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幼南頭戴星冠,身披錦繡華章仙衣,長袖如雲,手提法劍,疾似流星。
三兩步來到愣住的周溫身前,景幼南毫不遲疑,一劍斬下,於淨利索。
「啊,」
周溫出淒厲的慘叫,他不愧是御鬼宗和周家重點培養的弟子,神魂強大無比,在這個時候居然還能抵抗。
「我不會死,我不能死,九幽魔神,獻祭蒼生,我要絕地反擊。」
周溫剩下的神魂面容扭曲,上面冒出灰白色的火焰,高有三尺餘,冷冰冰卻沒有半點溫度,陰森而又邪惡的魔頭虛影在周圍起舞,光怪6離。
看得出,周溫是在施展一門罕見的道術,想要絕地逢生,來個大逆轉。
「哼,哪有這麼容易,」
景幼南從容不迫,大袖一揮,五嶽真形圖飛出,封鎖虛空,緊接著,東華慈光星辰尺往下一落,青光垂下。
啪,
東華慈光星辰尺重重擊在周溫神魂上,一股玄妙不可測的力量傳出,原本魔氣深沉的灰白色火焰如同當頭被澆了一盆冷水,頓時沒了動靜。
下一刻,東華慈光星辰尺上的符文亮起,強大的吸力出,周溫的神魂連同他被冰封的肉身統統被吸納進玉尺中,被轉化為精純的能量。
少頃,就聽一聲輕響,玉尺吐出一個似圓非圓,似扁非扁的符文,光華流轉之間,隱隱看到周溫的各種面孔在裡面變化不定。
景幼南定了定神,伸出手指,捏住符文。
下一刻,魔氣冒出,幽深而又邪惡。
大約兩刻鐘後,魔氣一散,化身為周溫模樣的景幼南大步走出,銀冠錦衣,唇紅齒白。
輕輕一笑,景幼南縱起一道遁光,向半空中高懸的拔牙骨舟飛去。
輕輕鬆鬆地來到骨舟中,景幼南一眼就看到端坐在靈池中,天門上丹煞之力滾滾,正在與下方城池的防禦大陣對抗的王天來。
自從白師道白城主捨去一身修為,融入白帝城的法陣中後,加之又有八名白帝城中修為最高的修士全力支持,凝聚出的鎖神法鏈不僅牢牢捆住骨舟,並不斷在滲透,破壞骨舟的禁制。
正在行功緊要處,王天來並沒有剛開始的輕鬆自如,頭也不回地問道,「周溫少爺,你怎麼這麼快回來了?」
「王叔,」
不得不說,慈光神符真的是玄妙無雙,景幼南無論是氣息還是聲音都和周溫沒有區別,他隨口胡扯,腳步卻不停,正在朝王天來走近。
王天來皺了皺眉頭,開口道,「白帝城應該沒有高手了,怎麼還有人攔路
這個時候,景幼南已經離王天來不到一丈遠。
「唔,好像是個玄門弟子,不是太宵七真宗的。」
景幼南一邊說話,一邊繼續往前走。
王天來與白師道在爭奪骨舟控制權,累的氣喘吁吁,擰眉道,「難道是有玄門弟子恰巧路過白帝城,被我們堵住出不去了?」
「嗯,應該是,」
景幼南接口道,兩人的距離還有六尺。
「咦,不對,」
修練到金丹境界後,精氣神合一凝結成種子大金丹,對危險有一種出常人的感應,王天來雖然沒有現不妥,但他的靈覺卻告訴他,有情況。
想到這,王天來猛地回過頭,看向景幼南。
接下來,他看到的不是人影,而是漫天的寶光。
景幼南運足真氣,祭起龍角海螺,早已經準備就緒的席慕蓉領著三十多名弟子動攻擊,道術和法寶齊飛,真氣和寶光共一色。
轟隆,
道術和法寶匯聚成洪流,滾滾而來,撲向王天來。
俗話說,人多力量大,何況是足足有三十多名修士一起動攻擊,簡直如同驚濤駭浪般,難以抵擋。
更為可怕的是,雙方離的距離太近,王天來又猝不及防,所有的攻擊完全砸到他的身上。
「啊,該死,」
王天來面色鐵青,氣得渾身要爆炸了。
要是在平時,一眾不到築基修士的攻擊,或許還破不了他的護身寶光,但他現在正全力駕馭骨舟與白師道爭鋒,雙方勢均力敵,這些攻擊就好像是在天平的另一端放上的籌碼,即使輕若鴻毛,但瞬間打破平衡。
卡嚓,
一聲刺耳的聲音傳來,白師道所化的鎖鏈直衝而下,接連破壞掉十幾個骨舟禁制,已經殺到王天來的上方。
恐怖的壓力降臨,骨舟的動力中樞靈池風浪大起,池水嘩嘩作響。
「鎮壓,」
王天來顧不得去找偷襲自己的壞小子麻煩,他必須全力鎮壓靈池,不然的話,要是讓白師道攻陷靈池,整個拔牙骨舟就要易主。
「嘿嘿,當活靶子嘛,我最喜歡了。」
