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雲片片,白石蒼蒼,綠柳桃紅之間,隱隱可以聽到,山禽對語,鶴唳清
景幼南頭戴蓮花道冠,身披嵐煙仙衣,腰間懸辟邪玉珮,負手站在小山上,眸子幽深。
好一會,景幼南才收回目光,手一拍袖囊,一點星芒飛出,當空一轉,化為一隻丹朱銅鶴,栩栩如生。
「還是沒有變化,」
景幼南皺了皺眉頭,略有些著急。
這是門中發下的法器,只要靠近晶壁之鑰百里之內,丹朱銅鶴就會變得晶瑩剔透,並發出嘹亮的鳴叫。可是如今五天過去了,依然沒有任何的收穫。
要知道,經過三位真人強行打開的試煉之地,最多只能夠滯留半月,這樣看來,留給自己的時間只剩下短短的十天。
「這樣下去不行。」
景幼南收起丹朱銅鶴,雙眉軒起,心裡有了別樣的念頭。
試煉之地的範圍絕不算小,要是還像這幾天那樣自己一個人尋找,無疑是大海撈針,全靠運氣。
要想在十天內找到晶壁之鑰,必須要採取別的手段。
沉吟了片刻,景幼南運轉功訣,天門上真氣蒸騰,赤光如朝霞,托起一副畫卷,半遮半掩之間,氣機流轉,如千百顆星辰運行。
眼見應妙道虛堪輿圖完全展開,景幼南大喝一聲,用手一指,一縷氣機裊裊向上,如有靈性般一鑽,進入到堪輿圖中。
下一刻,堪輿圖中上百顆星辰一個個亮起,紛紛吐出如絲線般的光芒,纏住氣機。
一個個場景生成幻滅,模糊而又清晰。
足足有兩盞茶功夫,異象消散,堪輿圖恢復了平靜,只是上面顯現出幾個篆,彷彿是某種的指引。
「還是有用的。」
景幼南大袖一揮,收起應妙道虛堪輿圖,望向西北方向,喃喃自語道。
在品果仙會結束後,他就做了準備,神不知鬼不覺地截取了幾名華羽宮弟子的氣機,以備後用。現在看來倒是有了用場,那幾個華羽宮弟子果然也進了試煉之地。
唯一可惜的是,他並不懂洞玄派的法門,根本發揮不出應妙道虛堪輿圖的威能,只能借助其皮毛,推算出那幾名華羽宮弟子的大致方向。
不過就是如此,也幫了大忙,起碼不會一頭霧水。
心裡默默盤算了一遍,景幼南認準方向,身子一扭,就到了半空中,長嘯一聲,化為一道驚天長虹,疾行而去。
往西北行了不到五百里,就看到前面出現了影影綽綽的人群,足足有十幾人聚在一起,聲勢不小。
為首的幾人都是頭戴竹冠,身披法寶,週身氣機洋溢,分明是築基境界的修為。
毫不猶豫,景幼南直衝下去,帶起連串的爆音,雲氣翻捲,如蒼龍擺尾。
「大家小心,」
這一行人中的頭領是個青衣少年,他身高九尺,國字臉,美髯當胸,生的非常有威儀。
見到景幼南來勢洶洶,他提醒了同伴一聲後,悍然出手,磅礡的真氣凝成一隻吊額白虎,張牙舞爪,煞氣沖天。
天馬嶺一帶魔氣,陰氣,妖氣肆虐,靈脈早已經被腐蝕,先天的環境導致了此地的土著修士大多數是修煉魔道的功訣。
這名美髯少年修煉的《白虎吞日訣》就是一門地地道道的魔功,尤其善干吞噬修士的精血來壯大真氣,霸道激烈,無堅不摧。
景幼南瞇起眼,看到虛空中吊額白虎身子漲大到兩丈高,額頭上的王字充血,散發出詭異的光芒,不由得撇了撇。
探手袖囊中,景幼南取出法寶東華慈光星辰尺,往空中一祭。
剎那間,仙樂響徹空間,朵朵青蓮花競相綻放,無數的符篥在花瓣上流轉,勾勒出種種不可思議的畫面。
吊額白虎一見玉尺出現,就如同碰到天敵一樣,根本來不及掙扎,就被玉尺一擊擊碎頭顱,化為了漫天的煞氣。
東華慈光星辰尺在半空中兜了個圈子,把煞氣吸收一空後,才慢悠悠地返回到景幼南的手中,尺子表面的光澤,越發鮮亮了幾分。
景幼南手握玉尺,笑容滿面,有這種法寶在手,自己這個魔道剋星的帽子是摘不掉了。
「噗,」
美髯少年噴出一口精血,臉色蒼白如紙。
他修煉的《白虎吞日訣》能吞噬修士精血來滋養真氣,霸道無比,但同時與肉身聯繫地太過密切,一旦受損,反噬之力超過普通人想像。
此時,他只覺得雙耳嗡嗡作響,頭暈目眩,搖搖欲墜。
「死吧,」
景幼南雙目一凝,赤焰神箭從天門中升起,如電光火石,一閃而逝。
「噗,」
一聲微不可聞的聲音,美髯少年仰天栽倒,脖頸處多了一隻赤紅色的長箭,穿喉而過。
雖然兩人同屬於築基境界,但景幼南修煉的是純陽宮真傳道訣《大陰陽混洞寶生經》,體內水火真氣之雄渾,同階幾乎沒有抗手。
