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妖界都是傻子?你當真以為整個妖界都在你百里氏族的鼓掌之間?你以為你們又是個什麼東西?」紅裳清脆的笑聲響徹在整個大殿之中,「嘖嘖嘖,說起來,百里一族的事情,和你這個青蛇一族的人,又有何干?」紅裳笑了,笑的讓人咬牙切齒。
「紅裳!」夜溪看著紅裳陰險的笑,無奈的搖搖頭,出生警告著。
紅裳扭頭朝著夜溪討好一笑,實現掃過炎,心中沒有了以往的失落,因為紅裳的心中最終要的位置,已經有了人,紅裳看著陽光下的夜溪,開懷的笑了,轉頭繼續說道,「商族人淡漠於世,但是卻並不是隱世!」紅裳收斂起原本的嬉笑之色,「但是,從那以後,絕域,活著說包括整個妖界,都沒有了商族人的蹤跡!太后,你又如何解釋?」紅裳聲音立刻拔高一籌,仇視著太后。
「你胡說,簡直是混賬!」太后激動的站起身來,看著紅裳,「算又是個什麼東西,膽敢如此對我講話!」太后眉頭緊蹙,看著台下已經出現了迷茫之色的眾人。
「是麼?」紅裳笑了,笑聲中蘊含了異常濃厚的嘲諷之色,臉上甚至都沾染著抹不去的哀傷與凌厲,「很奇怪我為什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紅裳對視著太后,臉上的溫度一寸一寸變成寒冰,「因為,我就是——商族,唯一的倖存者!」
唯一的倖存者!這一句話一出,簡直如那九天驚雷,直接將大殿之中的人劈了個焦黑!
而原本氣勢正旺的太后一聽到紅裳的話,堵在心口的那一口氣立刻化為毒氣,直接鑽入心臟之中,攪得整個人痛苦異常,「你,你胡說!血口噴人!」
然而聽到紅裳這句話的其他人都不敢置信的看向太后,看著紅裳,眾人的臉上已經由原先的了然漸漸迷茫開來。
無崖低下頭去,臉上的憂傷慢慢加劇,然而身後的宣淵,唇角的笑容更加的燦爛,似乎這一場戲,他已經期待已久。
紅裳很滿意大殿裡眾人的表現,點著頭,執拗而瘋狂,「商族人最後悔的,便是聽信了你這個蛇蠍心腸的惡毒婦人!」紅裳伸手指向了台上的太后,「你以滅族的威脅,讓商族人替你說謊,什麼斷掌出,妖界亂,都是他媽的狗屁!」紅裳的臉頰一片猙獰之色,伸手撥開自己後背的長髮,扯開衣領,露出了後頸!
一朵鮮艷荼蘼花正妖嬈綻放著,這是屬於商族人獨有的圖騰,這是世人都不能替代的印記!
證據一出,原本心中還存在迷茫的眾人都深信不疑,他們已經完全相信了紅裳的話。
而夜溪則抬頭看向了炎,似乎這一齣戲比她預想的還要精彩,雖然是在往她預想的方向發展,可是,其中又出乎意料了許多。
炎摟著夜溪的腰肢,微微低頭,用只有兩個人才能夠聽到的聲音解釋說道,「商族人獨有的印記,荼蘼花,終身相隨,無人可造!」
夜溪聽後,點點頭,荼蘼花,很妖媚,「人如其花!」夜溪讚歎著說。
而紅裳自然將其當成讚美,一一給眾人展示之後,隆起衣領,散開長髮,「你就是有十張嘴,我看你如何狡辯!」紅裳陰森的笑了,「我商族人一百九十四口,死不瞑目!」紅裳兩眼血紅的注視著太后,如同那地獄爬出來的隨命魂魄,讓人驚顫。
太后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已經找不出任何的話語來辯駁,因為紅裳已經拿出了最有利的證據,不容許任何人來反駁!
「怎麼,可能?」此刻,沐雲搖晃著身子站出來,頹廢的來到紅裳的面前,一眨不眨的凝視著紅裳,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此刻的心。
紅裳看著沐雲,嘲諷一笑,「沐王,你聰明一世,自詡英明,但是卻親手葬送掉自己的骨血,親自將愛女推入地獄,你於心何忍?」紅裳笑了,「哦,對了,聽小姐說,你是大善人,你是妖界的功臣,你一直以妖界安危為己任!」
「知道真正的語言是什麼嗎?」紅裳轉頭看著大殿所有人,見到眾人露出貪戀而期待的神色,紅裳驟然住口,赫然沉默下去。
「太后!」沐王抬頭看向太后,整個人就好似困獸,「你們,你們,欺人太甚!」沐王狂吼出聲,暴怒的瞪著妖皇與太后。
妖皇閉上眼睛,「沐王!大局為重!」妖皇聲音同樣顫抖,但是他卻一直在逼迫自己,用這一句話來麻痺自己,縱然他曉得這是在自欺欺人,其實,掙扎的心從未停止過,兩個敵對的心一直在交戰著,從未有哪一方真正勝出。
「小姐!」就在此刻,銳的聲音響起,打破了這一方的沉寂,然而他的手裡卻揪著一個人,毫不憐惜的將對方拉扯著進入了大殿,「這皇宮,也不是什麼銅牆鐵壁!」銳隨手將手裡的人丟了出去,低頭一看,正是那位曾經風光一時的沐府主母。
此刻的沐老夫人臉色蒼白,神色蠟黃,整個人顫抖著,不敢抬頭看任何人,尤其是那生活了數年的夫君!
