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還有人嗎?」有些粗啞的聲音,映入墨染衣眼簾的,是一個手提大刀的魁梧漢子,那雪亮的刀身被花花綠綠的顏色沾滿,卻掩不住其肅殺的戾氣。
他不遠處,那位剛剛進來的師兄,死得透透,墨染衣狀似不經意的掃過,上半身和下半身份離的有些遠,一看就是被什麼東西大力撕開,死狀恐怖,而大漢身前,被一刀斬成兩半的巨大怪獸,也證實了墨染衣的猜測。
怪獸的利爪之上,明顯還勾著那位師兄身上的碎布。
「認識?」大漢揚了揚眉,語氣隨意的問道。
墨染衣搖頭,四個石巨人如塔如山的護持在她四周,立於中間的她,異常嬌小。
魁梧漢子看了半天,咧開嘴笑起來,「你這石傀儡挺有意思的!」
「還算合用。」墨染衣輕輕吐出幾個字,有些拒人千里的冷漠味道。
「嘿!我說妹子,哥哥可不是要打你傀儡的主意,不過看你那幾個大個子挺結實的,當肉盾最好不過,哥哥防禦不行,就一把刀好使,妹子,咱打個商量,一起走得了!哥哥不佔你便宜,砍殺的活計,哥哥包了!」大漢拍著胸脯通通直響。
墨染衣心說,你這身板看著也不弱啊,也挺結實的!
她繼續搖頭,開玩笑,見過鬼還不怕黑嗎?
前有梅言硯之鑒,雖說有沒有他,她都一樣會經歷那樣的手忙腳亂,無度失措,可心裡總歸是不舒服的!
梅言硯那廝看著也挺像個人的,可這干的。是人事嗎?要不你就別說組隊,既然說了相互照應。說一半留一半不說,還狠狠的坑了她一把。
在她看來,梅言硯的做法和那個被撕成兩半的師兄沒什麼不同,都是踩著人往上走,一點都不帶猶豫的。
這位……墨染衣上下打量了一下,寬眉大眼,鼻闊嘴唇厚,長相挺忠良的,可沒聽說過嗎。不但長得漂亮的女人的話不可信,貌似忠良的男人,更加不能信!
話說,她曾經對那部金大神的經典之作改編的電影十分推崇。看過好幾遍的說。現在想到這句話,腦海裡還在閃現電影的片段,嘖嘖。演得多好啊!
咳咳,跑題了!
總之,她對這個一見面就過分自來熟的大個子,非——常——不——信——任!
敢隻身獨闖此塔的,就和「簡單」二字畫不上等號!
「擦!妹子你聽我說,那群孫子太不是個東西。將這些雜碎都引到了通道口,你看那個。那個,還有那個,呃,有些模糊了,大概還能看出人形吧?」他撓撓頭,用語言來說服人不是他的強項啊!
「哥哥我上來的晚了,好不容易才將這一帶清理乾淨,再往前面走,還不知道要遇上多少撥擋道的,妹子你看,咱倆碰到一起,也是緣分啊!哥哥是厚道人,指定不能讓你吃虧,你就將你那小心放到肚子得勒!」大漢憨憨的笑著,別說,還真有那麼點忠良的意思。
「咱就在前面開路,就是……嘿嘿,」他難為情的扭捏道:「哥哥我堅持不住的時候,勞煩妹妹指揮這石傀儡接應一下,給咱歇口氣的時間,別的不敢說,帶妹子上三層,一點問題沒有!」
「大哥以前來過?」墨染衣眨眼的功夫,稱呼都親近定位了,嘖嘖,順桿爬這種技能,屬於墨染衣同學的隱藏天賦,不用學都會啊!
說到臉皮厚,變臉快,那啥,墨染衣同學也不是蓋的!
擺明了,這漢子對此地有幾分瞭解,她一個初來乍到的,最需要的,就是這種熟悉門路的「大哥」!