景幼南看到這個局面,心裡大喜,他一邊放出龍角海螺,讓席慕蓉一行人繼續攻擊,一邊祭起東華慈光星辰尺,遙遙打去。
啪,
玉尺擊中王天來的後背,他初始並沒在意,但緊跟著一股玄之又玄的氣流湧入體內,原本溫順無比的丹煞之力被氣流一衝,頓時狂暴起來,開始亂竄。
「這是怎麼了?」
王天來大驚失色,連忙運作魔功,要鎮壓體內的異氣。
更讓他驚駭莫名的是,體內的異氣在不停地吞噬丹煞之氣,每吞噬一縷,它就壯大一分。只是三五個呼吸的功夫,異氣已經凝練成一隻尺許的小蛇模樣,靈活自如。
「怎麼會這樣?」
王天來猛地站起身來,顧不得去鎮壓靈池,運作魔功,背後凝出猙獰的魔像,仰天怒吼,想要把異氣驅除到體內。
但這個時候,他才現,異氣已經成了氣候,由蛇化蛟,在他體內橫衝直撞,不是他想揉捏就能揉捏的。
「該死,」
王天來望向景幼南,目中殺機凜然。
動手之時,慈光神符自然失效,現在已經顯出景幼南的本面目,頭戴道冠,身披法衣,丰神俊朗。
不過看在王天來的眼裡,是要多可惡,有多可惡。
「去死,」
王天來吐氣開聲,大袖一揮,丹煞之氣飛出,排山倒海般的力量迸,毀滅一切。
景幼南目光一縮,有一種泰山壓頂,大難臨頭的感覺。
這就是金丹宗師的威勢和威壓,真的是無與倫比,脫道術之上。
要不是景幼南修煉的《大陰陽混洞寶生經》玄妙無雙,心性又堅韌,換個別的築基修士,根本不用動手,金丹宗師一個凌厲的目光,就得趴下。
「五嶽真形圖,」
強忍心中湧出的心悸,景幼南大吼一聲,玄器五嶽真形圖飛出,擋在身前,層層疊疊的山嶽虛影顯現出來,一眼望不到邊際。
轟隆,
即使有玄器幫助,依然擋不住金丹宗師雷霆一擊,景幼南整個人被打出四五丈遠,一頭扎進骨舟裡,半天爬不起來。
「嗯?玄器?」
王天來吃了一驚,他沒想到,對方一個築基修士還擁有玄器這個等級的法寶。
就在他微微愣神之時,白師道所化的鎖鏈終於突破拔牙骨舟的層層禁制,伸展到骨舟的中樞靈池中。
卡嚓,
門上掛鎖的聲音再次響起,王天來被困的結結實實,如同一個粽子般,難以動彈。
「啊,給我開,」
王天來道冠脫落,頭根根豎起,丹煞之氣瘋狂地湧出,如千百毒蛇狂舞,霸道激烈。
生死危難時刻,一名金丹宗師爆出的戰鬥力,讓人瞠目結舌。
彷彿感受到王天來拚命的凶悍氣息,白師道所化的鎖鏈爆出耀眼的聖光,節節相扣的鏈條上符文流轉,金花墜地,地湧金蓮,仙音響徹。
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量拉鋸般碰撞,火光四濺,格外耀眼。
很快,王天來就冒出虛汗,渾身顫抖。
要是在往日,王天來是半點不懼,即使對方還有八名成靈或者築基修士相助,但他畢竟坐鎮拔牙骨舟,佔據主場之力,兩人半斤八兩,旗鼓相當。
可是今日不同。
體內該死的異氣到處亂竄,一刻不停地吞噬自己的丹力,這樣內外交困的情況下,怎麼能堅持的久?
「咳咳,」
景幼南從地上爬起來,抹了把嘴邊的鮮血,只覺得身上的骨頭如散架般,無處不疼。
金丹宗師的含怒一擊可不是鬧著玩的,要不是有玄器護身,非得被打成泥漿不可。
饒是如此,他恢復了半天,才勉強起身。
「嘿,老不死的,」
目光一轉,正好看到王天來疲於應付越來越緊的鎖鏈,景幼南頓時來了精神,他可不會放過這麼好的落井下石的機會。
「看我痛打落水狗,」
景幼南大笑幾聲,先祭出玄器五嶽真形圖,絲絲縷縷的寶光垂下,護住週身,然後一股腦地把席慕蓉等人放出,讓他們釋放道術,進行轟炸。
與此同時,景幼南也不閒著,時而扔幾個道術,時而砸幾下法寶,尤其是把東華慈光星辰尺用的團團轉,招招不離王天來的後腦勺。
「哼,看你這次怎麼辦,」
景幼南指揮一行人進行道術法寶的狂轟亂炸,反正王天來這名金丹宗師被鎖鏈困住,只能挨打,如此一個活生生的靶子在身前,放過的話,真真是天理不容。
內有異氣搗亂,外有鎖鏈困身,還有接連不斷的法寶道術轟擊,王天來這位魔道宗師,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