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枝葉,沙沙作響,如細語呢喃,似夜梟鬼叫,說不出的詭異。
景幼南站在枯樹下,五嶽真形圖上的山峰模糊不清,薄薄的土黃寶光,搖搖欲墜。
一想到方才密密麻麻的金銀靈蟲爬在寶光上啃食,他就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這種蟲海戰術,如潮水般的攻擊,實在是太可怕了。
「只差一點點,只差一點點啊,」
景幼南凝視裂紋斑斑的寶光,喃喃自語道,如果對方再堅持半刻鐘,數不盡的金銀靈蟲就能殺進來,自己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不過,既然你沒有殺死我,現在就輪到我殺你了,」
景幼南目光冷冽,收起真形圖,元靈性光展開,循著金銀靈蟲的氣息,追了過去。
一切很順利,景幼南在不到十里地外截住了小矮個。
小矮個根本沒想到對方如此膽大包天,剛剛死裡逃生就敢反過來追殺自己,看到前路被堵,竟然愣神了。
「小矬子,死來,」
景幼南一見小矮個,想到自己就是差點死在他手中,頓時滾滾怒火湧上心頭,揚手就打出三支赤焰神箭,拖曳火光,照的遠近通明。
「啊,」
小矮個慘叫一聲,從雲頭跌落,摔個半死。
作為靈蟲師,他的一身修為都在自己飼養的靈蟲上,這樣的直接對決,戰鬥力實在\u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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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f差勁。
「去,」
景幼南得勢不讓人,九曜明皇鏡祭起,一道明晃晃的神光從天而降,落在小矮個的身上。
九曜神光,至剛至陽,威猛霸道,無堅不摧。
「啊,」
小矮個的護身寶光寸寸碎裂,他顧不得身體的疼痛,口中唸唸有詞。
靈蟲袋中的金銀屍蟲自發飛了出來,當空凝成一具戰甲,金銀交錯,威風凜凜。
這是專屬於靈蟲師的護體道術,防禦的能力,取決於本身靈蟲。
「死,」
景幼南腳下生風,還沒等小矮個披上戰甲,手中的法劍已經高高揚起。
下一刻,一道血箭噴出,小矮個的六陽魁首骨碌碌滾出去三五丈遠,雙目圓睜,一臉的不甘。
「痛快,」
景幼南手提法劍,仰天大笑。
雖然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堅韌縝密讓人佩服,但這種當時就手刃仇人的果決又何嘗不是一種酣暢淋漓?
隱隱之間,原本圓潤沉寂的道心有了絲絲活潑的氣息流轉,正在發生不知名的變化。
「也算是意外收穫了,」
景幼南察覺到自己內心的波動,笑了笑,俯下身,撿起小矮個留下的袖囊。
這個時候,離宗內三年一次的門派****只有不到三天,他也來不及細看,認清方向,縱起一道遁光,向太一門趕去。
兩天後,風塵僕僕的景幼南終於看到浩瀚宏偉宛如在雲端的山門,不由得長出一口氣,徹底放鬆下來。
這一次門派****,總算沒有遲到。
在明心殿交三百晶石報過名,領了參賽號牌,景幼南抬手召過一頭代步白牛,在它的犄角上輕輕拍了一下。
白牛通靈,頓時四蹄騰起祥雲,上了中天,向西方而去。
不多時,白牛下了雲頭,落在鹿鼎院前。
景幼南從袖囊中取出幾塊晶石,餵給白牛,然後也不去管它,逕直打開洞府的禁制,走了進去。
庭中的兩株上品芭蕉長的越發滋潤,狀若玉傘,絲垂翠縷,葩吐丹砂,氤氳霧氣,滴溜溜的水珠在葉子上轉動,晶瑩剔透。
芭蕉樹旁,半沁池水泛起綠波,清澈見底,池下有水草,零星的鵝卵石,幾條尺許游魚歡快地鑽來鑽去,玩的不亦樂乎。
安詳,平和,寧靜,自然。
一進入小院,景幼南就覺得彷彿一股甘霖從天而降,把渾身的污垢一掃而清,整個人完全放鬆下來,有一種別樣的溫暖。
景幼南輕輕一笑,直接在庭中松下高臥,盤曲如龍,沉沉睡了過去。
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景幼南才伸了個懶腰,坐了起來,瞇起眼睛望著身前金燦燦的陽光,滿意地讚歎一聲。
仙道世界凶險莫測,出門在外,大多時間都要繃緊神經,戒備隨時發生的危險。只有回到了鹿鼎院,才睡了一個安安穩穩的覺,睡到了自然醒。
鹿鼎院在太一門外門,尚且還有宗內佈置的禁製法陣,這裡就是自己的家,也是最讓自己感到安全的地方。
悠閒地曬了一會太陽,景幼南盤膝而坐,沉心凝神,黑水真氣和赤火真氣在體內自發運轉,一水一火,一陰一陽,環抱太極。
丹田之中,氣海一眼看不到盡頭,絲絲縷縷的真氣垂下來,落入海中,不斷補充。不過,以氣海如此的空曠,想要充溢起來,晉陞到築基二重境界,尚有一大段距離。
東華慈光星辰尺,九曜明皇鏡,五嶽真形圖等等法寶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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踞在氣海中,吞吐真氣,滋養靈性。
兩個多時辰後,景幼南才睜開眼,手一伸,五嶽真形圖散發土黃光暈,山嶽若隱若現。
此次出門最大的收穫就是這件玄器,有了它,這次門派****進軍前九名大有希望。畢竟,一般的築基修士根本沒有能力打破真形圖\u768
252f
4防禦。
不過,也不能大意,在幽雲仙捨中,就曾經碰到過同樣擁有玄器的秦雲和金蓮童子,太一門向來出天才,焉知裡面沒有這種氣運驚人的傢伙?
