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中,竹葉交映,青翠滴衣。
隱隱之間,石色如玉,光瑩氤氳,垂柱倒蓮,紋若鏤雕。
仔細看去,若仙人指路,似鳴禽棲息,煙雲繚繞,仙道景象。
景幼南頭戴道冠,身披仙衣,一振衣袂,有金石之音,大笑道,「真是好大的口氣。」
鄧芝並不動怒,銀白色的眸子轉動,道,「等你死在三尺法劍下,就知道我鄧芝有沒有大話。」
「好,」
景幼南眉宇間滿是鋒銳之色,週身丹煞之力鼓蕩,如海浪拍案,悍然出手,道,「大日龍神矛。」
話音一落,一點火芒迸發,三五個呼吸間,火行真氣湧來,纏繞花紋,鐫刻在箭身上。
轟隆,
長矛擊下,矛尖上的大日熠熠生輝,彷彿從九天降落,熔煉萬物。
至剛至陽,無物不破。
「哼,」
鄧芝冷哼一聲,用手一指,頭頂上的丹煞之力向上一湧,化為一個漩渦,無窮無盡的災難之氣醞釀,幾乎化為實質。
「破,」
鄧芝負手而立,隕日般的致命一擊碰到漩渦後,瞬間被拉扯到裡面,層層的災難氣息加持其上,撲滅火焰。
災難無窮,在這樣的凶戾面前,就是無物不燃的火焰,都得退避三舍。
「不愧是化丹三重的修士,」
景幼南讚歎一句,這是他自結丹一來,第一次修煉有成的大日龍神矛被對手以神通破去。
不得不說,凝練出神通法印後,修士本身的神通道術以令人瞠目結舌的速度提升,足足數百年之功,確實不是自己能直纓其鋒的。
不過,自己留下來,也不是沒有依仗。
要知道,修士自身的實力,道術神通固然重要,法寶也是不可或缺。
想到這,景幼南斷喝一聲,取出枯皮葫蘆,用手一搖,五行劍氣橫空,當場擊下,編製劍網,風雨不透。
劍氣無堅不摧,單論鋒銳之處,尚勝大日龍神矛三分。
「咦,」
鄧芝見到漫天劍光,微一詫異,身子一晃,半輪黑日自背後升起,顯出一副末日景象。
四維崩塌,天柱倒地,火山噴發,江海倒灌,日月無影,五行錯亂。
天災之中,一個個鮮活的生命逝去,一個個幽魂產生,無窮無盡的災難氣息在末世醞釀。
災難降臨,末世成型。
鄧芝銀白眸子熠熠生輝,口吐魔音,道,「末日圖錄,災難降臨。」
話音一落,半輪黑日躍出,裡面的末世景象憑空產生一種混亂之力,無堅不摧的劍氣被這股力量一衝,竟然東搖西晃。
這樣的景象,簡直就好像醉漢喝醉酒一樣,說不出的怪異和滑稽。
景幼南卻沒有半點的怪異,心裡不由得升起一股毛骨悚然的錯覺,能這樣破掉枯皮葫蘆中的五行劍氣,實在是不可思議。
「能把神通修煉到如此程度,連法寶都可以混亂,真是了得。」
景幼南心念轉動,徹底熄滅心中要和對方一較長短的心思,自己絕對落入下風,硬拚的話,十有八、九得倒霉。
稍一沉吟,覺得太一宗一行人走遠,景幼南不再戀戰,身子一動,平地生出火芒,化為驚虹,往外面就走。
「走得了嗎?」
鄧芝不屑一笑,他手中的瘟神七寶傘舉起,猛的撐開,剎那間日月無光,乾坤顛倒,瘟疫大行其道,毀滅的意念貫穿天地。
以他化丹三重的境界,全力御使此玄器,發揮出的威能驚人。
景幼南駕馭遁光而走,被寶傘的光華一照,身子登時沉了三分,更為可怕的是,靈台蒙塵,思維混亂。
災難,瘟疫,死亡。
三座大山壓靈台,元靈之光搖搖欲墜。
「果然如此,」
景幼南心有戒備,雖驚不亂,默唸咒,元靈性光一分為三,成三盞明燈,高懸其上。
燈火搖曳,飛霞流彩。
絲絲縷縷的祥光垂下,護住靈台,寸步不失。
做完這個,景幼南探手袖中,取出東華慈光星辰尺,猛的把丹煞之力打入,激發這件異寶。
嗡,
玉尺陡然間亮起光華,尺尾的龍章鳳尾耀眼,層層的雲篥中,鎮邪妙音響起,青蓮盛開,香氣馥馥。
毫無防備,鄧芝萬萬沒有想到,景幼南這個時候還會還擊,更沒有想到,他身上居然有東華慈光星辰尺這樣不世出的異寶。
玄音入耳,沒有任何戒備的鄧芝一個愣神。
不過,他到底是化丹三重的修士,根基深厚,剎那間就醒了過來。
「好賊子,」
看到已經只剩下一點火芒的景幼南,鄧芝眼角抽了抽,怒火上湧。
原本景幼南在他眼中,不堪一擊,只要伸伸手,就能拿下。
料不到,現在卻陰、溝翻船,被對方算計,眼看要脫出自己的掌控。
這種當面被打臉之事,要是鄧芝還能沉得住氣,就
就怪了
「小輩,我要把你抽筋剝皮,元靈點天燈,萬世不得超脫。」
貓玩耗子,結果被耗子咬了一口,鄧芝是咬牙切齒,架起一道遁光,直追而去,勢必要將景幼南抓到,碎屍萬段
兩人一個跑,一個追,轉瞬就出了洞府。
三百里外。
黃公權站在山丘上,玉面上滿是猙獰之色,咬牙道,「好一群玄門賊子,倒是跑得快。」
顧小西臉色也很難看,美眸中血光跳動,道,「算他們運氣好,下次碰到,准讓他們屍骨無存。」
「我們回去吧,」
黃公權歎口氣,道,「看看鄧師兄抓住那個小子沒,寶物在他身上。」
顧小西一笑,對鄧芝信心滿滿,答道,「鄧師兄可是金丹三重,手中又握有玄器,拿下一個化丹二重的修士,還不是手到擒來?」
「走吧。」
另一邊。
唐嫣斂裙向周麗華行禮,道,「今日之情,謹記在心。」
朱可晨也是道,「還得多謝景道友。」
兩人看得清楚,要不是景幼南留下來斷後,纏住對方的化丹三重修士,他們兩個很可能會凶多吉少。
周麗華還禮,道,「同是玄門弟子,兩位道友不必這麼客氣。」
幾人寒暄了幾句後,唐嫣和朱可晨相繼離開。
周麗華卻是看向西南方,喃喃道,「不知道景師兄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