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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傾歎道:「月姍姍確實是個下得去手的女人,心機、手段、花招輪番上陣,否則她也無法奪得皇位。不過,先後卻是一位傳奇女子,世人皆知先後是錦月國有名的才女,她和女皇月姍姍都是靈州大都督月文善的女兒,兩人從小在靈州的名氣就很大,只不過先後未嫁之時比較低調,平日很少出門,倒是月姍姍常跟著她父親拋頭露面。
當年景軒帝去靈州巡察,偶遇先後,一眼就看上了這位才貌雙全的女子,那時靈州大都督月文善本想將月姍姍送進宮的,沒想到景軒帝想娶的卻是月姍姍的姐姐。不過皇帝喜歡,臣子哪有不從的,姐姐進宮後不負所望,勤儉施德,幫助景軒帝將後宮事宜打理得井井有條,確實是一位母儀天下的皇后,只可惜,唯獨少了子嗣這麼一樣重要的東西,最後死得不明不白,連個封號都沒有。」
「子嗣······子嗣······這麼說,後來月姍姍給先皇生了太女,便成功上位了?哼!果然,母憑子貴這個規則在任何時候都適用!」
我的心裡深深地為先後這位傳奇女子感到悲哀,也為景軒帝的愛情悲哀,經不起世俗考驗的愛情是真愛嗎?當初的風光,後來的落敗,起起伏伏,幾人能看透?既然是才女,想必先後也是個貞烈女子,眼看著景軒帝娶了她的親妹妹,心裡能好受嗎?
既然無法做到一生一世一雙人·又何必許下這樣的諾言呢?
不過,連方傾這樣才學的人都對景軒帝的先皇后大加讚賞,看來她定然是一位驚才絕艷之女子!真的很可惜,竟然成了宮斗的犧牲品!
忽然想起前些天與流淵一起夜探皇宮時偶然聽到柳君邀和阿素說起的,那個被燒燬的清月殿裡有先後的魂魄在遊蕩······直覺告訴我,這段宮廷秘史絕不會像外界傳言那麼簡單的!景軒帝和自己的皇后雙雙死去,這本身就有巨大的疑點!
宮廷內一向水深,這我清楚,但是如同錦月國這樣皇帝和皇后同時不明不白地死掉·還真是天下之奇!
月姍姍最擅長的就是封鎖消息,連太女失蹤她都會弄個假太女出來,更別說景軒帝的死因直接涉及到她的皇位,她肯定將消息封得死死的!上回方傾也說,皇宮焚火案以後,皇宮裡知情的太監宮女都被滅口了,看來一定有問題!!
唉,不知為何,我特別能體會到那位可憐皇后的感覺,能理解她的心情和處境·這感覺比聽到「景軒帝」三個字時還奇怪!
眾人討論一會兒,便紛紛散去,流淵和風吟因為一夜的戰鬥和奔波都很累,進房間去休息了,莫詡雖然還想粘著我,但是看了看方傾的眼神,知道方傾有話要跟我說,便起身訕訕走了。
書房內只剩下我和方傾,他坐在書桌後面,目光清澈地望著我·「寧兒,過來。」
我乖乖走了過去,繞到書桌後面·將手遞到他伸出的手中,他拉著我,坐到他的腿上。
「傾郎······」軟軟糯糯地喚了一聲,摟住他的脖頸,用臉頰去蹭他的臉頰,心裡的委屈一下子湧了上來,小女兒姿態就這樣展露在他的面前。
他抱住我,在我的額頭上輕吻了一下·「回來就好。」
從回來以後方傾一直沒有機會與我單獨說話·這會兒終於獨處了,他眼中的關切之情全部流露出來·令我心頭一暖。
輕輕歎了口氣,終於下定決心·與他說道:「傾郎,你和詡兒辦完事情早些回寶日國去吧!我擔心會連累你們。」
方傾長長的手指挑起我額角的長髮,溫和的體溫印在我的臉頰上,素來溫潤的聲音輕嗤道:「你覺得我和太子殿下,誰像是怕連累的人?」
「可是,」我看著他俊美儒雅的臉龐,蹙眉道,「詡兒的身份畢竟不一般,他是寶日國唯一皇儲,倘若有危險,事關重大!」
「但你認為他會留下你,獨自離開嗎?」
「唉!」莫詡的脾氣我和方傾都很清楚,那個小霸王鬧起來,天不怕地不怕,脾氣倔得像頭驢。
「傾郎,我有點後悔前幾日心軟與他和好,若是那時我再心硬點,再氣他一氣,他可能也就回去了,都怪我,看他掉眼淚就心疼。現在我的行蹤暴露了,反倒牽連著你們兩人都走不了。」
方傾的手指捏住我的下巴,烏黑的眼眸閃閃發亮,盯著我看了許久,「寧兒是否有心事?」
心中驀然一動,果然什麼都逃不過方傾。
