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內,蕭易寒吩咐人給我弄了些精緻小菜,讓我吃中餐,而他,在說完後,便又風塵離去。
我本來還想問他要去哪,但想想自己跟他又不是什麼關係,還是不要知道太多了,省得日後麻煩。
蕭易寒走後,菜很快就端過來了,我坐在桌上,細細地吃完。
飯飽後,我在院子裡閒散走著。
早上出去一淌,對府外的地形,有大至瞭解。這府地勢比較偏,是那種極平常的家用府第,不氣派,不莊嚴,一條街,像這樣的府第,多得數不勝數。
而我選擇翻牆的地方,外面是一處很偏辟的窄胡同,只能橫著過一個人。而據我觀察,那裡也是唯一能夠安全離開的地方,因為,除了這個胡同,府的四周都安插了蕭易寒的手下。
我走近牆邊,再一次確定出逃位置。
一切打點好後,只待時機成熟了。
掌燈時分,我坐在房裡,讓小雙為我準備了一些五顏六色的紙,沒多久,小雙拿了一大堆進來。
我接過小雙手裡的紙,一一看過,只有兩種顏色的紙質比較有韌性,容易折疊,而又不會變形斷掉。
「小雙,這兩種我要了,其它的,你都拿走吧。」
「是,小姐。」小雙還是冷冷的,不過,我早已習慣了。
小雙關門出去後,我拿起剪刀,將留下來的紙對折剪開,然後再分成手指般大小的長條,一一放好。
我選了兩種顏色,分別是淡紫與淡粉,搭在一起,很是好看。
剪好的長條,有點像現代的綵帶。
將所有的紙都剪好後,小雙推門走了進來。
她見我將剛才一大張的紙全部剪成小長條,冷漠的臉上,寫滿好奇。她破天荒的頭一次主動出聲,「小姐,你是要作什麼?」
我喜開顏笑,「小雙,你第一次主動問我哦。」絕美的眼睛,靈動地撲閃著。
小雙見我這麼說,冷冷的聲上有些急促而短暫的笑意。
「小雙,你,你這是在笑嗎?」天啊,我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她真的在笑嗎?
小雙沒有答話,但從她的神情,我看得出她似是不那麼壓抑自己,她,也許也渴望簡單地笑吧,只是心底太多的沉重,才讓她變得如此。
「小雙,來,你也坐下。」我輕輕地將她拉在一邊坐下,拿起一條粉色的紫條,放在她手上,繼續說道,「這個,可以折出很漂亮的風鈴。」
「風鈴?」小雙不解說道。
「嗯,風鈴。在我的故鄉,風鈴是一種吉祥的飾品,它可以是戀人間甜密傳達,也可以是親人間美好間的祝福。小時候,我喜歡折和種各樣的風鈴,掛在房裡,輕風吹過,在安靜時候,響起的叮叮噹噹的悅耳音,心情就會格外爽朗,」
我輕聲說著,小雙的眼裡,一絲闇然沒有逃出我的眼睛。
「來,我教你。」我拿出一條紙條,在手上折起來,一邊折,一邊細心地對小雙解釋該怎麼折。
小雙很用心地聽著,她對風鈴,似是很有興趣。
我教了幾次,就讓小雙試試,她拿著紙條的手,微微顫抖著。她折了很久,都沒能折出一個花來。
她沮喪地低下頭,雙眼,有著深深的憂傷。「小姐,我不會。」
「小雙,你很喜歡風鈴嗎?」我溫柔地問她,看她一改冰冷而憂傷的神色,我的心,也跟著軟起來。
「嗯,小雙想祝福親人。小雙也想像小姐那樣,安靜地聽聽風鈴的聲音。」她低聲說著,語氣卻有著哭泣。
她的心裡,一直渴望親情吧?過了七年的孤兒生活,突然間有了親情的溫暖,卻又在一下子,一切都化為烏有,她的心裡,很恨吧?
「小雙,我折一個送給你好不好?」
小雙聽了我的話,眼裡閃動著興奮的光芒。「小姐——」她想說什麼,卻堵在喉裡,說不出來聲。
「小雙,我唱一首關於風鈴的歌給你聽吧,這首歌,也叫風鈴。」似是受了小雙的影響,我一下也捲進傷悲的神情裡,悠悠思念現代的親人們。
明明晃晃的燭火,在微風中輕輕搖曳。窗外,月色迷離。我輕淺淡憂的聲音,在清風中輕輕流淌。
你不過給了一點溫暖
我就忘了問別的冷淡
有時候心軟是一種悲慘
推自己跌入遺憾
也許會擁抱這種情感
和最開始的抉擇有關
有時候敏感是一種負擔
害思緒凌亂不安
我是掛在屋角的風鈴
你是風撥弄我的心情
常常是憂鬱
偶爾是驚喜
你主宰而我隨行
我是原地打轉的風鈴
連痛哭都聽來很抒情
每次看風停
愛揚長而去
我恨我那麼寂靜
小雙安靜地聽著,她冷若冰霜的臉上,兩行清淚,落得無聲無息。而我,也被自己的歌聲感染,幾許淚花在眼裡閃爍。
歌聲止了,夜安靜了下來。
一道吱呀的推門聲傳來,蕭易寒糾著長眉,絕美的鳳眸,若有所思地看著我。他的眼睛是這麼深,如一汪不見底的深潭,所有的柔情在裡面暗自洶湧,在看向我時,似要將我溶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