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霞宮。
金玉成台,琉璃鋪地,香屑氤氳,月映成水。
真的是,籐結如帷,人來當花,鶴唳清音,靈獸成群。
如斯風光,儼然仙境。
陳節齋頭戴黑玉幘,身披廣袂衣,腰懸長劍,儀狀峻古,眸子上有一層琉璃光暈,璀璨生輝。
他的身邊,蕭伊芙頭梳飛鳳髮髻,身披碎花仙衣,纖腰一握,雲袖如舞。
「真是好景象,」
蕭伊芙讚歎一句,美眸中光芒閃爍。
「呦呦,」
這個時候,三五隻巴掌大小的玲瓏玉象從遠處跑過來,伸出長長的鼻子嗅了嗅,然後開始繞著蕭伊芙跑來跑去,時而發出可愛的叫聲。
「咦,」
蕭伊芙彎腰捉住一隻玉象,放在掌心,就見小東西粉雕玉琢,要多可愛有多可愛。
「呦呦,」
小玉象也不怕生人,它一邊在荊伊丹手掌中打滾,還伸出小鼻子,蹭啊蹭的,大耳朵閃呼閃呼。
「倒是挺好玩,」
蕭伊芙把玲瓏玉象重新放到地上,然後從袖囊中取出幾塊晶石,扔了下去。
「呦呦,」
小玉象們聞到晶石的味道,馬上歡快地圍上來。
特別是她剛剛放下的一隻,根本來不及站起來,就用長鼻子一卷,拉回一塊晶石後,用短短的前蹄捧著,像只小松鼠樣子,咬得嘎崩嘎崩響。
「節齋,是不是很有意思?」
蕭伊芙回頭看了眼圍在一起爭搶晶石的可愛玲瓏玉象,笑的眉眼彎彎。
「是啊,」
陳節齋收回目光,答道,「連這種小東西都出現了,看來,景道兄確實做得不錯。」
「嗯,很出乎意料。」
蕭伊芙點點頭,表示明白。
像玲瓏玉像這種小東西,別看只是簡單的觀賞靈物,但對靈機要求卻很高,它們能在這裡生活的如此愉快,就說明,赤霞宮中的靈氣之充盈,幾乎不遜色於大千世界中的福地。
「以小見大,看來,景道友是大勢在握啊。」
蕭伊芙長出一口氣,她也沒有想到,景幼南在小玄界中的基業如滾雪球般壯大,短短時間內,已經是第一等的勢力。
「大勢在握最好,說明咱們沒有選擇錯誤。」
陳節齋說完,和蕭伊芙對視一笑,兩人握著手,架起遁光,如兩朵青雲,扶搖而上,進入到懸在其上的瑤台。
在離兩人半里外,同樣的瑤台靜止不動,絲絲縷縷的祥光瑞氣從虛空垂下,凝成金鐘漁鼓,無風自鳴。
秦雲看著玉案上紫銅香爐裊裊升起的三尺煙氣,正在出神。
好一會,秦雲收回目光,玉顏重新恢復到冷漠,開口道,「白師弟,我讓你查的事情怎麼樣了?」
白少秋站直身子,朗聲道,「秦師姐,十大玄門中,除了少陽宗,悟真派,其他宗門都派人來了。」
「嗯,」
秦雲點點頭,道,「少陽宗向來是自居一地,孤芳自賞。悟真派聽說門中有事,洞天真人脫不開身,差不多對小玄界已經放棄。兩家沒來,很正常。」
白少秋繼續道,「除了十大玄門,中玄門裡金闕真府,妙嚴宮,羅浮宗都有人來。」
當然,靈法教也是屬於中玄門,不過在靈法教弟子眼裡,靈法教的勢力遠超出中玄門,幾乎已經可以比擬十大玄門了。
「金闕真府,妙嚴宮,羅浮宗,」
秦雲重複一遍,玉顏愈發清冷,聲音卻依然婉轉好聽,道,「太一宗,大千第一玄門的招牌就是亮,剛剛打出來,就有人迫不及待地來抱大腿了。」
白少秋屏息凝神,不敢言語,通過這幾個月的相處,他已經知道,自家的這個師姐好像跟太一宗的景幼南並不對付。
