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極宮。
白玉赤金,琉璃鋪地,祥光瑞氣,氤氳成霞。
宇通整衣佩劍,昂然入內。
一抬頭就見最中央是十二品瑞蓮花堆砌拱衛的寶座,飾以珍珠,玉石,珊瑚,翡翠,圖紀彩雲,仙禽,靈獸,往上蜿蜒成華蓋,明光如燈,火焰升騰。
再往上看,一名俊美的少年端坐不動,眸子深深,青氣條條垂下,玄音自鳴。
宇通沒有多看,恭恭敬敬行禮,道,「宇通見過上師。」
景幼南一擺手中拂塵,從容開口道,「宇道友不必這麼客氣,請坐。」
「謝上師。」
宇通答應一聲,在玉墩上坐下,雙手平放在膝蓋上,極力收斂身上的氣息,看上去像個普普通通的花甲老人。
景幼南明白宇通作為投誠者的顧忌,索性直接開口道,「宇道友,現在供奉團還有多少人?修為水平如何?
「上師,」
宇通站起身來,從袖中取出一枚玉簡,遞給身邊的小童,恭聲道,「這是關於我們皇朝供奉團的記錄。」
景幼南接過來,用神識一掃,發現玉簡中是密密麻麻的字和圖像,不僅記錄了皇朝供奉團的信息,還有很多大乾皇朝的隱秘。
有了玉簡,就能用最快地速度接收大乾皇室留下的遺產。
景幼南輕笑一聲,把玉簡收起來,道,「宇道友,有心了。」
宇通低頭喝茶,心裡卻是在滴血。
玉簡上記錄的信息可是他花了幾十年的時間一點一滴收集的,準備用來圖謀大事,沒想到,最後成了自己的進身之階。
接下來,兩人又閒聊了幾句,宇通主動告辭離開。
見到宇通走出殿門,景幼南一推道冠,顯出清涼如水的神光,一股浩大的氣機衝霄而起,攪動雲氣,遠近可見
時候不大,就聽環珮叮噹,幽香陣陣,一縷捉摸不定的青芒垂下,左右一旋,秦雲現出身形。
她往高台上看了眼,冷哼一聲,根本不和景幼南打招呼,直接在角落的雲台上坐下。
又一會,唧唧的蟲鳴聲響起,南華派姜蟬兒跨鶴而來,素顏朝天,眉目如畫。
沖秦雲點了點頭,她也沒有說話,在秦雲對面坐下。
接下來,浩然正氣充斥大殿,虛空凝字,大放光明,諸子吟唱聲,光輝燦爛。
魏朋踱步而出,先衝上面的景幼南打了個稽首,然後坐下,閉目養神。
不到半盞茶的功夫,大羅天宮,琳琅仙府,金闕真府,妙嚴宮,羅浮宗等等宗門弟子相繼到達,各自升起雲台,昂然入座。
剎那之間,大殿中雲氣如潮,香屑氤氳,金燈漁鼓,寶珠瓔珞,碰撞之間,仙音裊裊。
在場眾人都是沉默不言,各自盤算。
他們都清楚,今天來是重新劃分新打下來的玉京城勢力,這可是一塊肥的不能肥的大肥肉,只要能咬一大口,滿嘴都是油。
這樣的局面下,在場的眾人都算得上競爭對手,表面的平靜掩飾不了湧動的暗潮。
景幼南把眾人神色盡收眼底,清了清嗓子,朗聲道,「諸位,能拿下玉京城,還要多虧諸位幫忙。」
說了三五句冠冕堂皇的話後,他就直入主題,開始分蛋糕。
靜靜聽完,在場眾人神色各異。
這個蛋糕分的表面上很公平,各大宗門利益均沾,但在場的玄門弟子都是聰明人,能很容易就看出裡面的貓膩。
毫無疑問,太一宗一家獨大,與他們交好的宗門獲益不小,而靈法教這個出力最多的宗門的利益卻被壓縮的厲害
秦雲擰眉而起,冷聲道,「景道友,我們靈法教可是犧牲了上千名的靈兵靈將,你這樣做太過分了吧?」
景幼南抬了抬眼皮,用不緊不慢地語氣道,「秦道友,打下玉京城,不光靈法教出力了,明道書院,南華派,琳琅仙府等等,哪一個宗門沒有出力?我們要一視同仁。」
「你,」
秦雲俏臉生寒,就想發作,不過當她目光略過在場的眾人嘴角掛出的幸災樂禍的笑容後,她咬了咬牙,還是忍了下來。
消弱靈法教,用靈法教的利益拉攏其他玄門,景幼南用的就是陽謀,可偏偏自己真沒有辦法。
畢竟,不管怎麼說,靈法教現在只是一個中玄門,無論是在實力上,還是在影響力上,都比不上十大玄門,當他們聯手之時,自己一方勢力弱小的可憐。
反正景幼南是自恃有大多數玄門弟子的支持,只要表面過的去,沒人能找他麻煩。
「可恨,」
秦雲深吸一口氣,把景幼南恨到骨子裡。
景幼南察覺到秦雲身上一閃而逝的殺機,只是輕輕一笑,並不在意。
靈法教作為一個中玄門,竟然在小玄界中發展之良好,還要超過不少的上玄門,早就惹得不少上玄門的弟子不滿。只是以前秦雲手段高超,與太宵七真宗,南華派等等交好,別人不敢亂動。
現在形勢變幻,不少人就蠢蠢欲動,想對小玄界動手,景幼南的行為不過是響應大勢,順水推舟而已。
說到底,還是靈法教在小玄界的行事太過張揚,觸動了上玄門的利益,對這樣衝勁十足的
中玄門,玄門十宗向來是不吝嗇警告和敲打的。
既得利益和新興利益的衝突,古今中外,均是如此。
景幼南心思如潮,面上卻如枯井般波瀾不起,平靜地開口道,「大乾帝國一滅,仙門崛起不可阻擋。不過,佛教,魔宗,妖族還是虎視眈眈,我們要主動出擊。」
「好。」
「不錯。」
「有道理。」
「就該如此。」
在場眾人不少都拊掌稱讚,面帶笑容,歡喜鼓舞。
他們都是玄門弟子中一等一的人物,自然能夠感應到小玄界正在蛻變,這樣千百年不遇的好時候,吃獨食才是王道。
「既然如此,」
景幼南目光如鷹隼般掃過全場,眉宇間威嚴十足,一字一頓道,「我們就分配下任務,要用最短的時間把佛教魔宗妖族趕出去,獨尊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