再加上有東華慈光星辰尺這樣壓制魔道的異寶,景幼南擊殺美髯少年幾乎不費吹灰之力,輕而易舉。
「師兄,」
親眼見朝夕相處的同門師兄慘死眼前,剩下的華羽宮十幾名弟子眼睛都紅了,不過他們到底出身名門,雖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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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怒火高燃,但依然結成大陣,層層相疊,圓潤如一。
眾人心裡明白,自己一行人中修為最高的齊師兄都擋不住來人一擊,他們要想活下去,並為齊師兄報仇,必須要團結起來,借助陣法之力,以多凌少,才有可能成功。
他們擺出的陣法名為小七星燈陣法,從遠處看,絲絲縷縷的金光升騰而起,在虛空中凝成七盞樣式不同的油燈,細若游絲的靈機從四面八方湧來,火焰搖曳,光彩奪目。
七盞油燈一成,大勢如蒼穹,浩瀚的力量陡然間降臨空間,蒼茫不可測量
「有意思的陣法,」
景幼南不慌不忙,赤火真氣化為朝霞拖住身子,起到半空中,與華羽宮眾人遙遙相對。
他已經有所察覺,結成大陣後,對方十幾人的力量以某種玄妙的方式融為一體,他們就像一個沉睡的火山,一旦爆發出來,恐怕難以抵擋。
俗話說,一力降十會,十幾人的力量疊加起來,是相當恐怖的。
這樣的情況,硬碰硬是最傻的。
不過,面對這樣的陣勢,景幼南也不是沒用辦法。
微微一笑,景幼南用手一抹,額頭正中央裂開,顯出一隻豎瞳,數不盡的符在其中運轉,玄妙莫測,晦澀艱深。
豎瞳射出三尺白光,向前一照,倒映出華羽宮一行人的影子。
剎那之間,關於小七星燈陣法的一些零星的信息浮現在心頭,並自發排列起來,反向逆推大陣。
齊師兄死後,主持大陣的是個個子不高的少年,面貌普通,皮膚黝黑,只是眼眉間的剛毅之色,讓人不敢小看。
被白光掃過,小個子有一種被人看透的感覺,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心中警鐘長鳴,出於對危險的本能,大聲喊道,「鐘師弟,七燈輪轉。」
在場眾人雖然不明白為何大陣未穩就要急匆匆變陣,但平時嚴格到骨子裡的門規讓他們不敢違抗主持者的命令,齊齊答應一聲吼,完全釋放開全身的真氣,源源不斷地注入到空中的七盞油燈中。
轟隆,
得到真氣的灌注,七盞油燈光明大盛,刺目的光芒傾灑下來,自上而下,如天羅地網,衝著景幼南罩去。
「哼,」
景幼南冷哼一聲,赤火真氣化為繭子,把他包裹的嚴嚴密密,每次都是以間不容髮的距離躲過燈光,不讓它沾身。
通過太虛法眼,他已經窺視到小七星燈法陣的幾種玄妙之處,知道讓燈光沾上之後,如**蝕骨,無論怎麼都甩不掉。
更可怕的是,此燈光甚有靈性,只要沾了身,就會拚命地腐蝕護身寶光,難纏到極點。
不過,景幼南身化火光,來去如風,在漫天燈光照射中閒庭散步,看似凶險,實則安穩如泰山。
撐下了連續十幾輪的攻擊後,景幼南敏銳地發現,華羽宮一行人的氣息有些凌亂,對於他們講,一刻不停地維持大陣運轉,實在是非常消耗真氣的。
意識到這一點,景幼南精神一震,默默地把從太虛法眼中得到的關於小七星燈法陣的奧秘回想了一遍,探手袖囊中,取出法寶雙蛟剪,祭了出去。
雙蛟剪迎風而漲,化為兩隻搖頭擺尾的蛟龍,龍鱗生輝,聲震九天。磨盤大小的龍爪驀然伸出,巧而巧之地抓在小七星燈法陣的空點上。
刺啦,
一聲裂帛的聲音傳來,七盞金燈瞬間就滅了三盞,剩下的四盞燈火也明滅不定,彷彿風一吹,就會熄滅。
「怎麼會這樣,」
矮個少年大驚失色,剛才的這一擊,固然是雙蛟剪這件法寶殺傷力驚人,更為重要的是,它正好擊中了大陣的陣眼上,對方怎麼能知道華羽宮嫡傳法陣的玄妙?
「哈哈,再來,」
景幼南仰天大笑,用手一指,雙蛟剪掉過頭來,呼嘯而下,龍吟之聲,傳遍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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