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皓月千里,浮光躍金,兩岸林立石壁,五色輝映。
秦雲端坐在沉香寶座上,雙手虛放,自有一份掌控的氣勢,她的身後,金童執香扇,玉女捧如意,金爐瑞靄,祥騰紫霧。
「這隻大鳥是你的?」
金蓮童子拍拍掙扎的五色雲雀,聲音奶聲奶氣的。
「金蓮童子,你放開五色雲雀,我可以當今天的事情沒發生。」
秦雲聲音冷冷地,聽得出,她在極力壓抑自己的怒火。
「我要是不放開呢?」
金蓮童子小手叉腰,頭揚地高高的,努力做出一副桀驁不馴的樣子。
「不放也得放,」
秦雲眉間風暴醞釀,手一抬,一點星芒陡然間爆發,絢麗的光彩,沖天而起。
「哎呀,好凶的賊婆娘,」
金蓮童子怪叫一聲,連忙收回金項圈,擋在身前。
星芒和項圈撞擊在一塊,發出一陣磨牙般難聽的聲音。
「又是一件玄器,」
景幼南眸子染上了一層光澤,細細打量與金項圈纏鬥的星芒。
這是一件長梭狀的法寶,一半漆黑,一半潔白,黑白分明,非常詭異。正中央的陰陽魚轉動,不斷地從虛空中攝取星光,光彩奪目。
可以看得出,秦雲手中的這件長梭法寶絲毫不遜色於金蓮童子的金項圈,兩件玄器不用人指揮,纏鬥\u5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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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一塊,分都分不開。
「賊婆娘,你還我大鳥來,」
金蓮童子看到自己捉到的五色雲雀振翼飛走,氣的一蹦三尺高,哇哇大叫。
「金蓮童子,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你還是不要節外生枝的好。」
秦雲美目掃了眼虛空中端坐不動的大佛,心中別有思量。
「還我大鳥來,」
金蓮童子根本不聽秦雲的話,從身後拽出一牛角大號,放在唇邊,用力吹了起來。
嗚嗚嗚,
昂揚而又古老的號角聲響起,彷彿時空倒轉,再次回到了戰火連綿的上古中古時代。
一名名海族修士從水底冒出,根本不用人指揮,就自自然然地排列成衝擊陣勢,這一切,都印在他們骨子裡,哪怕千萬年,都不會遺忘。
足足數百名海族昂頭挺胸,目中滿是嗜血的狂熱,他們都緊緊盯著金蓮童子手中的牛角大號,只等下一次號聲響起,他們就會衝上前去,將敵人撕成碎片。
「天元萬象,」
秦雲第一次變了顏色,玉手一拍天門,絲絲縷縷的雲煙升起,在半空中凝成一尊法靈。
「咦,這是什麼法靈?」
舟上的景幼南眉頭緊緊皺了起來,即使他用元靈性光加持,依然只能看到一抹流光,顯出的法靈彷彿時刻都在無窮地變幻,沒有人能夠看清楚。
法靈一出現,秦雲重新恢復到平靜,眼前恐怖的海族小隊在她眼中宛如也沒了威脅,並不在乎。
看到如煙如霧,聚散無定的法靈,金蓮童子胖乎乎的小臉上沒了笑容,他抬起頭,原本烏黑的大眼睛已經成了赤金色,射出半尺豪光。
兩人就這樣在水面上僵持起來,誰也不敢先動手。
「這兩人的修為雖然都是築基境界,但本身神秘無比,無論是金蓮童子的虛空大佛,還是秦雲的無常法靈,都遠遠超出了普通人的想像啊。」
景幼南趁著這個難得的機會,仔細而又認真地一一查看。
很明顯,金蓮童子和秦雲都不是普通的修士,在他們的身上肯定有大秘密,這樣的人物,如果景幼南將來有所成就,必然會再有交集。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現在有所瞭解,以後再碰到,就不會一頭霧水。
「咦,」
突然之間,景幼南的袖囊一動,一道清光飛出,瞬間來到法靈和大佛上空,盤旋了一圈之後,又回到了袖囊中。
「是九陽漁鼓,」
景幼南瞪大眼睛,自從他得到後就半死不活的漁鼓此時發出瑩瑩光亮,漁鼓身上多了兩個玄妙的符,一個金燦燦,如大佛高臥,一個白茫茫,似煙氣無常。
「你,」
金蓮童子和秦雲同時轉過身來,目光直視景幼南,殺機森森。
剛才的變故太過突然,兩人正在對峙,沒有反應過來,也並不知道那一縷清光到底是什麼,但兩人氣運深厚,背景神秘,隱隱約約覺察到,自己似乎失去了一點很重要的東西。
「哈哈,」
景幼南仰天打了個哈哈,心思電轉,道,「我只是怕兩位道友動手傷了和氣,才出手相阻,同是玄門中人,兩人也不必謝我,這是我應該做的。」
「你應該做的?」
秦雲細長的眉毛挑了起來,聲音中滿是譏諷,「道友做了什麼,心中有數,何必要遮遮掩掩?」
「誰讓你出手的?把那清光也交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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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蓮童子坐在蓮座上,小臉繃緊,雙目金黃一片,週身瀰漫出難得一見的暴虐。
「這,」
百里芷看到這一波三折的變化,美目睜大,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宋泓沉默了片刻,還是站了出來,輕聲道,「景道友,還是把東西交出來的好。」
他雖然也與景幼南有點交情,但和秦雲\u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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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d4起來,就什麼都不是了。
景幼南的臉色沉了下來,雙手背在身後,冷冷笑著,開口道,「怎麼,我要是不願意,你們還敢殺了我不成?」
剛才發生的事情,他都不明白原委,又怎麼能向兩人解釋,就是說了,兩人也不會信。
既然這樣,索性直接撕破臉皮,兩人雖然都不是簡單的人物,但自己背後是太一宗,也未必怕他們。
況且,這裡是幽雲仙捨,是太宵七真宗的勢力範圍,這兩人再是背景深厚,也不能肆無忌憚,任意妄為。
真要是在仙捨出現了火拚,十大玄門之一的太宵七真宗的臉面何在?
