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從茅房出來就見到銀龍站在門口,環抱雙臂,一副極其不爽的樣子。
「洛寶寧,你什麼意思?」這傢伙開口就是質問。
我抬頭望天,很自覺地轉移話題,「天氣不錯哦,還有白雲呢!」
脖子上一緊,我正在望天的頭就被銀龍用手掐住,他氣哄哄地吼道:「洛寶寧,你哄弄人的本事可是日漸高明了!老子怎麼早沒瞧出來,你還挺願意給人牽線搭橋的嘛!」
說著,他一把鉗住我的腰,提著我就貼在了身後的牆上,我那可憐的小脖子被他扶正,他立刻貼了上來,幾乎挨著我的臉,咬牙道:「你是想將老子拱手讓給別人嗎?媽的,老子在你的心裡是可以讓來讓去的嗎?」
我突然覺得嗓子好幹,他的臉挨的我好近,後面是牆,又沒法後退,這局面……對我很不利!
「銀龍,你聽我說,我、我覺得我們之間可能有誤會……」我很小心地說道,儘管如此,每說出一個字,都有濕熱的氣息呼出,打在他薄薄的唇上,將氛圍推向曖昧。
就是因為週遭的一切都變得曖昧了,這小子根本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小寧……」他目光迷離,聲音變得緩和平軟,低低地喚了一句我的名字,便將雙唇壓在我的唇上。
不太熟練的親吻中帶著一股馨香,吻得我心神頓時有些蕩漾。
他的胳膊箍住我的腰肢,將我帶進懷裡,這個吻也變得更加深入。
「銀龍……呼呼……」我喘息著推開他,臉上已經憋得通紅,不能再這麼縱容他了!這個誤會一定要說清楚!
他的眼神裡浮上一絲羞澀,帥氣的臉龐也有淡淡的紅暈。「小寧……」
我看著一向囂張的小銀龍,此刻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年,那既害羞又好奇的樣子將我萌得暈頭轉向,一下子又忘記自己要跟他說什麼了。
這時,大門被推開,浮雲從外面氣喘吁吁地跑進來。
我透過銀龍的肩頭看到浮雲滿眼的期待,立時清醒不少。對了,我要跟銀龍說清楚來著!
「銀龍,我從來沒說過喜歡你啊,你誤會了!」
銀龍笑瞇瞇地看著我,抱著我的腰也不鬆手,「我知道你害羞,不好意思承認。小寧,你不用說出口,我都懂!」
我覺得頭都大了,他也太自以為是了!
「小寧,」他低頭迅速地在我唇上偷了個香,「我們昨夜都已經……」
「別提昨夜!」我趕緊打斷他!
他眨眨眼睛,又是滿眼的寵溺,「不提就不提,反正我知道你喜歡我就是了!」
我苦著臉,「銀龍……」
「好了。」他捏捏我的臉頰。打斷我的話,「我要回家了。出來一天一夜很快有人要來找我,你乖乖的不許亂跑,等著我再來看你,聽到沒?」
他跟個大爺似的吩咐著我,那神色之中竟然有了幾分領導氣質!
「快點頭!」
他用力地一拍我的頭,我便被動地點了一下頭。
他頓時高興了,像獎賞似的又在我的唇前吻了一下。
「小寧。能再見到你真好!那天在銀龍山,看著你逃跑時,我都恨死自己了!以後我再也不讓你睡柴房,再也不委屈你了!」
這小子信誓旦旦的樣子倒還真有點打動人心,我的心中立時湧上一股暖流。
他終於放開了我,在我和浮雲的注視下,甩甩衣袂,瀟灑地向門口走去,出門前還向我擺擺手,「小寧,過幾天來找你,等著我哦!」
說完便逕自走了,俊朗的背影消失在門外。
浮雲看著銀龍離去,快步追到巷子口,目送著他走遠。
我走到巷子口將浮雲拽回院子,滿是歉意地道:「銀龍他死心眼兒、一根筋,現在還沒轉過來,等下回我向他解釋清楚!」
浮雲眨眨眼,跟看白癡似的看我,「解釋毛啊!我何時說過喜歡銀龍了?我就是看著這孩子挺順眼的,想起了我穿越前的弟弟,不免有些感觸而已!是你主觀臆斷地要撮合我和他!」
「呃!」我怔住了。
她用手指戳著我的額頭,「是你一直誤會的,我可從沒承認過!」
說著,她也甩甩衣袂,進屋去了,那動作和氣質竟與銀龍有幾分相似!
我站在原地憂鬱了一會兒,我誤會了浮雲?仔細想想她確實沒有說過自己喜歡銀龍,是我下意識裡這麼覺得的?可是那些什麼再見一面之類的話怎麼解釋?
浮雲有貓膩,不肯對我講!
喜歡……那麼銀龍一直認為我喜歡他,是不是也是同樣的情況,他潛意識裡認為我應該喜歡他,或者,他希望我喜歡他……
快到下晚時,我做好飯後去接上官嵐溪回家。
出門前又被浮雲奚落一番,說我沒事找事,撿個神棍回家找麻煩,還要親自去接!可是我就是不放心嵐溪,他畢竟心智不同於常人,萬一被人拐帶走了咋辦。
而且,我還沒弄清楚他到底是不是月初痕一直在找的那個嵐溪,萬一真的是同一人,無論如何我也要保證他的安全。
我獨自一人出了家門,路過朱雀路繁華地帶時,腳下的步伐不覺間慢了下來。
以往我每天都會經過這裡,每次經過時,都會不自覺地向巷子裡望去,望著那個靜謐的小院子,思緒裡自然而然地想到那個人,想到那張金色的面具。
但每次,我只是淺淺地想一下,就匆匆走了,不敢多做停留,生怕已經漸漸平息的心緒再亂了。
既然已經離開,就不要過多地回憶。
可是今日,我卻見到那個小院子門口竟然擺了很多傢俱,還有幾個夥計忙碌地進進出出。
我站在巷子口,看著那些熟悉的傢俱,心情突然變得很難受。
那張紫檀木案桌,面具男喜歡伏在上面寫字,每次寫好的字都會壓一塊瑞獸狀的白玉鎮紙在上面,還有那張沉香木的貴妃榻,面具男只要在家的時候,午後就躺在上面睡一覺,懷裡還抱著我。
這些傢俱,記錄著我和面具男生活在清苑時的點點滴滴,我甚至能嗅到傢俱上的味道,還殘留著面具男身上的淡淡香氣。
這時,我又注意到一輛裝貨的馬車停在巷子口,看來是要將那些傢俱裝上馬車運走的。
面具男要離開了嗎?還是他已經離開了?我記得我走的那天他說過,第二天就要回錦月國。
他的傷好了嗎……
想到這裡,胸口猛地一陣疼痛,好像有什麼東西就那麼刺中了我的心尖。(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