黯然垂眸,緩緩吐露,「我最近心情很差,不知為何,腦海中總是閃現出各種奇怪的片段,睡覺時也做夢,夢醒後想把那些碎片拼湊起來,卻又徒勞。
那感覺就好像一個失憶很久的人,想要恢復記憶,卻被卡在某個地方,有一些關鍵的東西,怎麼也想不起來,很混亂。傾郎,你說這是阿寶的記憶在作怪嗎?是不是我要恢復阿寶的記憶了?」
方傾用溫和的手指摩挲著我的臉頰,眼中閃過似水柔情,「寧兒,你這樣我很心疼。」
「我······」蜷縮進他的懷裡,感受著方傾給我的特別的溫柔,「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不僅僅只是阿寶那麼簡單,你······還會……還會這麼愛我嗎?」
方傾微微一怔,忽然笑了,垂下頭,在我的唇上落下一吻,貼著唇瓣呢喃道:「你現在的身份已經很複雜了,若是再複雜,我可能真的沒有辦法幫你了。」
心裡驀然空落落的,方傾他迴避了我的問題,沒有正面回答·一直以來的擔憂又浮了上來,我的身體阿寶是寶日國真正的寶鳳公主,雖然我從沒認真地思考過究竟要不要恢復這個身份,對於什麼太女、皇儲這類東西更加沒有計劃過,但是萬一有一天這身份怎麼也躲不掉,我與傾郎、與詡兒,變成了相對立國家的兩派……該如何是好?
我的失落逃不過方傾的眼睛,他忽然抱著我的腰向上提了一下,我變成雙腿分開坐在他的腿上,與他面對面,四目相視。
「寧兒,」他緊緊地盯著我的眼睛,似乎想將我看穿一般,「你知道嗎?有時候我很羨慕流淵和風吟,毫無牽絆,陪在你身邊。」
「傾郎……」
該死的,我真笨,糾結這些做什麼,真是蠢死了!方傾不是輕易說愛的人,他既然選擇了我,無論發生任何事情,他都是我的男人!
主動送上紅唇,溫柔地吻上他的唇,他心念一動,扣住我的後腦,將吻加深,靈舌探進來,舌尖舔著皓齒,與我唇舌糾纏。
傾郎啊傾郎,我愛你愛得越來越深,可怎麼辦啊!
「呼呼呼……」
我們氣喘吁吁地分開,紅著臉看彼此,他額頭抵住我的,啞聲道:「若不是眼下事情太多,真的不想就這麼放過你。」
我臉上一熱,心中卻很甜蜜,溫文爾雅的傾郎實際上在床笫一事上最是霸道,不過,嘿嘿,這個小秘密只有我一個人知道,這種霸道也只屬於我一人,有時候,霸道也是甜蜜的…···
好久才平息喘息,我卻是目露凶光,「傾郎,我要殺了柳君邀!」
方傾溫柔地看著我,手指在我的臉頰上徘徊,櫻唇輕啟,寵溺而語:「好。」
我一怔,沒想到他竟這麼容易就應了我。
他笑了笑,清清淡淡地道:「柳君邀傷我寧兒,早就該殺了。」
看著方傾一派淡然的表情,吐出的言語卻含著令人背脊發冷的殺意,難怪總有人說,冷面殺手不可怕,可怕的是談笑間就能做出殺人決定的人。
「那怎麼殺呢?」我皺眉道,「他在皇宮大內,有高手保護,還有一個很吊的坐騎,動不動就坐在鳥兒上飛走了,想殺他不容易啊!」
方傾淡笑道:「寧兒是想自己動手,還是由我代勞?」
不假思索脫口而出:「我親手殺!」
他的手撫摸著我柔軟的秀髮,輕快地道:「好。」
當我說出要親手殺死一個人的話時,他還能如此寵溺地對我說「好」,這樣的男人,是要迷死我嗎?!
「傾郎,明日你和詡兒進宮商議婚書一事,能否再帶上我?」
「好。」還是那樣淡然的表情。
「好?」我愕然看著他,「就這麼簡單?你不反對?不擔心我涉險?」
他挑了挑眉,「我說不好,你也會想法子去的,固執如你,已然做了決定,還會因為我的反對而改變嗎?」
「…···」方傾果然人精,什麼都逃不過他的眼睛,而且,他一向很瞭解我的性格,總能將我的想法輕易看穿。
「傾郎,我總有不太好的預感,直覺要有不好的事情發生,若非迫不得已,真不想將你和詡兒扯進來。」
他晶亮的目光看著我,「有些事情,不是想躲就能躲得掉的。」
「我最擔心的是太子殿下,他脾氣躁,又是急性子,一有事就要動手,這裡又不是咱寶日國帝都,人人都敬畏著他,倘若······倘若我和太子殿下同時遇險,該救哪一個,豈不是讓傾郎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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