收起五嶽真形圖,景幼南又取出東華慈光星辰尺,這件寶貝來歷非凡,對付妖魔鬼怪實在是件大殺器,只是此次門派****,外門弟子修行的都是玄門功法,恐怕用處不大。
要想在****中以最快的速度擊敗對手,九曜明皇鏡明顯更適合。
把出門在外的得失梳理了一次後,景幼南沉思了片刻,一拍袖囊,一個血色令牌飛了出來。
令牌只有食指大小,不知道何種材料製成,泛著淡淡的血光,上面雕刻著蛇一般扭曲的符,乍一看,就像一枚半睜開的眸子。
這是他當初在古林中擊殺了銀眸黑衣人得到的,看樣子,是一件身份令牌,只是令牌上的符甚是古怪,他並不認識。
「以後可以找人看看,黑衣人背後到底是什麼組織,」
景幼南大手按上令牌凸起的符,若有所思。
一路上以來,他擊殺了不下三十個黑衣人,尤其是銀眸和靈蟲師地位還不低,以他們那個組織的睚眥必報,糾纏不休的作風來看,已經結下了血海深仇。
這樣的幕後黑手和敵人,不能夠大意。
把血色令牌放到一個玉盒中封了起來,以備後用,景幼南手一翻,掌心多了一個袖囊。
細細看去,袖囊形似一個放大的金銀靈蟲,表面的符以肉眼難見地速度顫動,彷彿千百靈蟲振翼一般。
這一袖囊是小矮個靈蟲師留下的,當急於回宗報名參加門中****,沒來得及查看,現在有空了,當然不能放過。
見識過靈蟲鋪天蓋地般的氣勢,他對於靈蟲和靈蟲師還是很感興趣的。
打開袖囊,裡面並沒有想像中的晶石,法寶,道書等等,有的只是一個個密封好的小罐子,上面打著標籤,寫著彎彎扭扭的字。
「這是那個小矬子收集的靈蟲,」
景幼南先是一喜,隨後面色陰沉下來,他發現,這些瓶瓶罐罐絕大部分都是空的,只有極少數盛有蟲卵,不過也都是死卵。
「這個死矬子,真是該死,」
景幼南狠狠咒罵了幾句,暗恨小矮個不多搜集些靈蟲,真是活該被自己砍頭。
事實上,在這一點上,景幼南是錯怪小矮個了。
小矮個倒是也想多搜集幾種靈蟲,可是一來,靈蟲是非常珍貴而稀少的,尤其是經過中古大戰後,很多靈蟲消失,能得到金銀屍蟲就是很幸運了,再想得到一種靈蟲很難。
二來,培育靈蟲是一件枯燥而又繁瑣的事情,要花費大量精力和資源,一種金銀屍蟲就讓小矮個忙的團團轉,應付不過來,他怎麼可能花費大精力去找別的靈蟲?
這些瓶瓶罐罐是小矮個收集來,供自己研究的,光是那些死卵,他就出了大價錢。因為,金銀屍蟲的培育之法已經失傳,小矮個只能夠通過觀察和鑽研與金銀屍蟲一個系譜的靈蟲來從一旁推敲,自己歸納培育之法。
可以說,選擇靈蟲師的道路是非常艱辛的,不提龐大的資源投入,光是培育和操控靈蟲的法訣就讓人頭疼。
中古時代的混戰中,靈蟲師作為戰場上的主力,通常會受到敵對方的重點照顧,大量的靈蟲師隕落,導致靈蟲師傳承的斷層。
要知道,靈蟲的培育是繁雜而又謹慎的,一點錯誤就可能導致整個靈蟲群出現毀滅性的打擊,自中古後,靈蟲師完全沒落,聲名不顯,培育靈蟲和操縱靈蟲的秘法失傳是很重要的一個原因。
只靠自己的摸索,靈蟲師想要不斷地發展,壯大,晉級,難如登天。
景幼南以前看過的典籍對於靈蟲師大多是一筆提過,對於靈蟲師的現狀並不熟悉,此時,他把袖囊中的瓶瓶罐罐都倒了出來,發現最裡面竟然有一本厚厚的黑皮道書,封面上一個異常猙獰的靈蟲圖案引起了他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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