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夜,如墨潑般濃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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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得不見五指的樹叢中,甄泠一邊施展輕功快速穿行,一邊時不時地回頭觀望,好像後面有什麼可怕的怪物在追她一般。樹葉婆娑,鴉雀時不是發出一兩聲暗啞的啼聲,在這樣漆黑的夜裡,更添了一份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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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逃了那麼遠了,他,他應該沒追來吧?呼,累死我了,本以為我的輕功足於傲視武林了,想不到這傢伙比我還難纏,不去當偷兒,真是錯失良才啊。」甄泠回過頭,黑暗中的後方,便無一絲風吹草動,想來自己是安全了,她便停下疾奔的輕功,落於地面,不停地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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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遮住月亮的密雲,此時淡淡疏散開來,展露銀色的月輝,映照在甄泠清麗出塵的臉上。一雙如星子般明亮的眸子,此時正緊緊地看著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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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休息夠沒有?」一道冷漠而磁性的聲音,在上方驀地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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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泠一愣,本能地往上看去。一棵樹的枝叉中,一個男子十分悠散地躺於上面,月色下,男子一身紫金黑衣,面如冠玉,劍眉輕揚,墨黑的眸子深邃如一汪深潭,雖然態度極為慵散,但週身散發的那股霸道色息,是那麼的濃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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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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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聲尖叫,腳底便像抹了油般,飛快地施展輕功向前方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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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於樹叉上的男子,見甄泠驚慌落逃的樣子時,嘴角竟揚起一絲玩味的笑。想不到江湖中輕功絕頂的女神偷,這般有趣,看來,這些天,不會覺得無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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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那抹白色的身影漸漸遠去,男子這才輕然翻身,緊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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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泠一路如風疾奔,早已累得喘氣吁吁。唉,早知道這平南王這麼難纏,她就不去偷那個該死的龍吟玉珮了。三天前,甄泠路過龍呤國,一時玩心起,便打算混進皇宮,將龍呤國的鎮國之寶——龍呤玉珮食偷來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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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以為神不知鬼不知地將那龍吟玉珮順利偷走時,不料那個該死的平南王突然出現,壞了她的好事。她是誰啊?她可是江湖中大名頂頂的女神偷啊,如今卻讓這該死的男人發現她的蹤跡,最要死的是,他見了她的真面目,她從來不曾被陌生男子見過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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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她下山闖蕩江湖之時,師傅曾告訴她,只要見過她真面目的男子,便是她命定的良人。當時的她嗤以鼻,並沒有放於心上,因為她有篤定,不可能讓陌生男子見她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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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來是她的輕功絕頂,再來,便是她的易容之術,無人能識。下山三年,她所偷的無不是皇宮大院,官家大戶的罕世珍寶,從未怕人發現過,更不要說失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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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卻讓這個該死的平南王將她偷東西的過程全部看清楚了,她一氣之下,對著對方就全力的一掌,而她用了全力的一掌,對方只是輕輕一個躍身,便避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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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她氣憤地想要殺人,連續三掌向對方擊去,不但沒有傷到人家分毫,最糟糕的是,自己臉上的人皮面具,不知何時,已落入對方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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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憤之餘,她開始有些慌了,後悔得腸子都青了,也顧不上什麼良人不良人的,她施展一向自傲的輕功,快速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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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個該死的平南王,比她想像的還要難纏,三天三夜了,他一直窮追不捨,一副淡若自如的樣子,哪像她,一路都逃得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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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應該不會再的追來了吧?」她可是累得沒有一絲力氣了,就算他再追來,她也跑不動了,三天了,三天時間,她一直都在逃命啊,根本什麼都沒吃,就算是神仙,也頂不住啊,更何況她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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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是要讓你失望了。」季如風一臉興味地看著眼前喘氣吁吁的白衣女子,他早在三年前,便聽聞江湖傳言的女神醫如何歷害,一直都很想見識一下,本以為不會有那樣的機會,一來是因為女神醫神出鬼沒,沒有人見過她們真面目,二來,他最近忙於處理皇兄遇刺一事,根本無瑕脫身,直到三天前,皇兄遇剌那件事處理完,他閒來無聲,便去了趟明月宮,想不到,會讓他撞上『仰慕』已久的女神醫,這時,他對對方的真實面目十分好奇,很想看一傳聞中神出鬼沒的女神偷,長什麼樣,沒想到,那張極醜的面具下,竟是一張絕美出塵的姿容,見對方在顯出真面目後那驚慌的神色,他覺得,這個女神醫,比傳聞中更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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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是怎麼追上來的?」她明明已經將輕功運用到最快了,而且她還在他之前飛了那麼久,他竟然能這麼輕鬆地跟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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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用兩隻腳嘍。」季如風揶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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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話,我當然知道是用腳,我是問你,你什麼時候追上我的?」甄泠冷冷地看著他,心下卻已有了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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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可是在此等你許久了,沒想到你那麼慢,早知道,我多睡一會。」說完,作勢地打了個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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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既然如此,那我們比試一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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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如風略有深意地一笑,「好,不知姑娘要如何個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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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到前面那座高山沒有?我們就以那裡為終點,誰先抵達,誰便贏了,當然,輸的人,便任由贏的人處治,如何?」甄泠指著月色下,相隔甚遠的山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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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姑娘先。」季如風揚起一絲瞭然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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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泠不再理會季如風,凝神提氣,施展輕功,向山頭的位置狂疾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