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華,你沒聽到顏兒正在休息嗎?」楚絕的語氣明顯不滿。
「陛下,我這不也是關心灼華嘛。」即墨流華說得委屈,流光溢彩的桃花眼微微黯淡,彷彿剎那間,全世界都拋棄了他這朵嬌花一樣。
楚絕涼涼的看了即墨流華一眼,「別以為朕不知道你存著什麼樣的心思,趁早收了。」
楚絕的聲音清潤,薄涼,龍威駭然。
即墨流華聽著不由得一哆嗦,但反過來想想,他只是想見見妹妹而已,正大光明的想法,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陛下誤會了我與灼華情同兄妹,流華純粹只是關心一下妹妹的病情而已。」
哎,他倒是想發展一下超脫兄妹的關係,然,這兩隻猛虎,哪個發威了不夠自己喝一壺的?更何況顏兒的心根本不在他這裡,先是把他當成姐姐,現在雖然知道他是男子了,隔三差五的顏兒還「姐姐」「姐姐」的叫著他,除了兄妹之情,還能有什麼!
「柳嬤嬤,你去看看顏兒醒了沒?」墨浣蓮對伺候在一旁的柳嬤嬤說道。
「奴婢遵命。」三十五六歲一臉祥和慈愛的柳嬤嬤的拂身退下。
時間不大,柳嬤嬤就回來了,「回稟夫人,顏小姐已經醒了,說即墨公子可以進去。」
「有勞柳嬤嬤了。」即墨流華當即興奮的站了起來,剛要和墨浣蓮告辭去看花二小姐,就聽墨浣蓮不緩不慢的說道:「宸兒,絕兒兩個打也打夠了,一起去看看顏兒吧,在顏兒面前可不能在這裡樣子了。」
「謹遵母親教誨。」看了楚絕一眼,起身向墨浣蓮微微頷首,十足十的二十四孝乖兒子。
「謹遵蓮姨教誨。」幾乎是與墨熙宸同一時間,楚絕也向墨浣蓮微微頷首,心裡嘀咕,虛偽!
以墨浣蓮為首,一行幾個人向花二小姐的臥房走去,墨浣蓮在前,蓮步輕移,步步風華。身後一白一紫一紅,三個風華絕代的身影,每一個拿出去都是舉足輕重的人物,兄友弟恭,很是團結。
但是,為什麼氣氛這麼詭異膩。
傾顏早就穿戴整齊,靠在柔軟的錦被上,等著幾人的到來了,不要她出去散步,見見熟人也是不錯的。
「流華哥你怎麼現在才來看我,我還以為你不要我這個妹子了。」看著還是一臉妖孽的即墨流華,傾顏嫣然一笑,傾世風華。
「這麼多人來這裡住,我不是忙不開嘛,」即墨流華在墨熙宸和楚絕危險的注視,硬生生的把到了嘴邊的話改口,不愧是奸商,臨時轉口的話,就像本如此一樣,「這不,我一得空就來看你了。」
「顏兒,你缺不缺什麼,儘管說,這裡是哥哥我的地盤,要什麼有什麼。」即墨流華說得那是一個豪爽啊,土豪風範盡顯無疑。
「流華哥放心,我這裡一切都好,就是楚大哥不讓我出去透氣,看看我這皮膚都皺巴了。」傾顏幽怨的看了楚絕一眼,指了指自己白皙得不正常的臉龐,說得要多委屈有多委屈,本就生得驚世美貌,此刻螢光閃閃的眼眸中含淚,皺巴著一張精緻的小臉,就像一隻找不到回家路的可憐小鹿,無助,彷徨,可憐巴巴。
「不想我在藥力加助眠的,你最好乖乖在這裡呆著。」
如沐春風般沁人心脾的清貴俊顏沉了下來,楚絕幾乎一字一頓的說著,床榻上的花二小姐不由得一哆嗦,一雙靈動的鳳眼四周躲藏,就像犯了錯的小孩子,在父母面前拚命掩飾自己的錯誤一樣,心虛的不敢直視楚絕。
「你這麼凶幹嘛,都被顏兒嚇倒了。」
惜字如金的墨大丞相終於看不下去了,坐在床邊,把彷彿受到驚嚇的傾顏攬到懷裡,本就薄涼的聲音喊著微微怒意。
他都捨不得顏兒受委屈,楚絕憑什麼這麼嚇唬顏兒,萬一嚇壞了怎麼辦!
