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目妖府的深處,四根銅柱立在四方,上面的符流轉,慘綠的光暈映出魔神的虛影,依舊猙獰。
只是沒有人主持,這凶名赫赫的四方魔神戮仙滅絕大陣已經被抽空了力量,實際上就是紙老虎,一捅就破。
所以,在場的眾人沒有人去關注這座大陣,紛紛把目光投向通道口。
屈傅博走在最前面,他頭戴梁冠,身形偏瘦,雖然相貌並不出眾,但內斂沉穩,配上片塵不染的白衣,自有一種瘦雪霜姿的孤傲出塵。
他的身後,兩名絕美少女緊緊跟隨。
貝媛穿薄蟬般的鵝黃抹胸,腰束荷花百水裙,外罩翠水薄煙紗衣,髮髻上斜插雕花木簪,嬌柔而又嫵媚。
紀筱薇頭梳祥雲髻,身披細紋紗衣,俏臉上畫著淡淡的梅花妝,光潔的額頭上一點硃砂,媚而不妖,氣質恬淡。
五人並排站在一起,兩個男子身材修長,皎皎如明月,三個少女是各有氣質,春花夏荷與秋菊。
景幼南站在高台上,從左面一個個地數,道,「明道書院真傳弟子崎東來,南華派真傳弟子戴淑嬌,南華派真傳弟子貝媛,洞玄派真傳弟子曲傅博,太宵七真宗真傳弟子紀筱薇,嘖嘖,玄門十宗中有四大宗門的真傳弟子匯聚在此,真是一大幸事。」
紀筱薇抿嘴一笑,眼波流轉,用脆生生的聲音道,「景幼南還少算了自己,太一宗真傳弟子景幼南,玄門十宗來齊了一半呢。」
「不錯,不錯,」
景幼南哈哈大笑,道,「紀道友提醒的對,十大玄門中的一半真傳弟子在此。」
聽到兩人的對話,縮在角落中的辛應乾和曾江對視一眼,都能看的彼此眼中的驚駭之色。
他們做夢也不會想到,對付一個三目妖王,竟然引出了太一宗,南華派,太宵七真宗,明道書院,洞玄派,五大上玄門的六名真傳弟子。
不對,還有照空和尚,他來自龍樹清淨院的下院,要知道,龍樹清淨院可是佛門的三大勢力之一,實力不弱於十大玄門。
看他們劍拔弩張的樣子,分明是有仇在身。
一想到自己兩人被牽扯進五大上玄門加上一個龍樹清淨院的鬥法中,兩人的腿肚子都是軟的。
就是向來天不怕地不怕,一直以無知者無畏示人的曾江也打了個哆嗦,這個漩渦實在是大,一不小心就是粉身碎骨啊。
景幼南笑笑,又看向金闕真府的兩人,開口道,「辛道友和曾道友這次看來是遭池魚之殃了,你們是準備給金闕真府扣一個替罪羊的帽子?」
這個時候,一直安靜不言的和夫人突然插口道,「金闕真府這些年大肆招收門徒,佔據靈山靈脈,野心勃勃,目中無人。要是他們真的和景道友你衝突,也不算太奇怪。」
景幼南目光縮了縮,訝然道,「本來只以為你順手拉過來的替罪羊,沒想到竟然把矛頭指向金闕真府,行借刀殺人之計。看來,和夫人也不是簡單角色啊。」
如果和夫人真如她所說的只是一個衰落的修仙家族之人,也不會花費如此心思來編製陷阱。
能讓她如此做,肯定是有人支持,而且背後之人的利益與金闕真府衝突,才會行如此計謀,借太一宗來打擊金闕真府。
不得不說,這是個不錯的計劃。
剎那血海中有奇妙力量於涉天地規則,外面之人即使是洞天真人也難以推演再現血海中的畫面。這樣一來,一旦爆出宗內真傳弟子與金闕真府弟子衝突而亡,身為玄門第一大宗的太一宗必然會出手。
面對盛怒的太一宗,任憑金闕真府底蘊深厚,也得大傷元氣,退避三舍。更不要說,與金闕真府不對眼的勢力,肯定會借此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
如此一來,金闕真府的勢力肯定大為縮水,要是運氣差點,從中玄門跌落到下玄門也不是不可能。
在大千世界中,門派之間看似和睦安寧,但暗地裡從來少不了刀光劍影,牆倒眾人推是顛撲不破的真理。
太一宗只要對金闕真府動手,或許只是簡單的警告,都會給金闕真府引來數不清的覬覦者,任何時候都不能小覷大千世界第一玄門的影響力。
辛應乾作為一步步從外門中晉陞的真傳弟子,當然明白其中的路數,他用陰鷙的目光看向和夫人,咬牙切齒道,「好一個毒蠍女子,真是狠辣無情。」
和夫人對金闕真府兩人怨恨的目光視而不見,在她眼裡,這幾人參與到計劃中時就成了四人,根本沒有翻身的餘地。
死人們的怨念再大,也傷不了自己分毫。
「精彩,真精彩,」
景幼南站在高台上,長袖飄飄,面上帶著溫和的笑容,隨意地鼓掌,道,「計劃是不錯,但前提是要把我還有金闕真府的兩名道兄都留在三目妖府中。不過,我看只靠你們幾個小蝦米,怕是夠嗆。」
崎東來劍眉軒起,上前一步,用冷冷地語氣道,「景幼南,都死在臨頭了,還在這裡裝瘋賣傻,真是幼稚。」
野性十足的戴淑嬌捋了捋耳邊的碎發,美目瞪圓,譏諷道,「景幼南,外面已經佈置下絕殺大陣,誰也沒法來救你,你死定了。」
景幼南眸光轉動,開口道,「如此說來,曲傅博三位道友晚來一步是在島上佈置大陣,要隔絕外人嘍?」
「正是如此。」
戴淑嬌狠狠地點點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景幼南。
兩人之間結下的仇恨不小,她一定要看到自己的仇人陷入絕境
,然後痛苦難過,那樣才會高興。
不過出乎她意料的是,站在高台上的景幼南沒有表現出丁點的難過絕望,他只是平平靜靜地,如果仔細看,還能發現他嘴角帶起淺淺的笑容。
難道這個傢伙被眼前的局面嚇傻了?
戴淑嬌一頭霧水,小聲嘀咕。
過了好一會,景幼南目光掃過全場,突然放聲大笑,道,「哈哈,有趣,真的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