興趣了啊!」
沐相臉一白,蕭麒這話說起來可就難聽了。
花傾染卻是先一步嗤笑道:「太子可真愛說笑。」
「說笑?」蕭麒這回倒是正大光明的目光轉向花傾染,唇角含著一抹道不明的微笑,道,「不知花傾染姑娘這話是何意呢?」
花傾染並未抬頭,只是伸出自己的手,細細的打量著自己的指甲,低聲回道:「不知道當初在東臨與墨王爺爭女人的人可是太子?」
蕭麒臉色一黑,這女人居然還敢說起這件事!他沒爭到便已經是很丟臉的事了!
「是本宮,但是,那又如何?」蕭麒收回目光,冷笑道。
「太子可以不顧倫常,盯上自己的弟妹,可真是因為旁人都跟你一樣嗎?」花傾染緩緩抬頭,看向蕭麒,唇角的笑意放大,帶著幾分狠厲。
沐相看著花傾染那般,心中不由得泛起幾絲心疼。
「你!」蕭麒頓時語塞,抬頭迎著花傾染的目光,不由得心頭一顫。
她的眼中,滿是譏誚,滿是不屑,深處竟然還有濃濃的恨意。
花傾染見他看過來,便是唇角泛起一陣冷笑,繼續若無其事的轉頭看向一旁的蕭墨離,與蕭墨離對視之時,身上的戾氣頃刻消散,臉上的笑容也瞬間變成了花顏,美麗至極。
蕭墨離伸手,輕輕的撥過她額前些許凌亂的髮絲。
蕭麒死死的盯住他們的動作,緊攥拳頭,指甲深深的扣進了掌心裡。
「傾舞郡主,你我可是有仇?」蕭麒忽而沉沉的問了一句。
剛那個眼神,他看進心底,忽然就覺得一陣後怕。
花傾染臉上笑容微微僵了一下,依然看著蕭墨離,卻是淡淡回了一句:「沒有。」
「那你為什麼……」蕭麒耐著性子問道,「為什麼都不能嘗試著到本王這裡來?」
花傾染忍不住輕笑,緩緩轉頭看向蕭麒,道:「因為,別說我與你站在一處,就算對你笑一笑,那都是天理不容。」
語調雖輕,卻是字字入心。
蕭麒只覺得心中堵得慌,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為什麼每次見到花傾染都會失控。
就好似,她的身上有著某種能牽動他魂魄的東西,又熟悉,又陌生。
白羽兮看著這狀況,不由得開口道:「哎,有些人啊,總是以為自己是是天,旁人都得對他唯命是從啊!可惜啊可惜……」
蕭麒不由得瞪向白羽兮,狠狠剜了一眼。
白羽兮斜了他一眼,不屑一顧的扭頭,望天。
蕭麒回想著花傾染說的那句話,越發覺得,似乎有什麼東西,他一直沒有解開,可是,他說不透,也看不透。
「蕭麒,你做好準備了嗎?」花傾染又繼續問了一句。
「什麼準備?」蕭麒看向花傾染,緊緊的盯著她。
花傾染唇角蕩漾起一抹俏麗的笑顏,微微側頭,略作思考般,說道:「你可要管好你的手下,管好你手裡的一切,因為,你可能一不小心就永遠失去了哦!」
「你什麼意思?」蕭麒陰冷著聲音問道。
花傾染低頭思考,又是一笑,道:「字面上的意思。」說完,她又是略作思索一番,又道,「對了,你可要叮囑好柳如煙,讓她可得小心著,不然……別把小命都丟了……」
不用說,柳如煙一定是蕭麒的人,派到蕭墨離的府裡,那可不就是個麻煩麼?
蕭麒瞇了瞇眼,眼中危險的光芒更甚,可是,他卻發現眼前這個女人實在是難以捉摸。
「怎麼?你怕柳如煙搶了你的位置?」蕭麒冷笑,道。
花傾染嗤笑,轉向蕭麒,道:「你覺得她能搶?別說她對付不了我,就是玉姝,她也對付不起吧?不過,說起來,我還真是有點佩服你了……」
「什麼?」蕭麒下意識的問,即使知道這女人給出的答案不會是他要的,但他還是想知道。
「你終於不再用暗殺的手段了。」花傾染冷淡的回道,「終於打算正面交鋒了!不錯!」
蕭麒又是一陣氣憤,如果能暗殺,他何須如此折騰?一路派去暗殺的人都被夜無痕給清了,他能怎麼辦?根本不知道夜無痕到底是站在哪邊的!
蕭麒越發覺得這女人是個危險的人,可是,越是危險,他越想靠近,他甚至能預想,如果這個女人幫助蕭墨離,那麼,他的麻煩可不是一點點。
「女人,本宮給你個機會好不好?」蕭麒忽然斂起所有的表情,倒是一副認真的模樣,對花傾染說道。
花傾染不動聲色的看著他,道:「你說。」
「你到本宮身邊,本宮許你皇后之位,如何?」蕭麒說道。
花傾染失笑,繼續說道:「那你倒是說說,我為什麼要答應?」
其他人,便是看著他們倆這樣笑裡藏刀的對話,也不打斷。
蕭麒自信的道:「九皇弟沒有的,我都有,我有的,他也不見得有。你跟了我,豈不是離成功更近嗎?」
若是從前,蕭麒對他說這樣的話,他或許會感動,可是現在……她是花傾染,怎麼可能還會信他的鬼話?
「是嗎?」花傾染不動聲色的回道,「可是,你怎麼能確定,蕭墨離現在沒有的,將來也沒有呢?」
蕭麒聽著她這句話的語氣似乎不那麼刻薄了,便是好心情的解釋道:「至少,本宮是太子,本宮若死於非命,他也名不正言不順。」
「可是,他有的,你可沒有哦!」花傾染微笑著說道。
「什麼?」
「他比你年輕。」花傾染眨了眨眼,道,「他現在才二十歲,你已經二十六了,等到六年後,說不定你不是死於非命,而是自然死亡呢?」
「你!」蕭麒這回是真的被氣到了,這女人居然敢咒他死!
那邊,一直未曾開口的紫鳶卻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