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墨熙宸閒庭漫步般繞著花傾顏轉了兩圈,悠悠開口,「既然你如此崇拜朕,為何一直低著頭呢,抬起頭來,讓朕看看你的臉。」
清涼的聲音伴著颼颼的小涼風,任花傾顏一防再防,那小涼風也百無一漏的吹到花傾顏的心尖尖,淒淒冷冷淒淒。
「臣貌醜,臣惶恐。」
花傾顏的一低再低,大有打死不抬頭的架勢,說得那是一個義正言辭。
花傾羽連忙摀住自己的嘴巴,不要這張闖禍的嘴巴發出任何聲音。
「愛卿此言差矣,朕任賢舉能,從不計較相貌問題,想當初,朕的皇后不也是個無鹽女嘛,愛卿儘管抬頭便是。」
清泉般清涼清雅清華的聲音,好聽到了極致,聽得花二小姐的心都要跟著醉了,這樣的聲音好久不見,然,墨熙宸的那最後,徹底把我們花二小姐給氣到了,什麼叫無鹽女,本宮風華絕艷,艷絕無雙,你丫丫的,竟敢說本宮是無鹽女!
是可忍孰不可忍!
然,忍得苦中苦方位人上人,花二小姐一咬牙,忍了!反正女子報仇十年不晚,墨熙宸,你等回宮呢。
正在花傾顏兀自氣憤交加的時候,她狠狠低著的腦袋已經被一股無形的內力托起,定睛一看,頭頂的正是墨熙宸那張清華絕倫的妖孽臉,此時正一臉高深莫測的看著自己,看的花傾顏心裡發毛,很毛,很毛。
「倒是個清秀的兒郎,只是太過謙虛了。」
「不好了不好了,老李,你快出來,你閨女上吊了!」
墨熙宸的聲音還未落,一個響徹天地的大嗓門帶著穿破所有的粗獷嗓音傳來,不見其人,就知道是誰的聲音了,緊接著嵇旬大咧咧的跑了進來,一進門就看到一襲白袍傾塵絕世的墨熙宸了。
「咦,你不是那天在酒館給了項台一錠金子的貴公子嗎?」打眼嵇旬便認出了墨熙宸,熱情的打了一聲招呼,想花傾羽問了聲好,便拽著一臉呆愣的老李跑了,臨走還不忘了說一句,「恩人,一會兒老伙頭營,讓您嘗嘗我的手藝。」
「陛下,奴才這位兄弟不懂事,請陛下恕罪。「
項台連忙向墨熙宸賠禮道歉,再向墨熙宸鄭重三拜,「這三拜,是謝過陛下救我母只仁德,以後肝腦塗地,項台為陛下之命是從。」
墨熙宸彎腰伸手,親自把項台扶了起來,「項台你不必如此,你們母子也是大永子民,接濟你們是朕之本分,黎民能有此禍,是朕之責任。」
「陛下沒要如此說,自陛下登基以來,五湖四海無不稱頌,九州各國無不傚尤,然,天下四海之眾,陛下只是一人,怎能顧忌過來呢。」項台的如實的說道。
「那就請大家多多幫助。」
墨熙宸一語雙關,即指要項台盡忠,也指用過的所有臣子。
「你要去哪兒?」
花傾顏眼看就要溜出大帳了,只聽墨熙宸清涼的聲音響起,花傾顏就是一個激靈。
「顏兒,別跑了,快點向陛下認個錯,就沒事兒了。」
花傾羽長長的歎了口氣兒,優雅如駐的聲音,帶著絲絲無奈,真不知道,事到如此,這丫頭還跑個什麼勁兒啊。
回頭狠狠地剜了自家大哥一眼,狠狠滴瞪了墨熙宸一眼,揚長而去。
站在原地,墨熙宸只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主子,要不要去追?」凌雲忍不住問道。
「不必了,她還在生氣,我去吧。」墨熙宸一邊說著,一邊漫步往門外走去。
「今天你什麼也沒看到,聽到沒。」花傾羽優雅的聲音在身後傳來。
「自然。」
出了花傾羽的營帳,花傾顏便運起輕功,一路跑回伙頭營,對著稻草人撒氣,左一拳,右一拳的,脆弱的稻草人很快被花傾顏打得七零八散的。
「吱吱!」
一見墨熙宸出現,墨球大人便在第一時間跳了過來,報告著現在花二小姐的心得,墨熙宸欣慰的摸了摸墨球大人毛茸茸的小腦袋,「不錯,晚上給你弄大餐。」
「吱吱。」墨球大人開心的叫著,用小腦袋在墨熙宸手心裡蹭來蹭去,一臉討好的欠扁樣子。
「好啦,我知道你很想我,得我先把那個女人解決,我們再敘舊。」
「吱吱。」
墨球大人乖巧的點了點頭,跳下墨熙宸的手掌,沒了蹤影。
「顏兒,別打它了,這東西多硬啊,你打我吧。」從後面抱住花傾顏,墨熙宸滿眼心疼的說道。
「你去找你的雲蒹葭去吧,本小姐只是個無鹽女,無才無貌無德,配不上你大丞相,不對,應該是皇帝陛下,您去找您的聖女去吧……」拚命的掙扎著墨熙宸的懷抱,花二小姐心胸十分寬廣的吧自家親親相公讓給別人了。
「顏兒,你不要這樣子好不好,為為夫心疼。」緊緊的把不聽話的小人兒禁錮在懷裡,墨熙宸說出的話,竟帶著一絲絲的焦急,清華絕倫的臉龐上竟泛著微微細汗,他真的著急了,真的知道錯了,這個時候,一向智謀無雙的他,對懷裡這個小人兒,竟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心疼?!」一聽這話你,本來心情微微好轉的花傾顏更生氣了,你墨陛下還知道心疼啊!你一聲不響的留書一封就走了,她就是那種賴賴唧唧的女人嗎?她又沒不讓你去御駕親征,你和她說清楚好不好?你這默不作聲的走了,你墨熙宸把花傾顏當成什麼人了!
