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淵和方傾同時一怔,流淵在皇宮裡已經見過我的異樣,沒有多問,倒是方傾不解地道:「何以對多年前的皇宮焚火事件有興趣?」
我將自己這段時間的奇怪感覺對方傾說了,尤其來到錦月國皇城以後,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今夜進皇宮,這種感覺達到了頂點,甚至有模糊的訊息從腦海中傳出,像是失去很久的記憶在慢慢恢復多夫多福。
難道這是屬於阿寶本尊的記憶?因為阿寶原本是寶鳳公主的原因,她的童年在皇宮內渡過,所以對這裡印象深刻,我佔據著阿寶的身體回到皇城、回到皇宮,這些記憶被熟悉的環境逐漸喚醒?
可是仔細想想,直覺又告訴我,絕不僅僅這麼簡單。
方傾聽了我的敘述後,又是一陣深思,然後看了看我,目光中閃過一絲異樣。
我猜到他有話要說,便道:「直說便是。」
他柔聲道:「寧兒,目前看來,最清楚其中原委的人就是潛龍閣的主人,若能再見到他,可向他問清一切。」
潛龍閣主人,他說的是面具男!
一提到面具男,我不免有些蛋疼,這傢伙自從在垂柳鎮出現過一回,給了我各種提醒後,便又消失了,本以為依著他那般神通的能力,我到達皇城後就能見再到他,可沒想到他還是拒不現身。
不過,我還有另一個直覺,這傢伙不是不出現,而是還未到時候。
唉。最近我的直覺越來越多了,好似到了錦月國以後,我變得神神乎乎的。
從方傾的房間出來後,正好看到莫詡獨自站在花園裡。月光在他的銀色衣袍上潑灑清輝,他俊朗的背影看上去不似以往那般器宇軒昂,反倒顯出幾許落寞。
腳步不由得停下。看著他沉默的樣子,心裡有些難受,不知這兩天他想通了沒有。
流淵輕聲對我道:「洛兒,去跟太子殿下告個別吧,我在門口等你。」說罷,便撫了撫我的肩,先走了。
感激地看看流淵。這個口是心非的男人,每次都口口聲聲說些吃醋的話,其實心疼著我呢,最看不得我心傷了,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緩緩走到莫詡的身後。輕輕地喚了一句:「詡兒。」
他的背影僵了僵,沒理我,倔強地抬著頭,四十五度角仰望夜空。
無奈地歎了口氣,看來這小子還彆扭著呢,「時辰不早了,詡兒早點休息吧。」
既然他彆扭,就讓他彆扭幾天吧,倒要看看。誰先沉不住氣。
繞過他向門口走去,清楚地聽到背後傳來手指骨節攥得「吱吱」響的聲音,唉,某人又在對著我的背影「怒不可遏」了~~~
回去的當夜,與焦急的等在南北歡裡的初痕和風吟將情況敘述一遍,兩人皆是無語。各懷心事。
我跳到他們倆身邊,一人一口猛親了兩下,擺擺手道:「安啦,安啦,都睡覺去吧,神馬公主不公主,煩死了,今兒晚上你們兩個誰侍寢啊?」
自從到了皇城,我的三個男人們已經很默契地實行「輪流侍寢」政策了,一人一天,從前往後輪。
兩人聽了我不正經的話,臉色一黑。
流淵走上前來,一把將我摟住,橫抱在懷裡,調笑道:「娘子怎的這麼偏心?分明輪到為夫了,你卻去問他們倆!」
說著便抱著我往寢房走,進房前又轉身對愣在原地的兩人眨了眨眼,「要不,一起?」
初痕紅著臉皺著眉回房了。
風吟站在那裡咬著下唇做艱苦的思想鬥爭。
流淵笑著關了房門,悄悄對我道:「我跟風說,輪到我的時候如果他想一起,那麼下回輪到他的時候也必須讓我一起!想必他現在正在糾結今兒只剩下兩個時辰就天亮了,他如果加入進來會不會吃虧,因為明天他要還給我一整夜的。」
我滿頭黑線,「喂,你們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這都什麼事啊!
就算想3-p,也得經過我這個當事人的同意吧!
居然背著我偷偷制定協議,不夠意思!
流淵低下頭咬著我的耳朵呢喃道:「哪天跟初痕商量商量,要不要加入,反正這裡的床足夠大,不過初痕好像有點磨不開。」
我靠!妖孽啊!
