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秋雨見江氏進了來,想著平日家父對家母也敬意三分,而且江氏對自己比較疼愛,所以就故意放開聲哭喊起來,「娘,我喜歡上了縣官,那個腹中小孩的親身父親,我不要回朱家,我要跟朱哥哥斷絕關係。」柳秋雨居然能這麼輕鬆說出這麼絕的話,讓江氏腦袋一片迷霧。
柳天鶴在一旁聽到柳秋雨的話,鬍子都快被氣歪了。
江氏先平定了柳天鶴的氣息,怕他上了氣,把秋雨趕出去,那柳秋雨就悲劇了。
「雨兒啊,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平日裡范姨和朱叔叔待你也不薄。現在朱安下落不明,你卻落井下石,這讓朱家如何承受得了?」柳府在石頭村可是有一定的說服力的,要是連柳家都出了這麼大的笑話,那以後讓柳天鶴如何在老百姓面前挺胸抬頭?
「娘,這我知道,可是朱哥哥對雨兒一點都不上心,現在甚至都丟下雨兒不管,要是我就這麼帶著個小孩,那讓村裡人怎麼看?我不成了寡婦?」柳秋雨也想過自己的未來,要是朱安真就一直下落不明,自己帶著個小孩,而且年紀輕輕就成了寡婦,這樣如何能讓柳秋雨接受得了?
江氏看著柳秋雨滿臉的淚水,帶著嚴重的哭音,她心疼了,她把柳秋雨的整個腦袋攬在自己的懷中,「我可憐的雨兒,這該如何是好啊?」江氏不想傷害朱家,可是她更不想讓柳秋雨受到傷害。
柳天鶴聽柳秋雨這麼一說,心頭一緊,也覺得是。要是朱安發生個什麼意外或是遠走他鄉,在其他鄉村結婚生子,那自己讓柳秋雨苦苦守著的生活又算什麼?到頭來還不是柳秋雨受委屈?
「雨兒,你說的縣官可是桃花縣縣官凌文寒?」柳天鶴對這個人物略有所聞,看來不是那麼霸道無禮之人,可是柳秋雨明明口口聲聲這麼指定凌文寒所幹之事。
柳天鶴沒轍,只能先弄清楚背後的真相,要是柳秋雨所言屬實,那他也就只能對不起朱瑾兄了。
柳秋雨看柳天鶴臉上已經褪去了怒容,「嗯,就是這個人。他本來不在石頭村的,在不久前才移居到此,先前三番五次來騷擾雨兒。」
「雨兒可知他家在何處?」柳天鶴只得先拜訪這位傳奇人物,「爹找個時間會會他。」
柳秋雨一聽自己爹要去見凌文寒,明顯有些緊張,這全都是自己惹出來的事情,凌文寒當然什麼都不知道。這樣柳天鶴找上門,不知道會不會被冷血凌文寒趕出家門。
柳秋雨不管了,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也就只能順其自然了,她跟柳天鶴說明了凌文寒的居住地。
江氏聽了,也想跟柳天鶴一塊前去拜訪柳秋雨口中的縣官,「老爺,讓我也去吧。我要看看是什麼樣的人,對雨兒做出這種事情來。」
柳天鶴覺得江氏也是體面之人,而且這種事情,女人之輩,去了怕誤事,「你們母女倆,先對此事守口如瓶,我且先去探個究竟。夫人就留在家中,照顧雨兒,雨兒身體也虛,想來是要多補,現在還這麼沒完沒了地哭,怎麼承受得了?」
柳天鶴本來想立馬就找上凌文寒家的,可是今天可是除夕,人家正是團圓之時,怎麼好意思為了這種事情上門找人家算賬?
江氏聽了,點了點頭,這個時候,她只能順從,因為連她都不知道,要怎麼才能讓事情兩全其美。「那老爺等到年後再去不遲,先讓雨兒在家過了年。縣官那就等上幾日再說,不然這個時候上門,人家正是歡喜之時,怕是給人家帶去煩惱。」江氏還是挺善解人意的,其實她心裡是想讓柳家能過個好年。
「雨兒,你先在房裡休息會,范姨那,爹會幫你去說。」江氏讓柳秋雨躺在床上,幫她蓋了被,「我進廚房備晚飯,等好了,娘再過來叫你。」
柳天鶴輕輕歎了口氣,不明顯,但是還是被江氏聽進耳朵裡,「老爺,先別想,要是真如雨兒所說,那只能負了朱家。」江氏想明白了,這樣二選一的題目,讓她選,她當然會選柳秋雨那頭。
柳天鶴被江氏拉出了柳秋雨的房門,「我去備晚飯,老爺,你去看看朱家的情況吧,順帶跟朱瑾說聲,雨兒就先在我們家呆著,等年過完了,再做打算吧。」江氏順著柳天鶴的後背。
柳天鶴無奈,只能這樣辦了,要是朱安一直沒了下落,他也只能讓秋雨脫離朱家,他不想自己的女兒成為寡婦。
柳天鶴隻身一人去了朱府。
朱府竟一派了無生氣,讓柳天鶴心頭涼了一截,這樣對朱家如何公平?
朱瑾見是柳天鶴,就勢讓他坐下,讓範式泡茶。
「朱安可有下落?」柳天鶴先打破了這陣寧靜,死一般的寧靜。
朱瑾聽了,臉上唯一存留的神情一下子沒了,「多謝柳兄的惦念。」他臉上有擔憂、有憤怒、有無奈,糾結在一起,竟讓他如此痛苦,「這都托人找了好些日子,怎麼找,都是沒有朱安的影子。怕是要誤了柳秋雨了,要讓他吃一陣苦了。」朱瑾向柳天鶴投去抱歉的眼神。
範式聽了朱瑾的話,那剛擦拭過的臉頰,又落下的眼淚,「都怪我。」朱安的失蹤,對範式就是一個狠狠的打擊,這些日子,讓她明顯老成了不少。
柳天鶴看著朱家夫婦,心中卻有種說不出的痛苦,這不亞於在他們傷口上撒鹽。
「朱兄,朱安沒找著,我能理解你們此刻的心情。」柳天鶴頓了頓,有些逃不開的難過,「朱安可能也是想出去透透氣罷了,他出去了自然不想讓你們找到他。等到他想回來了,他自然會回家的。今兒可是除夕,日子還是要過的。」柳天鶴真覺得自己豬狗不如啊。
範式一聽,對啊,除夕。一家團圓之日,他最喜愛的兒子朱安肯定會回家的,她擦乾了剛落下的淚水,「老爺,我進廚房備些朱安愛吃的菜,等咱們的朱安回來。」說完,她進了廚房,沒了先前的囂張之氣。
朱瑾聽了柳天鶴的話,自覺有道理,臉上也就添了喜悅之色,「柳兄所言即是。」他雖然不喜歡朱安做事的風格,但是,要是換做是他,他也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