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際盡頭,雲氣翻捲如浪湧,浩浩蕩蕩,氣勢澎湃。
撥開霞光,一座八角銅樓緩緩顯出身影,耀眼的金芒環繞其上,交織成天龍,飛鳳,玄獅,玉象等虛影,仰天咆哮。
賀閔柔頭梳鳳髻,身披紫霞錦繡仙衣,纖纖細手扶在欄杆上,玉顏素冷,晶瑩的眸子俯視下方,殺機在眉宇間醞釀。
她的身後,盧秋月幾人悄然而立,個個殺氣騰騰,一副來勢洶洶的樣子。
景幼南一振衣袂,從從容容地站起身來,輕聲笑道,「怎麼,找不到替死鬼,要自己親自上陣了?」
賀閔柔細細的鳳目上挑,寒聲道,「交出席玉妍。」
「哈哈,」景幼南笑的很放肆,很肆無忌憚,開口道,「交又如何,不交又如何?」
盧秋月沒忍住,上去一步,厲聲道,「交出來的話,我們會給你個體面的死法。要是不交,就把你碎屍萬段,元靈點天燈。」
「元靈點天燈?就憑你們這一幫廢柴?」景幼南高昂著頭,囂張不可一世,道,「在試煉之地,你們上百人都是白費,現在肯定也沒什麼長進。」
「你,」
盧秋月氣的直哆嗦,她從來沒有見過,死到臨頭的人還會如此跋扈,簡直不可理喻。
賀閔柔攔住暴怒的盧秋月,俏臉上微微露出凝重之色,在試煉之地中,他們打過交道,她知道對方絕不是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瘋子,對方如此動作,難道還有不為人知的底牌?
靜了靜心,賀閔柔又在心裡仔細推演了一遍,發現沒有任何的疏漏,自己一方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對方插翅難逃。
再說了,通過這幾天的跟蹤觀察,知道景幼南與金丹宗師死鬥後,雖然僥倖活下來,但身上的傷勢絕對不輕,十有**沒法動手。
難道是空城計,虛張聲勢,靜待援兵?
賀閔柔眸子精光一閃,不由得想起了在試煉之地宗劍光縱橫,如入無人之境的白衣劍修,心裡豁然開朗,這個景幼南,絕對是故作囂張跋扈,拖延時間,等待同門前來援救。
想到這,自以為看清楚對方底牌的賀閔柔玉手一揮,用一種清冷冷的語氣道,「不要跟他囉嗦了,遲早生變,直接動手。」
「好,」
盧秋月于于脆脆地答應一聲,手一招,真氣溢出,不到一個呼吸間,迅速盤旋起來,凝聚成一隻金燦燦的長矛,矛身上花紋遍佈,尖頭寒光閃爍。
單臂用力,盧秋月斷喝一聲,甩出的長矛如箭矢流星般,帶起一連串的空氣爆音,殺到景幼南身前。
「起,」
景幼南用手一點,玄器五嶽真形圖飛出,垂在天門之上,層層疊疊的山嶽浮現在周圍,風雨不透。
長矛硬生生扎入到群山中,金光萬道,矛身上的花紋全部亮起,一重又一重的力量湧了過來,呼嘯往返。
不過,玄器的防禦確實厲害,長矛只穿過了五重大山後,上面的花紋就暗淡下來,然後風一吹,化為灰燼。
見到這一幕,盧秋月不驚反喜,她可以確定,對面的景幼南已經是個銀樣槍頭,能擋住自己的道術,純粹是玄器自發的威能。
「原來是裝腔作勢,」盧秋月譏諷一笑,美目掃了眼在半空中打開的五嶽真形圖,道,「你以為你頂著個烏龜殼,我們就敲不開?」
「一起出手吧,速戰速決,」
盧秋月雙手揮動,一根根長矛在她身後浮現出來,遠遠看去,就如同孔雀開屏一樣。
「好,」
其他人轟然響應,他們雖然是天馬嶺的土著,不過已經下定決心投靠金大世界,在新主子面前,他們更是積極表現,爭取以後好待遇。
下一刻,五光十色的攻擊雨點般的落下,紛紛揚揚,鋪天蓋地。
五嶽真形圖在半空中遊走,一座座山峰落下,瑩瑩亮的寶光撐起來,不斷地抵擋愈來愈強的攻勢。
不過,在場眾人看得清楚,五嶽真形圖上的寶光開始搖搖欲墜,就好像是吃飽了般,已經達到了某種的極限。
「繼續,」
盧秋月指揮眾人,各種道術,法器,符篥,統統砸過去。
終於,在抵擋了一刻鐘的狂轟亂炸後,玄器五嶽真形圖發出一聲哀鳴,畫軸猛地一縮,成了巴掌大小,落入景幼南掌中。
盧秋月手扶欄杆,嬌軀前傾,俯視著面色蒼白如紙完全不設防的景幼南,感到前所未有的快感。
或許從碰到這個男人起,她們一行人就屢屢吃癟,落在下風,現在將其打落塵埃,這種大仇得報的喜悅,實在是難以用語言來描述。
賀閔柔沒有像盧秋月這麼興奮,她一直沒有動手,但神經緊繃,無時無刻不在盯著周圍,查看那名白衣劍修是否到來。
真說起來,君無悔的實力不一定比景幼南強,但他是名副其實的劍修,一劍縱橫往來,快如流星,疾如閃電,實在讓人防不勝防。