第二天一直睡到臨近晌午才起床,流淵一早就出去找神機門的接頭人了。
來到廳裡,初痕和風吟正在聊天,風吟興致勃勃地向初痕討教音攻的奧秘。
我一看這兩個男人沒功夫理我,便獨自去洗漱,然後找吃食。
下午躺在南北歡後花園裡曬太陽,卻正看到東邊的花亭裡有人在喝酒,定睛望去,大粉色的袍子隨著微風輕擺,竟然是醉桃兒。
想起上次與他談話的不歡而散,我覺得有必要再去跟他聊聊,畢竟我是做嫂子的,不能跟小叔子一般見識多夫多福。
這次我特別整理了一下儀容,確定脖子上、耳朵上,以及手腕上看不出流淵昨夜留下的激情證據,這才走向醉桃兒。
他抬眸看了我一眼,與流淵有幾分相似的鳳眼因為喝了酒而染上一層微醺的醉意,看上去越發的風情脈脈,手中捻著翠綠的玉瓷杯子,幾近透明的指甲按在杯子上更顯得通透靈秀。
「洛大人。」他微微笑了笑,嘴唇因為沾著杯中的玉液而更加嬌艷。
心中忽的一緊,為何我從沒有注意到醉桃兒的嘴唇竟然這麼鮮艷,那艷麗的紅色像極了記憶中的某個人!
怔怔地看著他,不由得失了神,何止嘴唇?連下巴也是極像的,那纖細的下巴,看上去那麼優雅。
以往見到醉桃兒時,總是被他的那雙眼睛吸引,因為與流淵的眼睛相似,所以我每每看得最多的就是他的眼睛,甚至給他畫過一次畫像,也都將重點放到了他的眼睛上,而忽略了他的嘴唇。
心裡猛然產生一種強烈的直覺,醉桃兒如果戴上面具會是什麼樣子?
這麼想著,便緩緩伸出手,遮擋在他的面前,將他的上半張臉擋住,只露出嘴和下巴,又抬起一根手指,露出他的眼睛。
手上驀然一涼,醉桃兒塞了一隻酒杯到我的手心,盈盈含笑,「洛大人這是作甚?」
我拿住酒杯,盯著他,「只是覺得你長得很像一個人。」
「哦?什麼人?」他歪著頭,饒有興致地問道。
我抬起手中的酒杯,慢慢地送到唇邊,酒杯上還殘存著醉桃兒手上的甜香味道,記憶裡又浮現出一些不甚清晰的東西,第一次見他,我便覺得這香味兒在哪裡聞到過,這時再聞,腦海中竟恍恍惚惚的出現一艘畫舫,曾經載滿寵愛與霸道的畫舫……
仰頭,將杯中酒飲盡。
放下酒杯,再次緊緊地看著醉桃兒,答道:「故人。」
「故人?」他烏黑的眼眸中閃過意味深長,含著笑意問道,「可是洛大人的夫君嗎?」
敏感地察覺到他的語氣裡將「夫君」二字咬得極重,彷彿很在意這兩個字。
黯淡地垂下眼瞼,夫君?我都說不出面具男與我之間究竟是個什麼關係!「夫君」二字,怎麼聽怎麼像個笑話。
沉默良久,我抬眼,輕笑道:「是個愛不能愛、恨不能很之人。」
醉桃兒的眼睛似一潭幽深的池水,有隱隱的波紋隨著我的話音一落,在池底瀲灩漾起。
我緩緩站起身來,再次凝視著醉桃兒,不對啊,不對啊,眼睛的顏色還是不對!
沒有告辭,就那麼轉身回了房間,突然好累,好想再睡一覺。
迷迷糊糊中,又做夢了,那些荒誕而詭異的夢不停地交錯閃現。
我成親了,夫君很愛我,願意將一切都給我……
可是竟然有小三找上門來,懷裡還抱著嬰兒……
大火,好大的火,總有人在我的耳邊尖利地喊著:你去死……
我飄飄蕩蕩無處可去,怎麼也拉不住夫君的手,黑暗籠罩,死亡籠罩,好恐懼……
「啊!」
如以往那樣,我再次大喊著從夢中醒來,猛地從床上坐起。
「洛兒!」
「寶寶!」
「寧!」
眼前是三張俊美的臉龐,我的三個男人正緊張地圍在床邊看著我,手上濕漉漉的,低頭看去,是睡覺時敷在額上的棉巾。
流淵坐到床邊,從身後將我抱住,「洛兒,又做惡夢了嗎?瞧你這滿身的冷汗。」
初痕小心地拿棉巾擦我臉上的汗珠,柔柔地安慰我,「不怕,不怕,都過去了。」
風吟給我端來茶水,又去找乾淨衣服給我換。
我欣慰地看著三個男人,這是我的夫君們,他們就陪在我的身邊,永遠也不離開,無論我是誰,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他們都會陪著我,永遠不會讓我陷入到黑暗的恐懼中。
握住初痕和風吟的手,依靠在流淵的懷裡,我的心漸漸地平靜下來。
初痕道:「寶寶,方才嚇壞我們了,你在睡夢裡一直緊緊皺眉,還全身冒冷汗,我們想把你叫醒,可你怎麼也不醒,急得我們只能這麼守著你。」
風吟也鬱鬱地道:「是啊,儘管你以往也做惡夢,可是從來沒像這次這樣,看著你在夢裡難受,我們……我們……」
【晚上有二更】(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