「頭一回來。」魁梧漢子手上一抖,大刀上粘稠的液體被震得乾乾淨淨,從儲物袋中摸出一個酒壺,頭一歪,用牙咬掉塞子,猛灌了一口酒,「噗————」均勻的噴在大刀的正反面。
雪亮的刀身泛著奇異的幽光,刀身輕輕顫動著,墨染衣瞪大眼睛,這一刻,她有種錯覺,那刀,那刀,非常滿足,非常開心……
她想到什麼,再望向那漢子的目光中就多了幾分探究與審視。
「嘿嘿,妹子不簡單,看出來了?」大漢隨意的將那柄刀插在地上,刀尖輕易扎進地板,他仰頭將酒壺裡剩下的酒都倒進嘴裡,喉結一陣滾動,半口氣沒喘,將壺中的酒倒了個乾淨。
「下品靈器而已,不過是有了一絲靈性,卻是個十足的酒鬼,嘿嘿!」大漢有些得意的道。
她想,這人得意的怕不是一個煉氣期的修士手中持有下品靈器,也不是為那一點可憐的靈性,而是這刀嗜酒的愛好隨了他這個主人。
嚴格來說,築基期的修士才能將靈器的威力發揮個十成十,所以,靈器也彷彿有了門檻般,非要築基期以上的修士才有資格御使。
實際上,煉氣期修士拿著靈器用行不行?行!不過是拿著菜刀當指甲刀用罷了,但在某些特定的條件下,煉氣期修士也不是不能發揮出靈器的大半乃至全部威力。
比方說魔修的血煉,以自身心血為引,澆灌無數生靈鮮血,強行激發靈器所有的潛力為己之用。
又比如那些長輩傳給直系晚輩,以血脈為傳承基礎的靈器,亦能被新一任的主人掌控運用。
還有一些奇異的法子,匪夷所思的很,針對不同的法寶,方法也不盡相同。
煉器,是一門博雜的學科,瞭解的越多,就越是為它深深著迷。
墨染衣剛剛進門,正是對所有一切有關煉器知識求知慾最強的階段,是以,一見到那漢子手中大刀的奇異之處,便絞盡腦汁的搜尋記憶深處的文字解說。
「妹子,你來一壺不?」大漢雖是問著,手上卻利索的扔過來一個酒壺。
得勒,這位不但自己愛喝,還知道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這草蛋的地方,下一刻都不知道能不能再喘氣,尼瑪,老子都不知道拚死拚活的到底是為個啥!那幫老不死的東西,說一句話帶八個拐彎,老子是實在人,不懂他們那些彎彎繞,還不如就直來直去的說,叫老子殺上去就完了!」
「妹子我和你說,這完蛋草的地方,和外面那混蛋的空間是一起的,同時出現在蒼穹大陸上,那破凡台,原來也不叫破凡台,是正兒八經的傳送陣,我們這片大陸叫蒼穹大陸,在我們腳下,對,腳下!」漢子狠狠的跺著腳,恨不能一腳踩出幾千里深的窟窿,「是另一片大陸!」
「另一片大陸?」這信息太驚人鳥,墨染衣承認,她震驚了!
「叫……蒼瀾大陸。」漢子側著頭仔細想了想,「對,就是這個名字!」他得意洋洋的說道,深深為自己的好記性而自豪。
「你也不相信對不對?」漢子突然眼巴巴的看著她,見她下意識的點頭,重重的大喘氣,「尼瑪,老子也不相信,我感覺這什麼滄瀾大陸就是門派裡那些老不死的東西編出來忽悠我們的!」
墨染衣掃了一眼手中的酒壺,灌了一口,辛辣的感覺充斥滿口,目光深幽,若有所思……
「說什麼因為這空間和這塔突然出現,將原本好好的傳送陣整歪了,一個星球兩個大陸聯繫不上了,騙鬼呢吧,要真是有另一個大陸,能建一個傳送陣就能建第二個,這空間存在多少年了?怎麼這麼長時間都沒動靜?咱們這些小蝦米不行,那些金丹期元嬰期的大佬又不是吃乾飯的,哪怕有高峰險阻,飛不過去,在地上打個洞還鑽不過去嗎?!」漢子的情緒相當的雞凍,提出了一個很有建設性的建議!
「噗!」
墨染衣很不厚道的噴了!
「咳咳……酒有點辣……」她紅著臉解釋道。
作為一個自我要求很高的淑女,她為自己的不淡定深深無力並深深無力著。
讓金丹大佬和元嬰大佬去打洞?
擦!這丫人才啊!
多有想法啊!
墨染衣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樣了,覺得和這樣一個人組隊,即便再被坑一次也能接受,簡直……太可樂了!
「哦,妹子你不能喝,就少喝點。」漢子皺著眉頭,很不捨的說道。
她太想笑了!
這人,是因為她噴出去的那口酒?
那麼豪氣整瓶都扔過來了,一小口反而捨不得了?
「我慢些喝就好了。」面紗下的她翹起了嘴角,故意這般說道。
對一個喜歡喝酒的人來說,看見不好這口的人心不在焉的小口小口泯,真是抓心撓肝的難受啊!
「外面的空間被探索的差不多了,每十年就是收穫點靈植礦石什麼的,關於這塔的資料倒是不多,不過那幫老東西一個個都說,要解開這個空間的秘密,就一定要上到塔頂才行!天知道他們怎麼這麼肯定,又沒有親見,只是憑著以前進來的人描繪的情況,就敢放這種話?擦!進來玩命的不是他們,坑的是哥哥我啊!」一個魁梧的漢子,身邊還插著一把雪亮鋒銳透著幾分煞氣的大刀,做出這樣悲憤交加的表情,畫面委實太違和了!(未完待續)