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在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明白。」
直到慕青的一句大吼出來,被花傾羽抱在懷裡的花傾妝才從震撼中回過神來,不是聽不懂花傾羽說得話,而是不相信,她花家自從歸順了蒼國之後,為人處事,無一不本本分分,大哥「如玉公子」的名號,更是譽滿天下,怎麼可能做出這等事?!
「妝兒,聽話,慕青不值得你托付終身,跟大哥離開,大哥一定會給你找個更好的夫君。」不同於對慕青的冷淡,對花傾妝說話,花傾羽的聲音明顯柔和了許多。
「花傾羽,你現在應該考慮的應該是能不能離開這裡,不是嗎?」慕青冷冷開口,一聲令下,十幾個隱衛便向花傾羽齊齊出手,而讓慕青更氣憤的是,十幾個隱衛還沒靠近花傾羽,之間一團白煙升起……
白煙散去,還哪裡有花傾羽和花傾妝的影子。
花傾羽一路輕功飛起,抱著花傾妝,逕直來到滄瀾山莊妙音閣(花傾顏休息的院落),腳尖落地,花傾妝便把花傾妝放下。
「大哥,這是哪裡?」花傾妝看了眼四周,雖是夜晚遠離裡較暗,但從屋裡散發的明亮燈火,不難看出,這院子裡的清幽雅致,雕廊畫棟,絕不次於重重宮闕,只是少了一分莊嚴肅穆,多了一分閒情雅致而已。
「滄瀾山莊,」花傾羽如實的說道,自動在前面帶路,「這裡是爹娘休息的地方,我們進屋說。」
進入花廳,花廳裡空蕩蕩的並沒有人,花傾羽徑直來到自家父母休息的房間,只看到父親花庸在桌案前看書,花傾羽走了進來,花傾妝自動跟上。
「爹,妝兒帶回來了。」
「爹——」看著自家明顯蒼老許多的父親,鼻子一酸,眼淚落下,這一天的變故,已經讓一直養尊處優的花傾妝,受到太多的刺激,都說後宮陰暗,但憑藉著自己的聰明才智,總能化險為夷,心愛的陛下,對她不錯,花傾妝很滿意,她一直都把那個男人當成自己的命,無論那個男人做了什麼,她都認為是對的,可以諒解。
然,今天的一切,刺骨寒風忽來,凍得她不能動彈,還瑟瑟發抖。
「妝兒,是爹害了你,當年,就不應該要你進宮。」看著一臉淒涼的大女兒,花庸一臉心疼,後悔莫及。
「爹,這不怪你,這是我自己的選擇,如果在重來一遍,我還是會選擇進宮的。」用手帕輕輕拭去臉頰上的淚水,花傾妝說得出奇堅決,與表面上的柔弱風姿,形成鮮明對比。
「爹,我娘呢?」
看不下去此時的傷感,花傾羽趕緊轉移話題。
「在顏兒房間,我們一起過去看看吧,哎,顏兒也怪可憐的。」長長歎了一口氣,花庸站起身來,帶頭向門口走去。
「娘,我吃不下了。」倚在床榻上,蓋著柔軟的錦被,一臉憔悴的傾顏緊緊的抿著嘴巴,把頭撇到一邊,不去看自家娘親。
「顏兒,你現在正是養身子的時候,一天就吃這麼點兒怎麼行,喝了那麼多藥,不多吃點東西會傷胃的。」李玉蘭端著雞湯,眉頭緊蹙,看著一臉蒼白的女兒,心裡一揪一揪的,還有些許的欣慰,雖然未婚先孕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但她大好女兒,找到如意郎君,還是一件好事,總比讓昏君耽誤一輩子的好。
至於墨熙宸那個女婿嘛,李玉蘭自然是滿意的,心裡不禁感慨——
兜兜轉轉,果然還是最初的好。
雖然那個絕皇也不錯,但女兒既然做出了選擇,她就沒有不支持的道理。
「娘,我真的吃不下了。」
傾顏苦著一張小臉,可憐巴巴的看著自家娘親,自從醒來,她說餓了,可是現在她都喝了兩碗粥,一碗雞湯了,還不行嗎?看看外面漆黑的天色,嗷嗷,我滴親娘啊,這個時辰吃這麼多東西,真滴會肥滴,會肥滴!
