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沒?這村上前陣開的新店,那味道可是好極了,又便宜,花不了幾個銀子。」
柳秋雨正在羨慕嫉妒的當中,旁桌就有幾個大漢開聊。
「是啊,我前些日子也去吃過一趟。那的老闆娘長得漂亮極了,出來的食物也是上流的,連小二都熱情得不行。」
聽進耳朵裡的,全部都是好聽的話語,更讓柳秋雨嫉妒不行。
她本來是想要讓沈清引起憤怒的,卻不曾想,因為自己的一句輕飄飄的話語,卻葬送了她原本有的一切。
她聽不下去了,摔下一碗麵的銀子,轉身走出店門。
等到小二上面的時候,看著桌上只夠一碗清湯麵的銀子,「沒銀子,還裝闊氣。」他又把手中的面端了回去。
柳秋雨拖著步子,腳下是一雙大麻布鞋。
「柳小姐,真的是你嗎?」小紅驚訝於柳秋雨獨自一人,還挺著個大肚子。
柳秋雨認出了丫鬟小紅,再沒有了當初責罵她的士氣,她別過臉,沒有應小紅。
一身的狼狽,不像是小姐的風格,看來受了不少的委屈,「小姐,怎麼?不認識小紅了?」
小紅不是想讓柳秋雨難堪,當初被找去說柳家的不是,完全源於對柳秋雨的怨恨。
柳秋雨還能怎麼著?現在就算是丫鬟,都比她過得好,她低著頭,匆匆離開了小紅的視線。
小紅也管不得柳秋雨了,她現在服侍的主子可比柳秋雨和氣多了,她現在得趕著去幫著買些藥引子。
沈屎蛋帶上胎記女孩進了自家門,梁氏和沈二在廳內等著沈屎蛋的大好事情。
「爹,傻妞給帶來了,今後就是咱家的人了。」沈屎蛋像是新郎官似的樂不停。
梁氏白了胎記女孩一眼,「今後家裡的大事小事,可得都讓你做了。我也老了,該讓你們這些年輕人上一把手了。」
薑還是老的辣,跟我梁氏鬥,太嫩了!
胎記女孩搖了搖屎蛋的手,「這我才剛進門呢,就說這些,是不是不太合理啊?」
屎蛋也聽不進這樣無知的話,這不是在給他找事嗎?「娘,你到底還是老了,話都不能說得好聽些。」
「翅膀硬了,想飛了?說得難聽點,這個醜八怪就是花錢買來的勞動力,要是嫌不好聽,這門可為你敞開著,你隨時都可以離開。」
沈屎蛋的步步逼近,讓梁氏越發覺得她不可能輕易讓眼前的醜八怪奪了她在這個家的地位。
胎記女孩哭了,她走到哪,這樣的歧視永遠揮之不去,就算是養父養母,小的時候把她當勞動力,現在長大了,該婚嫁了,就把她當飾品賣價錢。她實在難以忍受這樣的侮辱,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值得托付終身的依靠,卻依然要面對這樣的打擊。
沈屎蛋急了,正準備開口頂上,卻被沈二搶了先。
「秀蘭,說話客氣些,現在傻妞也算是咱們半個女兒,這兒媳婦到時候還要傳承咱家的香火,這樣說她,倒是多難聽?」
梁秀蘭握緊拳頭,「我還嫌她給咱家添丑呢。」
沈屎蛋也不用腦子想想,這十兩銀子可以買上多少東西,偏偏就讓他把醜八怪帶回了家,真是造孽啊。
胎記女孩越哭越凶,完全在挑戰沈屎蛋的極限,他忍無可忍,「娘,你要再敢亂說話,我就讓你滾,思想有多遠,就給我滾多遠。」
養兒就是為了防老,沈屎蛋的這些犀利話語聽進梁秀蘭的耳朵裡,完全把她嚇傻了,「屎蛋,你剛剛說什麼?有種再說一遍?」難道十幾年的母子情還比不過才個把日子的爛感情?
「你給我聽好了,我說,你要再敢無理取鬧,你就滾出這個家門。」
沈二上前堵住沈屎蛋的嘴巴,但是還是沒來得及在他說這些話之前。
他捶打著沈屎蛋瘦弱的背,「你到底說這些做什麼?」
胎記女孩看沈屎蛋被打,忙跑上前,用自己的身子護住沈屎蛋,「爹,別打他了,今後我會好好幹活的,讓娘滿意為止。」她就這樣的命,難道長得丑就是她的錯嗎?
梁秀蘭就如五雷轟頂般,把她的腦袋轟得一塌糊塗,「你到底算哪根蔥,這家可是我千辛萬苦讓你爺爺留給我的,你憑什麼趕我出門?」
家醜不能外揚,沈二先關了門,「秀蘭,你也老大不小了,該懂的也懂了,跟他們計較什麼呢?」
梁氏不管三七二十一,連奔帶跑過來,敞開大門,「關什麼關?還知道見不得人不是?屎蛋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我倒要讓街坊鄰居聽聽,這沈家人都是些什麼樣的人。」
沈屎蛋不理會了發瘋的梁氏,拉上胎記女孩,進了自己的房間。
梁氏看著無視自己的沈屎蛋的背影,眨巴著眼睛,「這都是什麼世道?誰都欺負梁秀蘭我。」
沈二手上抓了把干稻草,「走了,別想這些,先將秧拔起來,地都耕好了。」
沈二好意拉上梁氏,她卻不領情,也難怪,目前也就沈二能讓梁氏這麼無理取鬧。
「拔秧?你不是很看好你那兒媳婦?你叫上她去不會?叫我這麼個被四處嫌棄的老婆子做什麼?」
真是,吃力不討好,「秀蘭,說的都是什麼話?」刀子嘴豆腐心,為什麼她就不知悔改呢?
梁秀蘭甩開了沈二抓著她手臂的手,「子不教,父之過,你也不瞧瞧你那乖兒子幹出什麼事兒來,倒是跟我講這些有的沒的,也不嫌臊。」
梁秀蘭故意放開嗓門,她就是想讓周圍鄰居知道自己兒子的德性,還要讓醜八怪在這帶名聲不好。
街坊鄰居對於梁氏這招無風起浪已經太習慣了,他們都沒理會。隨便梁氏怎麼喊破喉嚨。
沈屎蛋卻聽不下去了,他跟胎記女孩一同走出了房間,拉上沈二,「爹,咱下田幹活去。」
只要他們走了,留下梁氏,看她還能瘋癲。
沈屎蛋以為甩開了梁氏就安然無恙,卻不曾想,梁氏屁顛屁顛也跟了上來,「別想把我從這個家分離出去,在這個家的地位,我還算是老大,屎蛋,在我還能走,還能動的現在,你說的那些都還不算。你可別忘了,你還欠下十兩銀子,要是不聽我的話,這些錢,你休想從我手上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