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我思量著紫揚的話,不知不覺就到了。輕輕地敲了下門,許久都無人回應,我推開了門進去,裡面空無一人。心裡暗想,季如風會去哪裡?
腳慢慢地向蓮池移去,記得他說過,心情不好的時候喜歡一個人呆在蓮池。我想,他應該會在那裡。
風輕盈地吹拂,衣衫飄飛,姿勢是那樣的孤獨,心裡某個角落竟在害怕,那種忽患得失的感覺,那樣明顯。曾經別人在我眼前說愛得心痛時,我總是餈之以鼻,而現在愛了,才明白原來戀人間不但但是甜密,更多的是那種彼此間的猜疑。我總是告訴自己,要相信他,可心底,一個小小的聲音牴觸著,或許我不懂愛,也或許我愛得不夠深。
在愛情面前,我只是一個平凡的女子,我承認我是自私的,不想與任何一個分享同一份感情,如果不是,我寧願痛苦捨去,愛就要愛得全部,愛就要付出。如果我的付出這般可有可無,那麼我便把這份沉重埋藏心底,永遠深埋。
風繼續吹著,蓮花的清香淡淡地飄了過來。我順著曲折的青石小徑,蓮步輕移,珊珊走了過去。遠遠的,我聽到了一聲聲嬌柔的輕笑,笑聲是那樣張揚,我的耳朵被剌得陣陣發痛,空氣中,蓮花的清香依舊飄著,我望著那一對相偎的背影,腳上如千斤般沉重,淚水不爭氣地流了下來,來勢洶洶。
紫金黑衣的男子,淡綠衣裳的嬌媚女子,一切都是真的。我本想快步離去,但阮語柔的話讓我停下了腳步,我悄悄地隱到旁邊的樹後,靜靜聽著。我不知道為什麼季如風沒有發現我來了,他武功那麼高強,平常細微的呼氣聲他都能發覺,可這一次,我一路走來,他,竟不曾發現。是他們太投入了麼?也是,他們這般投入在愛河中,怎麼會發現我這不速之客。淚水迷茫了眼睛,我看不清楚季如風的神情,隱隱地,我似乎看見他耀眼的笑。
「如風,你真的不打算娶古重生了?」阮語柔偎在季如風的懷裡嬌聲問道。
季如風的手環過她的纖腰,眼神似有千言萬語,他低俯在阮語柔的脖間,柔聲說道,「娶她不過是個晃子,她雖然長得絕美,但不解風情,哪能跟你比啊。」說完,季如風低下頭吻著阮語柔。
看著擁吻的他們,心痛得似乎已不是自己的。原來,我在他眼裡是不解風情,原來,他說今生只娶我一人是個晃子。原來,一切都是真的,我還傻傻地相信他,他與阮語柔,應該早就認識了吧?
絕望地轉過身去,不想再看一眼他們。步施瀾珊,我偷偷地順著原路返回去。到了一處亭子前,我回過頭,他們依然相偎,纏綿緋側。嘴角泛起了一陣冷笑,甄泠,你回頭又怎樣?是希望季如風發現你,回過頭來跟你解釋嗎?你還想相信嗎?你醒醒吧,一切都是假的,他不愛你,不愛你……
一時心間堵得慌,似萬千針剌般痛疼,喉間一陣腥甜,我扶著欄杆慢慢滑在地上,一口暗紅的鮮血吐出來,濺在純白的裙角上,憂傷如絕美的落花。
殘留的淚水掛在臉上,任風吹著,天空似乎要下雨了,一陣響雷劃破安靜。輕風細雨間,我看見季如風摟起阮語柔,往後宮的方向飛去,至始至終,他都沒有發現我,我只不過在離他們百米遠的亭子裡,他,竟不曾發現。
雨下得很大,風斜斜地吹著,夾著雨滴,整個亭子都濕了。淚和著雨水順著臉頰淌下,嘴角上的血跡,一滴一滴地流了下來。
腦子嗡嗡直響,我好想回家,好想爸媽,好想子健,可是我再也回不去了,我死了,我已經死了。我一動不動地坐在地上,雙眼飄渺地看著雨,心口間的疼痛越來越重,我覺得全身好冷,好冷。
眼睛好沉重,我好想睡,好累,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