「乖啊,把這碗喝了,聽說你今天都沒怎麼吃東西,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不為自己也得為腹中的寶寶想想啊,乖,再吃些。」李玉蘭說著,盛著濃濃雞湯的湯匙已經送到了傾顏嘴邊,一雙不自覺的摸了摸還扁平的小腹,心一橫,開口了小嘴。
香濃的湯汁送入檀口中,唇齒留香,但她真的吃不下了。
「娘,我肚子疼。」突然,傾顏好看的長眉一蹙,如實的說道。
一旁的墨浣蓮趕緊抓起傾顏的手腕把脈,「顏兒,你忍忍吧,這是正常現象,可能忍著。」
花傾顏點了點頭,雙手捂著小腹,任由自家娘親和師傅扶著自己平躺下來。
「宸兒也是的,不就是三萬人嘛,怎麼拖拉這麼久。」看著傾顏痛苦的樣子,墨浣蓮心疼,不由得暗罵起自家冰塊兒子來,顏兒雖然沒有說什麼,但天下間哪個女子這時候不希望夫君陪在身邊……
「啟稟墨夫人,夫人,老爺和公子帶著大小姐過來了。」嫣紅稟報道。
「玉蘭,你先出去吧,這裡我陪著就好。」
「也好,」李玉蘭點了點頭,對傾顏說道:「顏兒,為娘出去一下。」
花傾顏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滄瀾山莊城門外,楚絕和嚴武言語不合,嚴武剛想下令攻城,就一抹傾塵絕世的雪衣,從天而降,不疾不徐,宛如道法高深莫測的仙人一般,翩翩落到城樓之上。
「墨相真是好大的架勢,本將在這裡和絕皇都閒聊半天了,墨相現在才捨得出現,真真是好大的架子。」見到墨熙宸終於捨得出現了,嚴武就不著急出兵了,他倒要看看,傳說中這位用兵如神的天下第一相,會如何面對現在的情景。
他這便是精兵強將,墨熙宸那邊是殘兵敗將。
今日他嚴武,蒼國的開國猛將,又要有揚名立萬的機會了。
「嚴將軍著急送死,本相可不著急見血。」與楚絕並肩而立,白袍翩飛間,風華絕代,墨熙宸手中羽扇輕搖,清泉般清涼的聲音,淡然而出。
一句話,堵得一向自負的嚴武,顏面盡失。
「誰見血還不一定呢?」嚴武不屑冷哼,就算楚絕和墨熙宸武功再高,他二人呆得也不過是一對殘兵敗將而已。
兩個人,能扭轉得了殘局?!
「本相可懶得和廢話,本相只問你一個問題,便可字勝負。」清涼的聲音如一縷清涼的風,捲起清泉層層,冰清寒涼,不帶任何溫柔,又似帶著世間無限美好。
「那本將可要聽聽,是什麼話,有這麼大的威力。」
嚴武一挑眉,好奇問道。
「那嚴將軍可要聽好了,」墨熙宸高深莫測的一頓,又道:「嚴將軍可要今日踏平滄瀾山莊?」
明明是問句,要墨熙宸說出來,卻連一點兒問句的影子也無。
「自然。」
嚴武幾乎是想也不想直接答道,一邊覺得可笑,天下第一相,心算天下,今日怎麼問出了這簡單的問題。
「那嚴將軍可想退兵?」墨熙宸並不理會嚴武的囂張,緋色的薄唇輕啟,雲淡風輕。
「自然不想。」
簡單的四個字,表明了嚴武志在必得的決心,早就看不起墨熙宸平日裡一身清高得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這可是懲治墨熙宸的大好機會,兩年前,他的大兒子就是因為強暴民女被墨熙宸看到,落得死無全屍的,殺子之仇,不共在天!
大好的機會,豈能輕易放過。
「既然如此,嚴將軍可就別怪本相手下無情了,念及畢竟同僚一場的份兒上,本相給眾將士一次機會。」墨熙宸清涼的聲音響起,清泉般悅耳,低沉,富有磁性,好聽似天外飛來,「將士們,如果你們認為本相還算仁義,就放下武器,跟著本相,本相保你們秋毫無犯,是去是留,還是送死,全在諸位一念之間。」
靜,寂靜,死寂。
剎那間,原本聲音不斷的幾萬人戰場上,陷入沉寂,靜得就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到聲響。
突然,「啪」的一聲,格外清晰,只聽一個將軍大喊,「墨相仁義天下,一年前,家父受冤,就是墨相出手相救的,沒有墨相,何來我程卿今時今日,程卿願意跟著墨相,上刀山,下火山。」
隨著程卿的一聲大喊,緊接著就是一連串「啪啪啪」的聲響,不出三炷香的時間,三萬騎兵,已有過半全都放下兵器投降墨相,不為別的,只為墨相曾經的大恩大德,有的正義人士,只是為了墨相仁義天下的賢明。
「墨某多謝諸位兄弟支持,既然心意已決,兄弟們還不動手擒賊,更待何時?!」
一句話,聲音不大,卻能讓在場的每個人聽得清清楚楚,明明是冰涼的聲音,卻能溫暖了千千萬萬顆寒涼的心。
剎那間,喊聲震天。
嚴武帶的三萬騎兵窩裡反,自己和自己打了起來,最後,嚴武竟帶著五百殘兵敗將狼狽逃出。
看嚴武逃了,墨相大聲叫停,大開城門,讓山莊裡的醫者護院家丁出來給受傷的降兵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