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島上,柳條將舒未舒,柔梢披風,依稀見到水洗骨潤,波色乍明。
人參女站在樹下,目光呆滯,小身子黑乎乎的,像半截雷劈的木頭。
景幼南看了眼筆直衝天的羊角小辮,上面還掛著辟里啪啦的電光,喃喃自語道,「這個小東西不會被雷池中釋放出的雷霆之力電傻了吧。」
要知道,人參女的智商本來就不高,只相當於三四歲的娃娃,成天萌萌呆呆的,會吃會睡,偶爾能幫忙照理靈草藥芝已經是極限。
要是這個小東西的智商再下降一個層次,恐怕就只會吃睡,跟養個小豬沒區別了。
好在景幼南還沒有一語成讖,過了好一會,人參女眨巴眨巴眼睛,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來。
小東西本來膽子就小,還怕疼,今天讓雷霆之力把它黏住不放,在原地雷擊了大半天,當時驚嚇過度,並沒有太多反應。
現在緩過神來,想起剛才的又驚又嚇,渾身還疼,人參女哭的那叫一個撕心裂肺。
不到一刻鐘,小東西就哭的渾身抽搐,小眼翻白,一副隨時暈厥的樣子。
景幼南上前把人參女拎過來,就聞到一股成熟的藥芝香味撲面而來,忍不住開口道,「好奇心也害死人參啊,都差點烤熟了。」
「咿呀咿呀,」
人參女無力地叫了兩聲,淚珠子止不住地流,烤熟這個字眼讓它很敏感。
景幼南看了看黑炭頭似的小東西,取出一瓷瓶的養氣培元丹藥,一股腦餵下去。
「咿呀咿呀,」
人參女抓了抓自己的小喉嚨,連連吞下七八粒丹藥,噎的它直翻白眼,小身子亂晃。
「真是天生靈藥,果然神奇。」
景幼南目光一亮,讚歎出聲。
就見隨著丹藥的藥力散開,人參女身上冒出絲絲縷縷的木德青氣,上升到頭頂化為甘霖雨露降下,來回衝刷。
只是三五個呼吸後,人參女焦黑的肌膚消失,重新恢復到原來頭紮羊角辮,身穿綠兜肚,白胖胖的萌呆樣子。
只是一瓷瓶的丹藥顯然藥性不小,人參女身上熱氣騰騰的,好似從水中撈出來一樣。
「還是這樣順眼。」
景幼南點點頭,用手拍了拍人參女的小臉,道,「去好好消化下藥力吧,以後沒事不要在雷池周圍亂竄,真要是把你烤熟了,我可救不了你。」
「咿呀,」
人參女遠遠瞄了眼帝一化雷池,嚇得連忙收回目光,邁動小短腿,轉過山石,吭哧吭哧跑的沒影。
景幼南沒有再去管嚇破膽的人參女,三兩步來到帝一化雷池邊,心神一動,全身的毛孔全部張開,精純的雷霆精氣湧入體內,順著經脈進入竅穴。
直到肉身竅穴中傳來鼓脹脹的疼痛,景幼南才停止吸收雷霆精華,吐出一口濁氣,眸子浮現出密密麻麻的雷紋。
「等到回到宗門,就可以著手修煉《九天應元神霄真王得道經》了。」
景幼南斂去眸中異象,喃喃自語道。
《九天應元神霄真王得道經》不同於《大陰陽混洞寶生經》,它是一門偏向於**成聖的玄功,主張在肉身中凝練出百神,然後混元歸一,成就神霄真王法身,貫通天地。
這門玄功對肉身要求很高,即使景幼南經過帝一化雷池的雷霆精華洗練的肉身依然達不到要求。
當然,有帝一化雷池中積蓄的雷霆精華,景幼南的肉身達到修煉《九天應元神霄真王得道經》中的要求只是時間問題。
「咦,有人來了。」
正在這個時候,景幼南感應到外面有真氣波動,連忙念誦口訣,寶光一閃,已經到龍角海螺外。
「哈,原來是熟人。」
景幼南看清楚來人面容,登時笑出聲來。
「你怎麼在這,」
韓佐成一見是景幼南,面色大變,他顧不得身上的傷勢,施展出血魔宗嫡傳道術血海遁法,一條血線飛出,要逃之夭夭。
「哪裡走,」
景幼南雙目一凝,從腦後飛出一個水火輪轉的大手,狠狠地抓了下去。
「好賊子。」
韓佐成厲聲長嘯,身上陡然爆發出一團血霧,剎那間血河遁法又快了三分,險之又險地避過水火大手。
來到洞口,韓佐成回過頭來,狠狠盯了景幼南一眼,咬牙道,「小子,我記住你了,咱們以後不死不休。」
他本來就身受重傷,現在又消耗精血逃脫,傷上加傷,回去恐怕得養個半年才能恢復,一想到這,韓佐成就把景幼南恨到骨子裡。
「哈哈,想走?哪裡有這麼簡單,」
景幼南不慌不忙地取出東華慈光星辰尺,往空中一祭,上面的符逐個亮起,青色蓮花盛開,異香馥馥。
韓佐成本能地察覺到不妙,可是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見玉尺在半空中輕輕一抖,鎮邪妙音發出,引起一圈圈有形的聲波漣漪。
下一刻,韓佐成如中雷擊,呆立原地,雙目無神,一動不動。
「斬,」
景幼南手起劍落,六陽魁首落地,鮮血噴出三尺高。
大袖一揮
,收起東華慈光星辰尺,景幼南看了看地下的屍身,開口笑道,「有東華慈光星辰尺在,對付魔宗弟子真是容易。」
東華慈光星辰尺的鎮邪妙音對妖物,鬼怪,魔宗弟子都有很強的克制力和威懾力,只要來人的境界在景幼南之下,基本是讓玉尺一打一個准,沒有跑。
韓佐成是天人境界,已經凝結玄種,單論修為還是要比景幼南高的,但他先前受過重傷,剛剛又耗費精血施展血遁,虛弱至極,能躲得過鎮邪妙音才怪。
輕車熟路地把韓佐成的精血肉身煉化為慈光神符,景幼南取下來,貼在額頭上,查閱韓佐成的記憶。
通常來講,死者生前的境界修為越高,慈光神符中保存的記憶就會越少,這是天地法則的自然保護。
景幼南就發現,慈光神符中關於韓佐成的記憶零零散散,越是重要的信息,越是破碎不堪。
「咦,帝一真王神雷印是被賀雨晴拿到了。」
景幼南目光一亮,還是發現了一條有用的信息,難怪自己醒來之時,不見賀雨晴的蹤影,原來她是去爭奪帝一真王神雷印去了。
「這幾個人,」
景幼南正要放開慈光神符,卻突然發現,裡面有一段影像,模模糊糊的幾個人影,看上去眼熟。
「偶然,還是早有預謀,」
景幼南嘴角掛起冷酷的笑容,眸子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