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大雨傾盆。
花傾顏窩在榻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滿心滿腦子都是墨熙宸和慕青的影子。一會兒白衣翩翩的謫仙公子,一會兒英武霸道的年輕帝王,其間種種,剪不斷,理還亂。
花傾顏雖然囂張跋扈,我行我素,不在乎世俗的眼光,但有一點最好,有自知之明,自己是什麼樣子,自己一清二楚,能與仰慕的男子結親已經是人生一大興事。每當想起這個謫仙般的未婚夫,在玉帶河中,把自己救起,溫暖的懷抱,此時,尚有餘溫;溫柔的安慰跪在水晶宮前的狼狽的自己,還將自己安全的送回家的墨熙宸;毫不避諱的說自己沒用,而處處為自己考慮周到的墨熙宸;櫻花林中,揮毫潑墨,潛心為自己畫畫像的墨熙宸。
墨熙宸,三個字,早已深深的刻在花傾顏的心中,揮之不去。
至於那個眼中只有美人的慕青,與墨熙宸比起來,就是一個天一個地了,墨相年輕丞相,驚才震朝野,絕色動天下,無論是文治武功,都是人中之龍。反而那個所謂的真龍天子,就是一個紈褲公子,整天整夜的流連花叢,用大筆大筆的水銀珠寶裝飾著各色美人,糜爛奢華的生活,無處不透露這**的氣息。
對於這個酒肉皇帝,花傾顏要多討厭有多討厭,更別提什麼嫁給他了。
「轟隆」一聲驚雷,雨,越下越大。
依舊是一襲銀白的衣袍,墨熙宸長跪在大雨中,大雨打濕了,沒有了昔日裡的風光無限,雨水把墨熙宸淋得通透,銀白的衣袍緊貼身體上,筆直的背脊越發的明顯,就是在這麼狼狽的情況下,仙姿傲骨仍是不見半分。
「熙宸回去吧,顏兒沒有福氣嫁給你,不能因為顏兒,毀了你的大好前程。」花庸撐傘而來,為墨熙宸遮擋來了頭頂的雨水。
「讓顏兒入宮,會毀了她的一輩子。」墨熙宸承認自己喜歡上花傾顏這個敢愛敢恨的女子,既然慕青不願意看到墨家和花家結親,墨熙宸也只能用這種辦法來懲罰自己了,也希望用這樣的方式,能讓慕青松口。
「這都是顏兒的命,我們無法改變。」隔著油紙傘沿,花庸抬頭望天,記得顏兒出生的那一天,天上紅光大方,引來以為道長從天而降,那道長有言:此女本禍水。
花庸夫妻自然不信,自己好好的女兒,怎麼就成了禍水。
但經過那道長的一番解釋之後,花庸夫妻不得不信了,女兒降生時,天現異象,道長又是騰雲而來,萬萬不是那些神棍可以比擬的,道長給了花庸夫妻一張薄入一張蟬翼的面具,禍由面生,遮住一張傾世顏,便有可能躲過一劫。
可憐的小傾顏,三歲的時候便是一張花容月貌,傾國傾城,已經吸引不少世家的公子來爭搶,甚至見了血,花庸和李玉蘭夫妻不敢怠慢,滲著小傾顏風寒燒得糊塗的時候,便給小傾顏帶上了當年道長給的面具,這一帶,便是十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