這樣的兩尊大神鬥法,他可是沒興趣攙和進去。
踱了幾步,秦雲靜下心來,吐出一口濁氣,吩咐道,「白師弟,你去打聽下太宵七真宗的羅川羅道兄在哪個飛樓懸台,等會我要去拜訪他。」
天宮角落裡,一個並不起眼的玉台。
玉台正中央是一株寒梅,虯枝盤踞,隱有龍紋,上面開滿細細密密的白花,風一吹,梅香入骨,沁人心腑。
三個美少女正團團圍坐,聊的開心。
羅真真披了件素白的紗裙,纖纖玉手握著玉盞,小口小口抿著茶水,道,「群仙會一開,小玄界又要變得熱鬧了啊。」
「熱鬧才好。」
接話的少女嘟著紅唇,格外修長筆直的大腿露在外面,晶瑩如玉,她伸了個懶腰,胸前豐盈隱約可見,道,「現在死氣沉沉的樣子,好沒意思。」
「劉蟬,」
最後一個紫衣少女板起臉,訓そ斥她一聲,道,「羅道友在呢,你注意姿容,好好說話」
「知道啦,我的齊海青齊師姐,」
劉蟬故意拉長聲音,又嬌又嗲地回了一句,然後緊了緊身上的紗裙,端端正正坐好。
齊海青沒好氣地瞪了一眼自己這個師妹,就是這麼令人
不省心。
羅真真輕輕一笑,道,「齊道友,沒關係,反正沒有外人在。」
齊海青搖搖頭,道,「我這個師妹啊,你要是不管她,她非得翻天不可,這麼大了,簡直就像個小孩子。」
「哪裡有,」
劉蟬故意挺了挺高聳的玉峰,美眸泛光,彷彿在說,像我這樣的起伏峰巒,能是個小孩子?
「又發瘋,」
齊海青這次狠狠瞪了她一眼,索性再理她,轉向羅真真,道,「羅道友,剛才聽你話,你好像認識這次舉行群仙會的景幼南景道友?」
「是啊,」
羅真真捋了捋額前的長髮,答道,「以前見過,雖然算不上特別熟,但多少能說上幾句話吧,嗯,點頭之交。」
「那,那,那景幼南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這一次,劉蟬搶先問道,她是個活潑性子,對現在小玄界第一勢力的掌舵人很好奇。
「怎麼說呢,」
羅真真想起曾經相處的點點滴滴,好似沒有印象,又好似印象很深刻,沉吟半響後,才答道,「景道兄啊,是個很厲害的人呢。」
「我當然知道他很厲害啦,」
劉蟬單手扶額,作出很無語的樣子,連珠炮般地繼續問道,「他長得高不高?胖不胖?英俊不英俊?是談吐風趣呢,還是木訥寡言?不會是個只知道修煉的修煉狂吧?」
羅真真對這個雙目放光,幾乎要流出口水的花癡女也很無語,她目光一動,正好看到外面拉開的珠簾,用手一指,嫣然笑道,「那個就是景幼南了,劉道友,你仔細看清楚吧。」
劉蟬仰起頭,很快就把高台上少年的相貌盡收眼底,她驀然嬌軀一震,用結結巴巴的聲音,道,「他,他,他就是景幼南?」
羅真真沒有看出異常,幅度很大的點點頭,道,「他就是景幼南。」
劉蟬猛的回過頭來,對上自己師姐同樣驚駭的眼神,登時明白,自己沒有認錯,果然是他
「他怎麼會是太一宗真傳弟子?」
劉蟬只覺得心裡空空,彷彿全身沒有了知覺。
高台上的景幼南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認出來,他正用手撫摸腰間的龍角海螺,目中滿是狂喜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