「殺你,有何不敢?」
秦雲從沉香寶座上站了起來,玉容冰冷。
今天她頭梳同心髻,身披鏤金挑線紗裙,雍容華貴,宛如人間仙子,這一動怒,在場眾人都感到一股凜然不可犯的威嚴。
「去,」
秦雲紅唇輕啟,纖纖玉手揮動,指尖星芒湧出,璀璨光明。
長梭狀的玄器法寶發出一聲嘹亮的龍吟,上面的黑白陰陽魚以一種肉眼難見的速度運轉起來,刺目的星光陡然間降臨。
這一刻,連天上的彎月都在無盡的星光下黯然失色。
很明顯,秦雲是把她手中的玄器威能激發到最大,力求一擊必殺,以絕後患。
她看得清楚,對方能夠與宋泓兩人月下泛舟,肯定也有來歷。不過,越是要對付這種有來歷的,就越要果斷狠辣,快刀斬亂麻。
如果對方不死,事情就會鬧大,必然會引出雙方背後的大人物,到時候,事情就脫出掌握了。
只有對方變成了冰冷冷的屍體,才是最好的結果。
因為,沒有人願意為一個死人與自己這一方大肆衝突的,到最後,恐怕就是賠些晶石,就可以了事。
人死如燈滅,仙道世界就是如此冷酷無情。
「癡心妄想,」
景幼南何等敏銳,心思一轉就明白對方的打算,他用手一指,剛剛祭練過的五嶽真形圖飛出,化為半畝大小,擋在身前。
山嶽起伏,峰巒疊嶂。
一種深沉而又厚重的氣息蔓延開來,源源不斷的星光都不由得一頓。
玄器長梭法寶攪動風雲的雷霆一擊,竟然沒有辦法突破陣圖的籠罩。
五嶽真形圖作為《玄應開化三法四章》中提到的十大陣圖之一,自然不是簡單地佈陣困人這麼簡單,它本身的材質和複雜的禁制,足以讓它成為頂尖的防禦至寶。
今天景幼南頭次使用,發現五嶽真形圖的玄妙遠在自己認知之上。
「嗯?」
秦雲美眸露出驚訝之色,對面那個少年週身湧現出一座座山峰,層層疊疊,密密麻麻。
哪怕自己靈光梭打穿了山峰,馬上就有另一座山峰從遠處拔地而起,補充空檔。
遠遠看去,兩儀靈光梭就如同在群山中迷路的野獸,左衝右突,找不到去路。
自己向來無往不利的兩儀靈光梭沒有建功,居然被人硬生生擋了下來。
「靈法教千年一降的天才,哈,」
景幼南躲在重重山嶽的護衛中,背負雙手,嘴角掛笑,說不出的輕蔑。
「金蓮童子,你還不動手?」
秦雲玉容冷得幾乎能刮下一層冰來,明明知道對方是有意氣自己,不知為何,卻無法做到心平氣和。
金蓮童子點點頭,胖乎乎的小臉上沒有了以往的天真無邪,他伸出手,金項圈開始綻放出耀眼的光芒,虛空中不知何時顯出一尊尊羅漢和比丘的虛影,他們端坐寶蓮,誦讀經,寶相莊嚴。
金蓮童子雙目赤金,緩緩吐出一個字,「去。」
金項圈漲大到數丈,上面無數的佛門符光華般流轉不定,一尊尊羅漢比丘的虛影同時吟唱佛門經,光明瀚海。
項圈騰空,就如同一隻張牙舞爪的護法天龍,恐怖的氣息鎮壓下去,一座座的山嶽開始崩塌,消散,幻滅。
兩件玄器同時發威,景幼南頭頂上的五嶽真形圖泛起水紋般的漣漪,明顯是要承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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