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用帶來的繩索將散在地上的柴捆綁起來,「清兒,你的繩子呢?」看著沈清剛剛砍過,被用籐條整理得很是整齊的柴木,沈月有些納悶了,不是有帶繩子嗎?怎麼用這個?
「這樣就可以啦,不需要繩子。」沈清看沈月不相信,所以就用一根厚實的木棍挑了起來,右手還抓著裝有春筍的袋子,順勢走下山,「姐,趕緊跟上,賺錢咯!」
「你行嗎?小心點,不是叫過你要挑小柴砍嗎?真是不聽話。」沈月無奈地搖搖頭,然後挑起柴,也在後面跟上了。
「姐,這樣怎麼賣?」沈清不知道是要擺在街上賣,還是家家戶戶串門去賣。
「這樣挑著去家家戶戶問,要是有要的就直接給了,這樣一擔小柴木能賣50文錢,大柴木能多賣些,能有70文錢。」沈月有些氣喘,「爹爹和娘以前辛苦了,年紀那麼大,還背這麼大老遠的山路。」
「姐,我們唱歌吧。」沈清雖然力氣很大,但是以前就從沒有挑過些什麼,所以才沒走多久,肩膀就有些難忍的疼痛,只想著唱些自己喜歡的歌來安慰自己。
又是一聲聲清脆的歌聲,配著鳥叫聲,顯得格外幽美。
「阿伯,家裡柴還要添嗎?」沈月面帶微笑。
「不必啦,我們都是自己上山砍去的。」大伯咳著嗽回應著。
「那不是沈清嗎?聽說她是禍水啊,走到哪霉運帶到哪的,趕緊關門吧。」
「好像是,我們也關上吧,就算沒柴燒,也不能讓家裡不好過啊。」
從遠處紛紛傳來一陣陣關門的聲音。
「清兒,不要聽她們亂說。」沈月從肩上放下擔子,看著沈清皺著雙眉。
「姐,我沒事。」一個女人的名節很重要,沈清卻被侮辱到如此沒有了臉面,沈清不知道壞事能傳得這麼迅猛,但是現在的沈清,腰酸背痛肩膀更是一陣陣痛楚,讓沈清已經無暇顧問那些是非了,只是有些對不住沈月,早早上山,早早從山上回來,卻因為她落得這般。
正當沈清還在為自己默哀時,從背後傳來了說話的聲音。
「這位姑娘,我們家主子說家裡恰好沒有了柴,讓你們挑著進來,還會給你們加賞。」她們倆同時轉身望過去,一棟很是漂亮的雙層大瓦房映入眼簾,門外卻站著一個矮冬瓜。這是在跟她們說話嗎?她們不相信地四處張望著,沒有看到周圍還有什麼人,正是跟她們說話呢。
「以前怎麼不知道有這麼個有錢人家?」沈月望著門上方標著的凌府兩個大字,正在往深刻記憶想,在腦子裡迅速撲捉這個家的記憶,可惜什麼都沒撈到。
「姐,你想什麼呢?有人肯買,我們應該高興。」沈清舒展了眉間,這是沈清過來到今第一戶人家這麼主動給她敞開大門。
沈清和沈月挑著柴木走進了凌家大門,轉而進了廚房,將柴木卸下,解下繩索,把柴木堆好。然後沈清呆呆地四處張望著,這家人應該在村裡很有說話權吧,這樣的房子在這一帶估計找不上一家。沈清還在思忖著自己的運氣有些回升了,這個時候矮冬瓜走了進來。
「這是5兩銀子,是我家主子賞賜你們的,他說了要是沒有你們的雪中送炭,估計今天中午我們主子全家就得餓肚子了,所以他叫你們不要拒絕。」凌家管家說著。
這凌家主子真是神了,讓沈清她們原本想問的問題都直接一次性給回答完畢了。
「那我們就謝過你們家主子了。」沈清先開了口,然後抓過繩子和扁擔,拽過沈月,走出了凌家。
沈清想著,本來不拒絕一番顯得有些太過無禮,但是人家有錢揮霍,想著也是看著我們可憐,才幫的我們,那我們就收下這份好意,這份恩來日再報。
剛走到門口,那一家家本來是為了防沈清的門又開了,沈清看在眼裡,卻一點沒覺得難過。
「這剛搬過來的凌家公子應該知道這丫頭幹出的事情的呀?這石頭村,要是認識她的,誰不知道?現在這些事傳得可是什麼人都知道的,這凌公子是在做善事吧?」在一旁,一個抱著小孩的中年婦人在疑惑著。
「誰知道這有錢人家是怎麼想的,我們還是少說為好啊。」緊挨著中年婦人的一個看著比較懂事理的老婦人回應著。
「別說了,他們家樓上有人盯著呢。」這時候,另外一個中年婦人不小心看到樓上站著的凌文寒,連忙制止正在談論的她們。
其實,凌文寒有錢是有錢,但是,他一向表現得都很低調,所以在這一帶,也就沒有什麼人認識他。
凌文寒站在二樓的房間裡,目光從被打開的木窗向外看向那幾個望著沈清竊竊私語的婦人們,繼而轉向沈清有些落寞的背影,他甚是憐惜。
沈清和沈月雖然是累了些,但是能賺到5兩銀子,她們是發自內心的高興,也是,要是換成任何一個人都會是很高興的。她們管不住別人的嘴巴,也管不得別人怎麼想,但是太陽還是得從東邊升起,日子還得照常過,而且要過就得往好裡過。
沈清堆著滿臉的笑意走回沈家,沈月從沈清手中奪回繩子和斧頭然後走進裡屋,她還在為春筍的事情帶著氣。
沈清抓著裝有春筍的袋子也跟著走了進去,卻不見王氏和沈俊,琢磨著可能一個去私塾,一個下田去了。
沈清將春筍放置木桶裡,準備將其當午餐,又想著現在還得先下田幫忙,也就不能處置春筍,所以只能先放著。
「清兒,這門外掛著的蘿蔔已經曬了有好幾天了。」沈月在門外朝裡面的沈清喊著,雖然隔著不遠。
沈清聽後,才想起還有蘿蔔乾這茬,她不捨地看了看春筍,然後將春筍藏於柴堆,只是以防萬一沈月偷偷將春筍扔掉。藏好後,沈清帶著小跑走了出去,踮起腳尖,將竹籃從掛鉤上取了下來,用手抓了抓,曬得恰到好處。
沈清將竹籃放於井邊,然後抓起旁邊牽有木桶的繩子,將桶扔入井中,裝好水後,沈清正想著把水桶並水一鼓作氣拉上來的時候,手感覺被刀子割了般讓沈清覺得吃痛。沈清鬆了鬆抓繩子的雙手,抬了起來,看了看,原本光滑稚嫩的手在此刻的眼裡卻是如此的粗糙,由於抓斧頭時太過用力,手的一些部分甚至出現了繭子,沈清現在不在乎了,就算在乎了,把手養得白白嫩嫩的,在這個石頭村裡,又有誰會誇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