這個楚絕,實在太可惡了!還口口聲聲的說為顏兒好呢?要他看,楚絕分明就是嫉妒顏兒對他好才是真的。
「宸,我沒事。」
絕美的臉頰上紅霞飛舞,就似雪地裡迎風開放的紅梅一般,嬌顏絕倫,傲骨風清。
傾顏掙脫墨熙宸懷抱,畢竟師傅和兩個哥哥都看著呢,這個樣子太不成體統了,但墨熙宸就好像找到了歸屬感一樣,死活不肯鬆手,看著楚絕和即墨流華二人,常年不變的冰塊臉上,竟然劃出微妙的情緒來,有高傲,有挑釁,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滿足感。
對於墨熙宸這種氣人不償命的滿足感,楚絕和即墨流華嗤之以鼻,齊齊撇頭。
而墨浣蓮則是難得欣慰的嫣然一笑,嘴角勾起,清雅絕倫,就似晨間盛開的清荷一般,出淤泥而不染,貌若天仙般,止咳遠觀而不可褻玩焉,她這個兒子,總算吃點兒人間煙火了,身為母親,很是欣慰。
「絕,顏兒真要在屋子裡呆半個月嗎?」
對於傾顏的現狀,墨熙宸表示同情,現在天氣越來越熱,在屋子裡怎能有在外面舒爽,深知小丫頭的脾性的墨熙宸,當然知道他家這個野丫頭,是耐不住悶在屋子裡的。
「天氣晴朗時,可以花園裡適當的呼吸一下新鮮空氣,注意腳不能沾地,在外面時間不宜太長。」楚絕也實在看不去病怏怏,可憐巴巴的花二小姐了,終於把一口咬定不要傾顏出屋子的條件改了。
一聽這個,花二小姐笑了,要不是身子實在不方便的話,她恨不得撲過去抱著楚絕,以報答楚大神醫的格外開恩。
「楚大哥真是菩薩。」
花二小姐笑靨如花,此時高興,不亞於墨熙宸說喜歡自己的興奮。
「別高興得太早,要出去也得明天。」楚絕沉下一張俊臉,依舊如沐春風般沁人心脾的聲音,明顯就沒有剛剛好聽了,春風也達不到心底了。
「好吧。」
花二小姐知道,這已經是楚大哥的格外恩典了,花二小姐最大的優點就是知足,不用在屋子屋子裡呆半個月,她已經很知足了。
「絕皇,墨相,季將軍在門外求見。」細雨從門口進來,如實的說道。
「楚大哥,流華哥,宸,你們先去忙吧。」
傾顏識趣的要三人離開,此次戰亂是由她而起,她不但不能除亂反正不說,還被困在屋子裡,還不要她下地,可能幹看著滄瀾山莊被包圍,大軍壓境,能做得只有乾著急。
這個時候,雖然花二小姐很想讓墨熙宸陪在身邊,但花二小姐清楚的知道,墨熙宸,不單單是屬於她一個人,愛上了就是愛上了,在花二小姐眼中,從來沒有後悔一說。只要那人心裡有她,全心全意的去愛她,就足夠了。
傾顏本不想做什麼「禍水」,她本想過著普通人的一輩子,嫁個如意郎君,整日相夫教子,柴米油鹽醬醋茶。
奈何她生來就不要她安生——
「禍水」的桂冠早在自己出生之時,就被牢牢的扣上。哪怕父母給她帶了十幾年的面具,卻終究沒有逃離「禍水」的枷鎖。
花二小姐從不在意世人的眼光,她只做她認為是對的事情,她從沒想過要禍亂天下,但一切的一切總是要她始料未及。
既然這樣,那就要看看,是老天安排的厲害,還是她花傾顏的命硬,克破蒼穹了?
「顏兒,你別想太多,三國大戰是遲早的事情,與你無關。」
墨熙宸,楚絕,即墨流華三人走後,墨浣蓮看著傾顏靠在那裡呆呆的望著精緻的床頂,一手拉住傾顏的纖手,柔和安慰著。
「真的嗎?」
沙啞的聲音艱難的吐出,傾顏一雙灼灼生輝的明眸炯炯看著墨浣蓮,希望能聽到這個一切不是因為她一樣的善意謊言,即使是謊言,她也會有些許欣慰……
為什麼?
她想過平平淡淡的一輩子,就這麼的難。
「當然是真的,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是常理,不是一個兩個人就能改變的,人的野心是無極限的,有沒有你,戰爭,都會出現。」墨浣蓮如實的說著,野心,是無極限的,單單是一個人,兩個人,根本不可能促成戰爭。
「師傅,你是安慰我的吧。」很明顯,傾顏不太相信,嗓子沙啞的一塌糊塗。
墨浣蓮趕緊讓細雨倒了一杯溫水,讓傾顏先喝些,長長歎了一口氣,「顏兒,你終究還是太善良了。」
「我善良?!」
花二小姐彷彿聽到天大的笑話。
放眼天下,誰不知道蒼國永樂侯府二小姐,心狠手辣,臭名遠揚,師傅竟然是說她善良!
「你們都下去。」墨浣蓮一擺手,示意屋子裡的丫鬟婆子都退下。
「哎,顏兒,我本想等你和宸兒成親之後再告訴你的,既然現在這麼消極,我就實話告訴你吧,也好讓你有個選擇。」
剎那間,屋子裡只剩下墨浣蓮和花傾顏二人,墨浣蓮雖然長長歎了一口氣。
「師傅,你放心,我雖然知道楚大哥和流華哥的心思,但他們只是顏兒的兄長,顏兒是真心喜歡熙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