是能連累拖累你的包袱?
還是死纏爛打纏著你,不要你去見美人!
「秀兒,你放心,你爹不是說了嗎?顏青她答應娶你了,就一定會娶你的,和娘一起散散步,別想那些不開心的事情。」李大娘的聲音遠遠的傳來。
「娘,你們別再為難顏大哥了,顏大哥也是有苦衷的,向我這樣的身份,我也知道,我是不能做顏大哥的正妻的,我只想陪著顏大哥就可以,哪怕為奴為婢。」秀兒柔柔的聲音傳來,言語之中,儘是令人憐惜的傷感。
「秀兒,我們家怎麼?!不要看輕自己,顏青是富貴人家的公子哥怎麼了,都是爹疼娘愛的寶貝,更何況,我家的出身,未必比那個顏青差到那裡去。」李大娘憤憤的說道。
「娘,你胡說什麼呢?」
「娘可沒胡說,你爹當年,可是宣皇駕前的一等虎將,開國功勳,位極人臣,只是你爹想過平靜的生活而已,就是現在在國舅爺面前說出你爹的身份,國舅爺也得對你爹禮讓三分,不說我們現在還不知道顏青是哪家的貴公子,就是顏青真的是皇子嫡孫,我們秀兒也是配得上的。」
「一等虎將!」
四個字,猛然跳入墨熙宸腦海中,他要尋找的李虎臣老將軍就隱身在伙頭營吧。
「嘶!」
趁墨熙宸愣神的間隙,花傾顏狠狠的踩了一下墨熙宸的腳背,還不忘狠狠的攆了幾下,運起輕功,揚長而去。
花傾顏在軍營兜兜轉轉跑了好幾圈,才終於發洩了心裡的悶氣,回到自己的營帳,出乎意料的是,墨球大人冰沒有飛過來迎接她,花傾顏撇了撇嘴,親主人來了那個肥球自然是忘了她這個非親主人,花傾顏臉蠟燭都懶得點了,直接摸著黑,爬上自己的小床,拉過被子。
今天的被窩還挺暖和的,大概是上天可憐她挨餓受氣了吧,花傾顏準備翻個身,換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睡,哪知竟撞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熟悉的清淡蘭香撲面而來,用鼻子看都知道這是誰了。
「你找到這裡來的!」花傾顏大火,真真是臉覺都不讓她好睡。
「傾羽告訴我的。」墨熙宸如實答道。
花傾顏聽了,不由得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墨熙宸是皇帝,只要他一句話,誰敢不告訴他啊。平時聽聰明的,怎麼今天這麼笨,一定是被墨熙宸氣的,一定是的。
「顏兒,你頭疼嗎?」
清泉般的關切聲音傳來,花傾顏心裡一醉,堅強的意志,惹讓花傾顏保持著清醒,這一天,她確實是累了呢,也沒有力氣和墨熙宸吵了,既然有人免費給她暖被窩,她不享受豈不是浪費,總比抱著墨球大人的小身板取暖好多了吧。
見小丫頭就這麼睡著了,墨熙宸的嘴角不自覺的抽搐了幾下,但轉念想想這伙頭營裡一天天苦差事,抱著小丫頭的手,不由得又緊了緊——
小丫頭,這樣的事情以後不會發生了。
一夜好眠,來到軍營的日子裡,第一次花傾顏幸運的沒有被墨球大人吵醒,然,當花傾顏看到一身伙頭軍服坐在床邊的墨熙宸,就是俏臉一垮,再看看墨陛下這身衣服,「哈哈哈~~」花傾顏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出聲。
這可是她平生第二次看見墨陛下沒穿白衣服,第一次是成親那天,墨陛下穿了一身大紅龍袍,妖孽絕世,第二次就是這次,一身同樣紅色的火頭軍服,雖不似大婚那天的龍袍華麗高貴,甚至有些骯髒的伙頭軍服穿在墨陛下的身上,惹是別有一番風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