劍修,向來都是破局的高手,他們的獨門秘訣劍光分化完全是為群戰而生,一旦爆發出來,強悍不可匹敵的劍光是真正來自地獄的鐮刀,收割生命。
賀閔柔不動聲色,暗地裡卻緊緊攥住水袖中的一張定身符,這是元嬰真人親手煉製的符篥,能夠定住對手,最大可能地延緩對手的速度。
這是她用來對付劍修的最大殺手鑭,一個劍修要是沒了速度,就相當於雄鷹沒了翅膀,老虎沒了爪牙,只能任人宰割
據說給請網打滿分的還有意外驚喜!。
奇怪的是,到現在為止,賀閔柔依然沒有發現半點援兵的痕跡,周圍是一馬平川,並沒有遮掩物,一直靜悄悄的。
「難道我想錯了?」
賀閔柔睜大美目,心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冒了出來。
景幼南微微仰起頭,面色蒼白,他看似身臨絕境,無處可逃,卻毫不在意,眉宇間滿是輕鬆自在。
不疾不徐地收起五嶽真形圖,景幼南簡單整理了下衣冠,淡然道,「時間到了,不跟你們一幫蠢貨廢話了。」
「什麼?」
盧秋月眾人聽得一頭霧水,完全不明白對方的意思。
唯有賀閔柔心裡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她雙手緊緊抓住白玉欄杆,手上的青筋繃起多高,大聲吩咐道,「繼續攻擊。」
「晚了,我們下次再見。」
景幼南深深地看了他們一眼,隨後自他身上爆發出一道驚天的白光,向上一卷,直直飛入中天,瞬間就消失不見。
八角銅樓上的眾人木呆呆地看著,等會反應過來,就好像滾燙的沸水,直接都爆了。
「怎麼了?」
「他怎麼突然間不見了,」
「是啊,一下子就沒影了,比真人的咫尺天涯還快,」
「到底是怎麼回事,熟透的鴨子也會飛?」
他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都表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盧秋月也看不明白,她轉向賀閔柔,開口道,「大姐,這,」
賀閔柔俏臉陰沉地幾乎滴出水來,好一會,她才開口道,「我們這次失敗了,回去吧。」
一行人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就在賀閔柔眾人離開不久後,虛空雲光散開,一隻白羽飛鶴輕輕一折,穩穩當當地落在山丘前。
屈傅博從飛鶴上走了下來,他頭戴梁冠,身披八卦紫授仙衣,腰間佩戴了一個枯黃的竹簡,渾身上下洋溢著龐大的氣機。
他掃了一眼四周,沉聲道,「我們還是晚了一步,讓景幼南逃走了。」
戴淑嬌跟在後面,恨恨地道,「都是金大世界的那群廢柴,這麼多人都沒有留下景幼南,早知如此,我們就動手了。」
「金大世界的人真是廢物,」一直淑女模樣的貝媛也忍不住發怒了,她攥緊裙角,開口道,「難怪他們這麼多年來困守一隅,實在是蠢的要命。」
屈傅博踱了一圈,歎了口氣,道,「也是我大意了,只想著他們和蚌相爭,咱們漁翁得利,沒想到最後來了這麼一出。」
貝媛咬了咬細密的貝齒,緩聲道,「屈師兄,這不怨你,我們只是沒有想到,景幼南在這樣的情況下竟然也能脫身。」
「他到底是怎麼逃走的?」戴淑嬌走來走去,用鹿皮小蠻靴使勁地踢地上的石子,用不高興地語氣道,「我只看到了白光一閃,他就消失了,真人的神通也辦不到這一點。」
「不錯,能夠瞬間挪移上百里的,都是元嬰三重以上的大修士,他們憑借元嬰法身才能做到這一點,景幼南一個築基修士,哪裡來的這樣的本領?」
貝媛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纖纖玉手絞著裙角,紅唇抿成一條線。
「不可能是遁法,」屈傅博用一錘定音的語氣道,他圍著花樹轉了幾圈,猛地一拍腦袋,開口道,「我知道什麼原因了。」
「什麼原因?」
貝媛和戴淑嬌齊齊開口問道,她們都很好奇。
屈傅博想了想,組織語言道,「我記得碰到太一宗的軒轅徹時候,記得他提起過,他們這次試煉只有四十天,時間一到,就會被召回。這樣看來,肯定是四十天的時間到了,景幼南被強行召回了。」
「哎呀,我怎麼沒有想到這個。」
屈傅博說完,狠狠地跺了跺腳,非常不甘心。
戴淑嬌氣的俏臉通紅,連聲道,「這個景幼南的運氣也太好了吧,這樣也能行,這樣也能行?」
貝媛瞇眼想了會,用低低的聲音道,「不一定是運氣啊。」
據說給請網打滿分的還有意外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