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高懸,玉露暖空。
城頭上升起金絲軟榻,角上的魚龍銅爐上燒著上好的香料,煙起三尺,凝而不散。
風鈴叮噹,簾櫳高挑,薄薄的紗衣下,柳菲菲併攏修長的**,懶洋洋躺下,沒有半點的力氣。
仔細看去,柳菲菲的面色略顯蒼白,原本勾人魂魄的美瞳也沒了以往的光澤,暗淡無神。
不得不說,神光直接碰撞,實在是一件非常消耗元氣而又非常凶險的事情。
即使以柳菲菲的深厚根基,這不到半柱香的碰撞,就讓她差點元氣大傷。
「蕭至忠這個該死的混蛋。」
柳菲菲銀牙咬得咯咯響,恨不得能把蕭至忠咬成百八十段,她真真沒有想到,這個可恨的傢伙居然會跟她硬碰神光。
這樣兩敗俱傷的打法,難道蕭至忠瘋了不成?
看到柳菲菲咬牙切齒的樣子,其他人都知道她心情不好,躲得遠遠的,只有烏法則死皮賴臉地靠過來,端水送藥,很是慇勤。
柳菲菲冷冷看了他一眼,道,「少在我們面前亂晃,有本事就下去贏一場給我看看」
「好,菲菲,你等著。」
烏法戀戀不捨地把目光從柳菲菲起伏的峰巒和修長的**上收回來,拍拍胸膛,道,「菲菲你等我,我去去就來
說完,他跟自己的大哥烏勒打了個招呼,捲起呼嘯的妖氣,投到場中。
「這個傢伙。」
烏勒只是搖搖頭,也沒有多說。
他知道,自己的這個二弟不愛動腦子,還沉溺女色,毛病一大堆,但是修煉天賦卻是一等一的強悍,就是自己都比不上。
讓他下場,十拿九穩。
高台上,景幼南看向搖搖欲墜的蕭至忠,不解地問道,「蕭師兄,何必如此,真傷了根基,可是天大的事情。」
蕭至忠吐出一口濁氣,緩緩開口道,「我凝結神光好幾年了,卻一直摸不到金丹的門檻,來小玄界之前,師尊曾經說過我沉穩有餘,進取不足,要想短時間內結丹,恐怕不可能。」
頓了頓,他繼續道,「不過剛才與柳菲菲交手,我突然有一種不顧其他,放手一搏的強烈感覺,我就終於大膽了一次,置死地而後生。」
「蕭師兄可是找到結丹的法門?」
景幼南驚喜交集,別看成靈三重和金丹只是相差一步,實際上天地之別,一旦真能在小玄界結成金丹,絕對是橫掃之勢。
「金丹,把精氣神煉於一爐,是奠定無上大道的根基,哪裡有這麼簡單,」
蕭至忠苦笑搖搖頭,道,「不過,也不是沒有任何收穫,我能感覺到,原本密不透風的隔膜鬆動了下,以後或許有收穫。」
「蕭師兄積蓄已夠,只要有所感悟,結成金丹是水到渠成之事。」
景幼南笑了笑,面上滿是真誠。
「多謝吉言。」
蕭至忠點點頭,回到雲榻上,運轉玄功,恢復元氣。
這個時候,景幼南看到了場中的青年人,特別是額頭上的尖角,特別醒目。
「咦,還有妖族子弟來湊熱鬧,」
景幼南念叨一聲,這可是他進入小玄界後,第一次見到屬於妖族三大勢力的子弟。
更何況,這個妖族弟子自身的氣息非常強大,幾乎不遜色於剛剛的柳菲菲。
「我去吧。」
荊伊丹從雲榻上起身,環珮叮噹,香氣襲人。
她也看出來對方不好對付,不過他們這一方的蕭至忠和姜師度兩人已經出過場,剩下的張嚴實力最弱,就得自己頂上去啊。
「從哪裡跑出來的醜陋妖怪,真是該死。」
荊伊丹暗自嘀咕,他們真沒有想到,魔宗和妖族會勾結到一塊,真是狼狽為奸。
就在這個時候,一隻修長的大手伸出,輕輕地按在她的香肩上。
「景師兄?」
荊伊丹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只是不明白他為何這樣做。
景幼南正了正頭上的道冠,大袖一甩,輕聲笑道,「荊師妹,就交給我吧。」
說完這一句,景幼南也不看荊伊丹欲言又止,寬袖如雲,大步走到場中。
場中央。
烏法斜著眼睛,居高臨下地看著景幼南,嘿嘿一笑,露出森然的利齒,道,「本少爺最煩的就是小白臉,遇到你烏法大少爺,算你倒霉。」
景幼南穩穩當當地站定,看了看眼前五大三粗,長得像鐵塔般的妖族青年,不屑地笑了笑,道,「長得這麼醜也敢出來見人,倒是好大的勇氣。」
「你說什麼?」
烏法一蹦多高,額頭上的青筋突突直跳,恨不得把景幼南一口咬死。
他體內的妖族血脈特殊,導致相貌怪異,從小不知道被人多少次嘲笑,最恨別人揭傷疤。
這幾年來,不知道有多少人就是因為或是有意或是無意碰到他的逆鱗,從而被他虐殺。
「難道你沒聽清楚,讓我再說一遍?」
景幼南語氣不快不慢,不疾不徐,好似對面前幾乎氣的冒火的烏法視而不見。
&nb
sp;「好,好,好。」
烏法怒極而笑,聲音冷地像從冰窟窿中撈出來的一樣,一字一頓,道,「今天,我讓你不得好死。」
景幼南啪的一聲一甩袖子,緩聲道,「憑你還不夠格。」
說完這句話,他徑直看向城頭,運氣開聲,道,「你們幾人一起下來吧,我們一局定勝負,只要你們聯手能贏我,今天就算我們輸」
「敢不敢下來?」
「敢不敢下來?」
「敢不敢下來?」
如同一個個字砸在青石板上,擲地有聲,虛空自然生出回音,震動四周,遠近可聞。
正在打坐的蕭至忠聽到這句話,差點一個趔趄栽倒在地,他用手指著場中,結結巴巴地道,「景,景,景師兄,這是要一挑四個?」
就是向來沒有表情的姜師度也掩不住面上的驚訝,他皺著眉頭,想不通景幼南為何如此做。
張嚴也是目瞪口呆,原本是準備好五局呢,怎麼景師兄不按套路出牌,準備一勺燴了他們?
只有荊伊丹緊緊攥住粉拳,美眸看向場中器宇軒昂的身影,喃喃道,「言師姐說的沒錯,他真的是與眾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