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江樓,孔雀台。
白玉赤金,琉璃鋪地,千種奇花,百般瑞草。
玉光映照之間,白猿捧桃入仙林,白鶴棲松立枝頭,爐生紫煙,樂聲隱隱。
一架飛在半空中的雲榻,四角垂下蓮花燈,挑起帷帳珠簾,妖嬈多姿的太一門真傳弟子歐陽倩靠在軟背上,光滑修長的粉腿蜷起,一手持酒盞,神情微現慵懶之色。
她的對面,一名頭戴星冠,身披白蟒袍的青年人穩穩地坐在王座上,唇紅齒白,眉間有一團看不清的紫氣氤氳,貴不可言。
歐陽倩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沐浴著陽光,美目微微瞇起,開口道,「週三皇子,你千里迢迢把我喊來孔雀台,到底有什麼事?」
週三皇子子啟飲了一杯醇酒,頭微微揚起,彷彿在回味美酒的滋味,好一會,才悠悠接口道,「我是想送歐陽道友一場大機緣。」歐陽倩美眸閃動,無聲地笑了笑,「大機緣,」
皇子啟隨手把酒杯扔到江裡,濺起點點浪花,聲音變得沉穩堅定,「歐陽道友,還有一個月的時間,鼎湖秘境就會開啟。」歐陽倩收斂起俏臉上的笑意,直起身子,一字一頓道,「是百年一次的鼎湖秘境,」皇子啟點點頭,目中露出少許的興奮之色,「這些天來,我翻閱皇家典籍中的記載,發現秘境中有一大機緣。不過,需要歐陽道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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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靜靜地聽完皇子啟的講述,歐陽倩神色變幻,好半天拿不出注意,這的確是一個大機緣,但風險也不小。
百年開啟一次的鼎湖秘境,只有六大皇室的血脈才可以進入,而且修為還不能夠超過築基,聽說裡面是危險遍佈,每次能夠活著出來的人,不足十分之一。
要是對方真的在秘境中喪生,自己的靈器遺落在裡面,可是大大不妙。自己手中的這件靈器,專門用來破除大陣,將來是要大用的。
皇子啟並沒有催促,只是從袖囊中取出一道蟠龍的符詔,開口道,「歐陽道友如果答應的話,除了我剛剛說的承諾,我可以再加上這件秘境龍符。」
秘境龍符,是由六大古國的皇室共同簽發,是皇室弟子可以前往龍山鼎湖的憑證,沒有龍符,會直接被龍山鼎湖中的守護者直接斬殺。
歐陽倩深吸一口氣,那件機緣的****還是佔據了上風,她拿起蟠龍符詔,重重地點了點頭,脆聲道,「我同意了。」
至於這件蟠龍符詔,她雖然沒法直接使用,但不論是掛在商會出售,還是用來拉攏一名皇室弟子,都有大用處。
皇子啟展顏一笑,目中滿是讚歎之色,「歐陽道友不愧是女中豪傑,果斷乾脆,我那位胞妹只要在秘境中築基成功,一定會讓她去太一門投靠道友。」
歐陽倩歎息一聲,用手一拍頂門,一拳頭大小的珠子法寶飛出,黑白分明,頭尾結成陰陽魚,滴溜溜亂轉。
法寶名為兩儀陰陽破禁珠,是一件靈器,專門用來破除禁制和陣法,無往而不利。
用手一指,兩儀陰陽破禁珠飛到皇子啟手中。
「等她能活著出來再說吧,我這件法寶由特殊的祭練口訣,一個月的時間,她應該可以勉強使用,希望能夠一切順利。」
週三皇子握住破禁珠,聲音中有說不出的自信,「歐陽道友請放心,我的那位胞妹是真正的天縱之才,在開脈境界的皇室子弟中絕對是數一數二,有她統籌安排,萬無一失。」
歐陽倩淺酌了幾口醇酒,沒有說話,登高遠眺,只見江水一色,千帆乘風破浪,歡聲笑語傳來,一片自然祥和,應該是個好兆頭。
缺月城,百花商會駐地。
庭院中風吹寶樹,雨打荷葉,絲絲縷縷的細雨垂下,在湖泊蕩起層層的漣漪,巴掌大小的游魚探出頭來,金燦燦成片。
景幼南悠然地躺在葡萄架下的躺椅上,四肢平伸,雙目半睜半閉,彷彿整個人沉浸在這與世無爭的雨天中。
吱的一聲,庭院的門被推開。
花若曦手撐油紙傘,款款而來,眉如翠羽,肌似羊脂,下身一件淺色碎花裙子,露出筆直無瑕的秀腿,柳腰輕擺,環珮之聲交鳴,宛如奏起一曲歡快的曲子。
景幼南看到來人,忙從躺椅上坐起,踏上木屐,開口笑道,「聽說花道友這幾天正準備商會中的拍賣會事宜,怎麼有空來我這?」花若曦收起花傘,撩起裙擺,輕輕地坐在另一邊的軟榻上,嬌嗔道,「景道友倒是穩坐釣魚台,我花家可被你這一手折騰地雞犬不寧,我都不知道被家中長輩拎過去被訓了多少次了。」
語氣看似抱怨,但嬌媚動聽,掩不住其中深深的幸災樂禍。
顯然,她對花家最近的事情也是非常不滿意,只是以往無權插手罷了。
景幼南倒了一杯清茶,遞了過去,笑了笑,「我只是幫忙牽了牽線,主要還是歐陽師姐確實是非常欣賞夕月,有意引薦她入宗門。」