夜溪走上前來,一腳踩在了沐老夫人的一隻手上,用力一捻,只聽到骨頭卡嚓卡嚓清脆的碎裂聲音,然後就是沐老夫人痛苦嚎叫的聲音,「在外面聽也聽夠了,老東西,不說些什麼嗎?當年的事情,也有你的一份力哦!」夜溪轉著腳,絲毫不介意沾染上鮮血。
「夠了,夠了!」妖皇出聲阻止,「夠了,事情都過去了,這——」
夜溪咯咯的笑了,「過去了麼?」夜溪故作詫異的看著妖皇,然後伸手指著自己的鼻子,「從放逐之地完好無損歸來的人,你認為這件事情,會這麼輕易的完結?」夜溪好像停了什麼天大的笑話,「百里一族的血,還沒有流盡!」夜溪驟然收斂了笑,換上了一抹嗜血的凜冽。
「不好了,不好了!」正在此刻,一聲急促而驚慌的聲音再次傳來,然後就看到一個渾身是血的人跌撞著滾入了大殿,「太——太后——妖——沒了——妖怪——青蛇一族,正遭受攻擊!」那人用盡最後一口氣,說完以後,去見了閻王。
夜溪輕聲吐出一口濁氣,順暢呼吸一下,伸手鼓掌三聲,淑女般淡淡一笑,「好戲,繼續!」聲音邪惡、調皮。
大殿之中,無崖首先回過神來,什麼也沒有說,扭頭就朝外面在走去,而其他學院的人也跟隨而去,沒有人阻攔,同時,膽子相對大的武將也追隨而去,此刻,他們已經忘記了身為臣子謹遵皇命的職責。
「你——」妖皇心痛的看著夜溪。
夜溪好心的提醒著,「你困不住我!」然後轉身朝外面走去,「如果你不想,整個城池陪葬!」夜溪殘酷的丟下這麼一句話。炎鄙夷掃過身後的一群螻蟻,看著抓住自己手的夜溪,挑眉笑了——他的女人,絕對夠味!他喜歡,不對,應該說是愛,炎有一陣的恍惚,但是很快眼底的迷茫開始消散,整個眼眸清澈起來,原來,這就是炙愛的感覺!
沐雲來到沐老夫人面前,「你,好毒的心!賤人!」沐雲甩手抽向了沐老夫人,這是沐雲有史以來第一次打女人!
沐老夫人被抽的迷茫而昏沉,但是唇角卻勾起一絲冷笑,「你若心志堅定,我如何能得手?」沐老夫人笑了,笑的那麼淒涼。
但是,這一句話,卻同時震動的兩個男人的心,沐雲與妖皇,同是為同一個女人!
沐雲心裡憤恨難消,還想要出手,但是忽然被銳擋住,「沐王,您老可要手下留情,這個人可是小姐點名要留著命的!」銳俯身提著沐老夫人的衣領,將其扯回來,放在自己範圍之內。
紅裳笑了,「還真是一群蠢貨!」紅裳抬頭看向那太后,「嘖嘖嘖,妖界太后,你若是不趕緊去你那母族瞧上一瞧,可是要悔恨萬年哦,或許連個說話的集會都沒有嘍?」紅裳好心提醒著,然後扭頭笑著離開。
「太后,太后,您的身子!」宮人攙扶著羸弱的太后。
「我要去,我要去,即刻去!」太后艱難的走著。
妖皇眉頭一跳,深吸一口氣,「去準備軟轎!」妖皇閉上眼睛,然後抬頭看向太后,「或許,都給秋兒陪葬,也不錯,你說呢,母后?」
太后不敢置信的睜開眼睛,看著已經離去的妖皇的背影,嘴唇劇烈顫抖著,嗓子裡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她已經說不出一個字來。
青蛇一族位於絕域北部,佔據了一片不小的地界,然而,昔日的繁榮早已經一去不返。
「這到底是哪裡冒出來的!」
「救命,救命,不要!」
「妖怪,怪物,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我的兒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
「啊——啊——」
「爹爹,娘親,爹爹,娘親!不要過來,不要過來,痛,啊——嗚——」
「騰蛇,你為什麼不護我族,為什麼不庇佑我族,蒼天,為什麼!」
地獄,也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