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式真就目不轉睛地看著朱瑾,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在現在的範式看來竟然那般沒了光彩,她舉起那雙瘦骨嶙峋的手,摸著朱瑾的臉頰,瘦了,「老爺,讓你受苦了。」她哭了。
朱瑾將範式圈在自己的懷裡,任她隨意釋放心中的苦悶,或許哭過之後,能好受些。
柳天鶴去了桃子市,找了市官凌慕山,還沒進入正題,柳天鶴就將自己帶來的滿盒子白銀塞進凌慕山的手中,「小小敬意,不足為惜,希望凌市官能收下。」
凌慕山說實在的,也就貪官一枚,怎能眼睜睜看著白花花的銀子不要,可是也不能直接要,爭執了好一會兒,「柳村官,這是何意?本官可不吃這套。」
柳天鶴對凌慕山大有耳聞,只要給的銀子能讓他滿意,絕對有求必應。
推脫不去,凌慕山只能勉強接受,「柳村官,爬山涉水,到市裡來,倒是求本官有何事啊?」
竟然凌慕山收了自己的銀子,那話就好說了,「凌市官,可得給小民做主啊。」
凌慕山一聽,又是一個找冤屈的人,無奈地將眼睛一閉,真累,「你且說來聽聽,看本官能否幫你。」
「我要告桃花縣縣官凌文寒。」柳天鶴將每個字都說得很清楚,生怕凌慕山漏掉其中的一個字。
凌慕山一聽,凌文寒。居然在自己面前告自己的好友,真是膽大包天!
「為何要告他啊?」凌慕山倒要聽聽,凌文寒能做出什麼荒謬之事。
「他強搶民女,害我的閨女懷上了他的孩子,現在卻將我的閨女推之門外。本來我的閨女秋雨就是有夫之婦,卻被他這般侮辱。凌縣官的這些作為實在讓本官難嚥下這口氣,希望凌市官還我柳家一個公道。」柳天鶴說這些的時候憤恨不已,巴不得立馬讓凌縣官下位。
凌文寒強搶民女?冷淡出名的凌文寒竟做出這種事情來?實在讓凌慕山難以置信。「你所言屬實?」
柳天鶴神情異常認真,「凌市官,小的怎敢在大人面前說胡話?請凌市官明察。」
凌慕山一聽,倒是來了勁,「要是情況屬實,柳村官倒是希望本官怎麼還你公道?」
凌慕山收了自己的銀子,柳天鶴自覺自己理強,也就沒有掩蓋地說出自己心裡的想法,「大人,要是情況屬實,這樣的縣官還怎麼做老百姓的父母官?小的覺得,這樣的縣官就該罷免,摘了他頭上的那頂烏紗帽。」
「要是罷免了凌縣官,那這空閒的位子該找誰替?柳村官可有合適人選?」
凌慕山帶有些挑逗的趣味,柳天鶴也不查查他跟凌文寒的交情,怎能因為他這些話就出賣?
「大人,小的自覺可以勝任。」柳天鶴毛遂自薦,不夾帶任何猶豫。
凌慕山聽了,仰頭大笑,他提起右手順著臉上的鬍鬚,「柳村官,倒是讓本官刮目相看啊!」
千里迢迢找自己,說是給閨女找回公道,其實是想坐上凌文寒的位子,這人野心倒是挺大的。
「凌縣官,這話怎講?」柳天鶴只知道凌慕山的眼裡只見銀子,卻不曾想過他是一個重義氣之人,他算是虧大發了。
「你且先回了去,把這些銀子也帶了去。本官會派人去明察秋毫,要是柳村官的話都屬實,再定奪不遲。」說完,凌慕山欲叫人帶柳天鶴下去,卻被柳天鶴攔住了。
「凌市官,這銀子?」要是他不收自己的銀子,那這事就果斷沒戲了,那還不是白跑一趟?
凌慕山臉上出現不悅,「難不成柳村官也想讓本官成為老百姓的貪官,好找個時機,也奏本官一本,讓本官下台?然後你登上這個位子?」
柳天鶴一聽,凌慕山完全歪曲了自己的意思,連忙雙膝跪地,「大人,小的怎麼有這樣的膽呢?小的就是見凌縣官太欺人太甚,才千里迢迢趕來市裡求大人給個說法罷了,別無它意,希望大人能諒解。」
柳天鶴臉都嚇歪了,怎敢再那麼放肆在市官面前提縣官的位子?
凌慕山顯得有些不耐煩了,這樣的村官,哎,「下了去吧,你說的這些事,本官自會派人去查。要是你所說的內容屬實,本官自會處置了凌縣官。更不需要你替本官想著要怎麼處置他。」
凌慕山叫來了下人,帶著柳天鶴下去,儘管柳天鶴還想再挽回點什麼。
凌文寒站在縣衙府內的園子裡,滿眼的桃花,本來是很漂亮的一派風景,在此刻凌文寒眼裡卻是那般無奈。
沈清這時候的氣消了嗎?她過得好嗎?家裡買豬了嗎?
太多,想她。
他不自覺地打了個噴嚏,想來應該是受了些風寒。
沈坤站在凌文寒的背後,「凌大人。」他給凌文寒抓了件衣裳,給他披上,「聽你的吩咐,秘密跟蹤了凌慕山,今日倒是有些情況。」
沈坤看著凌文寒的表情,有些不耐煩,所以還沒等凌文寒開口,他立馬又接上,「今兒柳天鶴找去凌慕山那了。」
凌文寒似乎早有意料,臉上竟然沒有訝異,一點都沒有。「還有些什麼?」
「我們安在凌慕山府裡的人聽到說柳天鶴去找凌市官是要替他的女兒柳秋雨找回公道。」沈坤頓了頓,他還以為凌文寒會說些什麼,可是等上了一會兒,凌文寒都沒有要張開嘴巴的預兆,繼而再接上,「他還說要罷免凌縣官你,然後讓凌市官讓柳天鶴坐上您的位子。」
沈坤只聽到凌文寒冷哼了一聲,而後又是一片寧靜,沈坤知道,凌文寒還要接著聽。
「但是凌慕山倒沒給他好臉色看,直接叫他拿上銀子,走人。」
凌文寒笑了,凌慕山居然還真給自己留足面子。
「繼續跟蹤,再有什麼事情立馬上報。」凌文寒沒有正眼看沈坤。
因為沈坤和沈清是堂兄妹,長得也是有幾分相像的,他雖然很想沈清,但是他怕見到那雙不相信自己的眸子。哪怕是沈坤。
沈坤離了去,又是剩下凌文寒蕭條的獨影。
沈清和宋雲雁把那間小房裡的東西都給搬了出來,還打掃了一番,「呼……養頭豬還真是不易,要是俊兒回來,倒是嚇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