在寶書閣前的街道上,歐陽倩乘風而去,一直沉默的花夕月卻突然對景幼南講,她希望景幼南能夠幫她引見下歐陽倩。
雖然並不明白這個冰山美人兒有什麼打算,但景幼南還是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u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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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發了一封飛劍傳書,將花夕月的意思發給自己的這位歐陽師姐。
後來他才知道,歐陽倩居然推薦了花夕月進入了太一門,現在已經算得上自己的師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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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這一消息傳來,不提景幼南的錯愕,整個花家是先炸了鍋。
花若曦抿了口茶水,俏臉上流露出苦笑之色,「道友是置身事外了,我們花家是真熱鬧了。」
花夕月是花家嫡女,也是花家年輕一輩修煉天賦最高者,早在三四年前,家中長輩就給她安排好了前路,進入玄門十宗之一的明道書院,並要與嶢家聯姻,強強聯合。
這突如其來的的變化,完全打破了家族中的計劃,令他們急的團團轉。畢竟,歐陽倩本身就是太一宗真傳弟子,背後的家族更是北地豪門,勢力猶在花家之上。這樣一位強力人物插手,除非真撕破臉,不然的話,完全沒有辦法。
景幼南手捧玉盞,放在掌心轉動,似笑非笑,「夕月道友能夠得到歐陽師姐激賞,進入宗門,不見得是一件壞事。」比起嶢家和明道書院,歐陽倩和太一宗也是一棵足夠粗的大樹,花家的老狐狸們表面上看是氣的暴跳如雷,私底下未嘗沒有藉機攀上太一宗的打算。
不然的話,為何自己到現在還能安然悠哉地待在商會駐地,奉為貴賓?
老而不死是為賊,玄門家族中的老骨頭們,多得是老奸巨猾,他們才不會撕破臉,做賠本買賣。
花若曦看著對面少年淡定從容的神情,纖纖細手和玉質潔白的茶盞交相輝映,輕輕一笑。她知道,家族中老人們的打算,並沒有瞞過對面少年老辣的雙眼,這個自己表哥的小師弟,有出乎他年齡的銳敏和城府。
自己的妹妹也入了太一門,以後或許打交道的機會更多,想到這,花若曦帶有善意地提醒道,「景道友,以後要小心定陽嶢家。」
景幼南點了點頭,明白對方的好意,道,「我會注意的。」
花家急於攀上太一宗的大樹,會對自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定陽嶢家卻是會把計劃功虧一簣的帽子扣在自己頭上,自己成了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算是結下了丑。
定陽嶢家是近千年來崛起的世家,比不上中古傳承的悠久世家底蘊深厚,但近些年族中出了幾個了不得的天才,在玄門十宗之一的明道學院中話語權越來越重,是新興世家中代表。
這樣的世家懷有敵意,只能夠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沒有別的好辦法。
花若曦嫣然一笑,宛如明珠生輝,美艷不可方物,柔聲道,「景道友不必客氣,夕月妹妹能夠進入太一宗我是很高興的,這一點是多虧了你。對了,過幾天你天朗師兄會來一趟缺月城,到時候我安排你們見一面。」景幼南托著下巴,目光閃了閃,「天朗師兄怎麼會來缺月城?」前段時間收到飛劍傳信,徐天朗入內門後,被一位功德院的長老看重,收為了弟子。這段時間,他應該老老實實待在山門中,閉關修煉新賜予的功法道訣,怎麼會忙著來缺月城呢。
花若曦俏臉生光,如同摸了一層胭脂,顯然能夠見到愛郎的好消息讓她心神振奮,用一種喜悅的聲音道,「表哥傳信說,他受門中大師兄所托,來幫大師兄的子侄求取一枚蟠龍符詔,準備下個月的鼎湖秘境開啟。」
景幼南目光縮了縮,重複道,「鼎湖秘境?」花若曦沒有注意到景幼南的異常,繼續道,「龍山鼎湖可是大有名氣的秘境,百年開啟一次,據說,秘境中有最上品的玉液靈池,用來築基的話,對以後大有好處。可惜,只有六大皇族的血脈才有資格進入秘境,其他人只能夠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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